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言少敘,我們書接上文。
那邊林平之一行五人剛一落地,一名鏢師便翻身下馬。
“蔡老頭,來客了,怎么.....”
口中招呼的話剛說到一半,便瞧見了喬裝的勞德諾,當(dāng)即一愣。
不由問道,“你是誰,蔡老頭呢?”。
勞德諾自是上前一番解釋。
姓莎,剛回家的本地人。
聽他說的詳細,言談之間滴水不漏。
鏢師哪有不信的道理。
卸下打獵來的吃食,叫他打酒炒肉。
勞德諾點頭稱是,自顧自的去收拾了起來。
只留下岳靈珊一人假意忙碌著。
而那邊
林平之下馬落座,一邊同著鏢師閑聊,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可酒肆就這么三波人。
自家鏢師沒什么可看的,看了眼岳靈珊暗道了聲“好丑”外,也沒有其他的生人了。
最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林平之的目光便落在了林景的身上。
更為準確一點的說法是。
落在了林景身旁的那桿算命幡上。
“指點迷途正君子,喚醒久困真英雄”
望著上面的字,林平之心中暗自念叨了一遍。
“這話不對吧,既然是正君子的話怎會迷途,真英雄又豈有久困之理?”。
心中當(dāng)下起了心思,但礙于身份,不好意思去跟一個江湖算命先生搭話。
只在椅子上干坐著,一雙眼睛不時的瞥向林景。
倒叫一旁的鏢師看出了心思。
順著林平之的視線望去,隨后回身笑道,“少東家可是起了算一卦的心思,只不過這江湖上算命的先生,大多都沒有真本事,勿要當(dāng)真”。
言罷,不等林平之開口,那鏢師在懷中取出碎銀幾兩。
伸手一拋,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林景的桌面上。
同時開口道,“那算命的,我家少鏢頭要在你那算上一卦,你自是撿兩句好聽的話來說”。
全然是一副不信,但想要討個高興的語氣。
“史鏢頭...”
林平之這邊在想阻攔卻也已經(jīng)遲了。
只能默默作罷,目光順勢落在了林景的背影上。
一旁假裝忙碌的岳靈珊此刻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偷摸看向林景。
她倒要看看,這位年輕的算命先生會說出什么來。
而那邊,感受著背脊上匯集而來的一道道眼神。
林景不慌不忙的端起水壺添了一碗。
也不轉(zhuǎn)身,就這么背對著眾人。
悠哉的開口道,“若是想聽好話的話,那到是要叫史鏢頭失望了,在下習(xí)得觀云望氣,向來只說真話,不說好話”。
“你這算命的....”,聽這說辭,史鏢頭眉頭一皺,心生不耐。
可話說到一半便被林平之打斷,“史鏢頭莫要無禮”,隨后望向林景接著道,“那位先生直說真話便好”。
“呵,這可是你要聽的”,林景輕笑一聲,朗聲開口道,
“昨日種種昨日畢,今日種種今日生,忍到深處性情變,褪去錦鱗天下驚”
“少鏢頭,在下多送你一句,記好了”
“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
“言盡于此,這錢,在下便收下了”,抿了口杯中水,林景慢悠悠的將桌面上的那幾兩碎銀收進了袖中。
而身后,岳林姍也好,林平之也罷,包括眾鏢頭在內(nèi)。
聽了林景的這一番話后,皆是暗自皺眉。
“這算命的,竟在這里胡說八道,少鏢頭背靠著福威鏢局這等勢力,哪有'忍'字一說?!”,鏢師心想。
有心開口,卻看見林平之皺眉深思的樣子,到嘴邊的話也強行咽了回去。
而林平之的心中卻在細琢磨著林景最后送的贈語。
“多開口...強出頭...這話...”。
可還沒等他心中品嘗滋味來。
便聽得馬蹄聲再度響起。
