在一旁的人都圍了過來,京兆府尹口中的夸贊之詞不要命似的往外噴,邊說邊夾槍帶棒地諷刺著大理寺卿。
原本李云因為叔父的緣故,對這個年輕人有些輕視,但現(xiàn)在看了,他或許真有些本事。
看著眉頭緊鎖的鐘敬,京兆府尹收了臉上的笑意,忍不住開口詢問道:“賢侄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鐘敬搖搖頭道:“只是想不通兇手是如何將這根針不借用工具,瞬間打入人的頭骨內(nèi)的?”
“這有何想不通的,用手打進去的唄?!?p> 鐘敬又搖了搖頭:“大人有所不知,這針是一次性直接從腦顱扎進去,傷口周邊沒有任何損傷。”他想說跟手槍似的,但更細小,不過這話沒法說。
李云從他手中拿過這根針,看了一下這枚針,隨手一甩,‘?!囊宦?,針直接插入墻里面了。
剛開始鐘敬還百思不得其解,現(xiàn)在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這太玄幻了吧!那是手嗎?那是弩箭吧!
“只要武道達到六品以上,都可以用這針輕而易舉打穿人的頭骨?!?p> 鐘敬瞬間腦海里閃過哲學的問題:我是誰?我在哪?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難道功夫練到高深處還能騰云駕霧?
“六品?練武還分品?”
大理寺卿也來了興趣,這人確實有趣,說他知道的多吧!確實懂不少別人不知的東西,說他知道少吧!對于這世上不太隱秘的東西知道卻不多。
“跟這個棒槌待一塊,肯定會限制你的眼界,若是你進入大理寺,本官保證你能夠了解到更多的東西。”大理寺卿終于出手,不,是出嘴了。
“你個死雞眼,挖墻腳挖到我頭上了,老虎不發(fā)威當我病貓啊!走出去練練?!本┱赘f著就要擼起袖子干。
“一天天只會打打殺殺,破案是需要腦子,不是拳頭。”大理寺卿冷哼一句。
這兩人真是隨時都能掐起來,一旁的小官再次向鐘敬投來求助的目光。
“李將軍,不知可否為在下解釋一下這武道為何?確實是我目光淺薄了?!辩娋撮_口講話題轉(zhuǎn)移開。
李云點點頭道:“武道分九品,大多數(shù)武者為一到三品,四品以上就靠天賦了,能達九品者更是鳳毛麟角。
九品之上為宗師,武道成就宗師,便可稱之為定國之人,一個國家若無宗師,十年內(nèi)定會覆滅,傳聞宗師之上傳說還有大宗師,不過古往今來沒聽過一人達到。
武道越往后提升越難,我在八品巔峰徘徊三年了,卻仍絲毫沒有觸碰到九品門檻。”
這個世界有點意思,每個男孩都有一個武俠夢,鐘敬也有,說不定這個世界就能實現(xiàn)。
“李將軍,你看我有沒有武道天賦?”
李云打量了兩眼:“沒有。”
就這么干脆,一點希望都沒給,原本滿臉期待的目光,突然滅了。
京兆府尹察言觀色的本事是一絕,連忙上前勸道:“賢侄,咱們文人用腦子辦事,能用腦子解決的事,何必動武,賢侄這么聰慧,習武就浪費了?!?p> “呸,李棒槌你忒不要臉了,還咱們文人,你千字文能認完嗎?整天喊著打打殺殺的是誰?年輕人,不要跟這棒槌自誤,大理寺才是你展示才華的地方。”
“死雞眼,你說誰吶?嬸可忍叔不可忍,今天不教訓你一頓,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p> 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最后還是李云以天色漸晚為由勸住了,鴻臚寺女眷較多,多是楚國人員,晚上守衛(wèi)會加強,他們也不便久留,只能明日再尋找線索。
京兆府尹拍了拍鐘敬肩膀道:“賢侄今日不如去京兆府安歇,明日咱們一同來?!?p> 來到這里這兩天了,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還沒見過原主的家人,鐘敬謝過他的好意,準備回家一趟。
鴻臚寺的小官也是有眼色的,趕緊給鐘敬準備了一輛馬車。
有了馬車代步,天還未黑就到家了,這個生活了十來年的家里,竟有一絲觸動他的心,還是原主留下的執(zhí)念。
鐘敬站在門口,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房子雖然不算大,離市區(qū)也不算近,但也屬于京城,天子腳下,看起來最少值一百兩,還是對房價執(zhí)念太深。
推開門前,幻想著里面定是哭哭啼啼的,但打開門后,滿是飯菜飄香,一家人坐在桌子前,正胡吃海喝。
這有一點剛經(jīng)歷過牢獄之災的樣子嘛!
