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仙子，何為道？”
王塵聽完忍不住詢問了一聲。
不過這話問出后他就覺得自己有點(diǎn)腦抽。
何為道，這個問題應(yīng)是有些超綱了。
尹星洲聞言忍不住看向了王塵，這個問題——
“道從未有人可以說明，它是規(guī)則，是秩序，是一切事物的本源，也可以說是一切事物的盡頭，所以沒有人知曉具體什么是道，至少我不知道有誰可以清晰的回答這個問題?！?p> 或許她也在尋找道的路上，古綺蘭站在一旁回答了王塵提出的荒謬疑惑。
道是什么，修真者在找，修仙者也在找，天地眾生都在尋找。
“道可道，非恒道？”
不由的，王塵想到了這句每個華夏人都知曉的，幾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名言。
“哦？”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古綺蘭和尹星洲均是面露驚訝的看向了王塵。
“這是我幼時偶然聽某位老者說的，感覺很有意思就記了下來?！?p> 王塵察覺到了兩人的視線，趕忙出言解釋了一聲。
這句話是老子·····是道德經(jīng)上的。
說真的，要早知道自己會穿越到這個地方，這道德經(jīng)自己應(yīng)該背熟才是。
可惜自己也只是耳濡目染知曉一些其中經(jīng)典言論，對比全篇而言，甚至連半吊子都算不上。
就算是那些經(jīng)典言論，自己也只是知其表意，不知其真意。
古人的一些東西確實(shí)是糟粕，但從古流傳至今的思想?yún)s并不全是糟粕。
古綺蘭聞言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但也沒有繼續(xù)追問的想法。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緣法，強(qiáng)求不得。
“道可道，非恒道····道友言之精妙，在下多謝指點(diǎn)。”
一旁始終保持沉默的尹星洲第一次稱呼王塵為道友，并站在一旁拱手謝道。
古綺蘭聞言偏頭看向了尹星洲，此時他原本平靜的眼中隱隱有神光閃爍，或許這六個字觸動了他內(nèi)心的某些地方。
“莫要折煞我了，我可沒有這等感悟。”
王塵聞言連忙回道。
有些事情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道友客氣了，無論如何，這句話對我確有啟發(fā)?！?p> 尹星洲說完，轉(zhuǎn)身朝著古綺蘭拱手說道：“古長老，弟子方才心有所感，恐無法與長老繼續(xù)同行，還望古長老見諒?！?p> “你且先行即可，我與嫣然不日便會返回山門?！?p> 古綺蘭聞言沒有過多阻攔，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多謝古長老體諒?！?p> 尹星洲朝古長老拱手說完后，轉(zhuǎn)身朝著面露錯愕的王塵拱手道：“王塵道友，今日點(diǎn)播之情尹星洲來日再報(bào)，稍后我將返回宗門，還請王塵道友多多見諒。”
“尹兄說笑了，我也只是拾人牙慧罷了。”
王塵聞言回道：“尹兄自便即可?！?p> “多謝，告辭！來日再會?！?p> 尹星洲說完朝古綺蘭微微點(diǎn)頭示意后，抬腿踏步帶著一縷清風(fēng)飄然而起。
他感覺自己抓到了什么。
感受著尹星洲遠(yuǎn)去的氣息，王塵內(nèi)心不禁有種復(fù)雜感。
明明是從自己嘴里說出來的一句話，為什么自己沒有感覺，別人聽了就有感覺呢——
“修真一道不同修仙，其最重心性，講究平和自然?！?p> 古綺蘭似是察覺到了王塵的心理波動，站在一旁出言道：“我無為而道無所不為，自然而然運(yùn)化以至身與自然運(yùn)化同一，此為真修根本。”
“多謝仙子指點(diǎn)?！?p> 王塵聞言豁然驚醒，拱手謝道。
“無需謝我，你如此年齡便可悟得劫雷本源之力，只要你靜心修行，未來前途不可限量?！?p> 古綺蘭說著手中忽然出現(xiàn)兩本書籍：“這是歸一清靜經(jīng)與吐納修身法，修真一途的艱難，比之修仙有過之而無不及，心性體魄缺一不可，若你下定決心要走這條路，這兩冊典卷或?qū)δ阌兴鶐椭??！?p> “無功不受祿，我已經(jīng)得到了足夠的報(bào)酬，古仙子還請收回?！?p> 王塵擺手回絕了古綺蘭的好意。
貪得無厭不是什么好習(xí)慣，他感覺自己得到的已經(jīng)夠多了。
“明日我便會帶著嫣然離開，這是對你搭救嫣然的最后補(bǔ)償，或許這話有些傷人，但我不希望嫣然因?yàn)槟愕脑蚨屝扌兄烦霈F(xiàn)紕漏，未來我希望你們再也沒有交集?！?p> 古綺蘭平靜的回道。
“是因?yàn)椤ぁぁぁぁひ蚬俊?p> 王塵聞言想到了他們口中的因果。
至于生氣，古綺蘭說的很真誠，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不該生氣。
“因果之說太過縹緲，我也只是盡人事?！?p> 古綺蘭也沒有隱瞞。
“可這因果不應(yīng)由她自己來斬?cái)嗝?？?p> 王塵忍不住反問道。
“你真的很聰明。”
古綺蘭聞言不禁夸贊了一聲，隨即解釋道：“沒錯，要想徹底斬?cái)嘁蚬?，確實(shí)只能由她自己來，但就和我說的一樣，因果之說太過縹緲，我也只能盡人事，接下來就看她自己的選擇?！?p> 王塵聞言皺眉‘看’向了古綺蘭。
他總感覺古綺蘭有點(diǎn)·····管太寬的感覺。
而且她這樣做，豈不是將她自己也帶入到了于嫣然的因果里了？
“人生無常，有些事情是躲不開的?！?p> 古綺蘭說著將兩本功法放在了王塵身前，轉(zhuǎn)身朝著遠(yuǎn)中走去道：“它們是你的了，要與不要你自行決斷?！?p> 感受著古綺蘭離去的氣息，和在面前漂浮的兩冊典卷，王塵在門口靜默片刻后，笑著搖頭離開了。
知足常樂，能者自安。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伸出過手。
對他而言，自己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得到了自己認(rèn)為自己有資格得到的報(bào)酬。
那就沒有必要再去強(qiáng)求太多。
古綺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王塵，不過也沒有收回卷典，只是抬手揮袖將它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給或不給是自己的事，要或不要是王塵自己的事。
她所求的從始至終都只有念頭通達(dá)。
······
次日清晨。
王塵伴朝霞云霧而醒。
拿上早已準(zhǔn)備好的黃老靈位和包裹，王塵杵著木棍走出家門迎著朝陽的方向踏上了旅途。
云端之上，古綺蘭和于嫣然并肩而立，朝大魏天羅城飄然而去。
雙方都沒有告別，也沒有告別的意義。
他們就好像兩條永遠(yuǎn)平行的直線一般，各自踏上了屬于自己的旅途。
其實(shí)從一開始，于嫣然、王塵還有古綺蘭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王塵知曉，于嫣然知曉，古綺蘭也知曉——
他們只是因?yàn)橐恍┮馔猓霈F(xiàn)了一些交際，但這個錯誤交際終究是錯誤。
所以雙方都在試圖讓這個交集解開。
而直到昨日，雙方都得到了自認(rèn)為足夠的答案，念頭通達(dá)后，雙方也自然沒有了繼續(xù)下去的意義。
或許在千百年后，他們中的幸存者，會在記憶中的某個角落偶然發(fā)現(xiàn)這個小小片段，讓早已平靜的內(nèi)心泛起一絲趣味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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