兩乘馬自北邊官道上奔來。
倏忽間到了酒店外,耳邊傳來一男人粗魯?shù)穆暰€,“這里有酒店,喝兩碗去!”。
林平之抬頭望去。
只見兩個漢子身穿青布長袍走了過來。
剛一走進,其中一人看見林景身旁的算命幡,不由的啐罵了一聲,“格老子的,剛一落地便碰見個算命的,真他娘的晦氣”。
說話間帶著濃濃的川西腔,卻又剛好能讓人聽得懂。
而這一聲啐罵也打斷了林平之的思緒。
收起了細想的心思,轉(zhuǎn)而饒有興致的望著走進來的二人。
眼見那漢子還要在開口,卻被旁邊同伴給攔了下來,“賈老二,你莫要在這里罵街,什么晦氣不晦氣的,倒不如說正好遇見了,讓他來算一卦,看看這一趟的運勢如何?”。
這個骨節(jié)眼兒,這個口音。
來者何人自是無需多言。
乃是青城派的余人彥二人。
此番遠赴FJ省所謂何事,想來也不用過多介紹。
聽著余人彥口中的話,一旁的林平之心中暗笑了幾聲,“還運勢如何,怎的,你們也是來走鏢的?”。
干鏢局這一行,路途遙遠,危機繁多,自然會有相信得人,在臨走鏢之前找人算一卦。
但他卻是不信的。
“那算命的,給老子算上一掛,算的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起了心思,余人彥也無顧忌,走到林景身旁,嚷嚷著開口道。
“抱歉,小本買賣,先付錢,后算卦”,林景自顧自的抿著水,也不去看他。
聽到這話,余人彥皺了皺眉,倒是也利索,直接問道,“那算上一掛多少錢?”。
“價錢如何,不在我而在于你,你覺得你自己的身價值多少便給我多少錢”,林景端著水碗,悠然自得的說到。
酒肆就這么大,林景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另一桌的林平之自然聽得到,心中暗想,“這人好會做生意,若是好面子的人遇上了他,恐怕再窮也要湊出個一兩銀子來給他”。
同時也是納悶。
“我怎么沒有這個規(guī)矩?”
而那邊
余人彥聞言哈哈大笑道,“哈哈,你這算命的還真是有意思,那我要是說我一文錢不值呢?”。
“得,碰上個沒臉皮的,那算命的怕是要吃虧了”,一旁假意忙活的岳靈珊暗里偷笑觀望著。
而聽得耳邊,余人彥那自得的笑聲。
林景總算是有了動作。
轉(zhuǎn)頭看著眼前的余人彥,林景笑吟吟的開口,“自然也是可以的”。
說罷,不待余人彥有什么動作。
林景起身拿起了自己的算命幡,在桌上扔下幾枚銅錢,大步向外走去。
同時口中慢悠悠的開口道:“我觀你六親緣?。粋蘅俗?p> 子嗣緣?。幻鼘m陰暗
歲運并臨;命中有劫
流年大兇;沖克太歲
是氣數(shù)....已盡啊……”。
一字一步,一步一響。
隨著最后一字落下,林景已經(jīng)走出去了老遠。
但口中說的話卻猶在耳邊似的清晰可見。
同時傳來的還有那一道道悠然、縹緲的銅鈴聲。
余音淼淼
明明已經(jīng)看不見了林景的身影,那鈴聲卻依舊回蕩在酒肆周圍。
“好深厚的內(nèi)功!此人是誰?為何在江湖上沒有聽說過這般少年英雄?!”,聽著鈴聲,正忙活著的勞德諾下意識的停下了手,驚疑的望著林景消失的方向。
而酒肆內(nèi)
沒反應(yīng)過來的林平之出神的望著林景剛剛的座位。
反應(yīng)過來的余人彥面色漆黑猶如鍋底的站在原地,眼中噴涌的怒火望著林景消失的方向。
明明滿腔怒火可腳下卻猶如生根了一般,死死的扎在原地。
不敢追上前去。
只因為耳邊那銅鈴聲依舊在響。
一時間眾人皆是無話。
酒肆內(nèi)寂靜了許久。
.......
直到一聲壓抑不住的憋笑聲響起。
才打破了酒肆內(nèi)的寂靜。
是岳靈珊的....
“格老子的!你他娘的在笑什么??。 薄?p> 余人彥瞬間大怒,順勢抽出了腰間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