看見鐘敬推開門,原本正在吃飯的二叔一家停下來了,還是他嬸娘反應(yīng)比較快。
“敬兒回來了,快快快,進來坐,原本就等你回來開飯吶,左等右等飯菜都涼了,你還沒回來,我們這才開吃?!?p> 二嬸用腳踩了一下二叔,原本傻愣著的二叔猛的一痛。
“是啊,敬兒趕緊上桌吃飯,跑哪去了,吃飯都不回來,就等你了?!?p> 飯桌上空盤子出現(xiàn)了好幾個,僅剩的倆菜還在冒熱氣,根本是做出來就趕緊吃了,要不是自己有原主記憶,而且觀察細微,差一點都信了。
“二叔,我這不是忙著救咱們嘛,奔波了好久,才忙完,但是看到你們一家平安地吃吃喝喝,也覺得值得?!?p> 這話說完,在一旁坐著的鐘鯉臉刷的一下紅了,還是讀書人臉皮薄。
“娘,我想吃肉肉!”
坐在二嬸旁邊的三四歲的小女娃就是她的堂妹鐘姝,一臉懵懂地指著桌子上僅剩的那一小塊肉。
“吃什么吃,那一塊是專門給你哥哥留的,敬兒,快坐過來吃飯,這肉特意給你留的?!?p> 二嬸說完后,鐘姝刷的一下哭出來。
“娘騙人,剛還說肉都是我的,說小兔崽子哥哥愛死哪去死哪去,不回來正好!”
四歲的孩子一下子將她娘賣個底朝天。
“瞎說什么!氣話,氣話,這不是天都要黑了,你還沒回來,太擔心了,說得氣話?!?p> 他二嬸也有些疑惑,這小兔崽子竟然敢陰陽怪氣的還嘴了,以前不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
“別,別說了,敬兒快進來吃飯吧,累了一天了?!?p> 他二叔鐘耘開口打斷了這尷尬地對話。
鐘敬確實餓了,去外面水井旁邊打了水,洗個手,剛坐下就看到桌子上唯一的一塊肉也消失了,鐘姝也不哭不鬧了。
鐘鯉悶聲啃饅頭,整個小臉紅的都似擦了胭脂水粉似的,這年頭果然是讀書人有羞恥感。
“敬兒,你妹妹哭個不停,這塊兒就讓她吃了,過兩天去集市上買點肉,再給你做一頓肉,讓你吃個夠?!?p> 說著二嬸用筷子夾了很多青菜放到鐘敬的碗里。
“別啊,別買了?!?p> 二嬸心想:這小子還算上道,知道自己只是提一嘴。
“咱家不是還有只大公雞,明天讓我二叔殺了,能做一大鍋肉?!?p> 二嬸一聽這小兔崽子要打她公雞的主意,頓時火冒三丈。
“你個遭天殺的,就一個公雞打鳴用,你還惦記著,吃了也不怕爛腸子。”
鐘敬就著青菜,啃了一口饅頭,細嚼慢咽后緩緩說道“這才是我熟悉的嬸娘,剛進來時我還以為嬸娘進了牢獄,被折磨的變了性子,現(xiàn)在看起來正常了?!?p> 二嬸一聽這話還準備開口罵,不過鐘敬沒給她機會,吃了兩口,放下筷子。
“二嬸,明天卯時我需要趕到鴻臚寺,如果我沒起床,叫我一下,如果忘了,救咱們的大人物生氣了,咱們一家要關(guān)黑房子,吃牢飯可別怪我。”
鐘敬撂下一句沒頭沒尾的,就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了,身后緊跟著“歡送聲”
“這個小兔崽子,你看看太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