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
早上醒來,今天是第八天了,平想起昨晚的事,只記得自己躺在他懷里睡著了,就像第一天遇見他時般迷離似夢境,真是奇怪,一直在調(diào)查的人就在眼前卻不知從何下手,平不知今天要干什么了!極度茫然!突然想到昨晚他的臉龐,雖然迷離,現(xiàn)在想想,平竟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潔白的面頰,雖然平只剩下了一個靈珠,但一個眼睛還是有穿透能力的,上次看他是因珠子沒戴在身上,這次戴在身上卻也同樣看到的都是渾然的一個肉體,平腦袋欲裂,不知這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看不透他呢!平想起看自己也不能透過自己看到里面腸胃的蠕動和心臟的跳動。突然想起,寄信!于是平穿戴好拿上信去找鴿子寄信了。這鴿子是飛得極快的,估計父親明天就能收到了,所以估計最快也得大后天才能收到回復(fù)。平寄了信后又在想容賭他有什么神通!
平近來都是魂牽夢繞整天想著那個宅子,想著里面的莪辰,想著容賭,想著怎么救莪辰,想著過去這么久了,莪辰怎么樣了,有沒有事,想著這么久了,楓那邊又怎么樣了,有沒有事,怎么還不見任何訊息,不然也該飛鴿傳個信讓人安心一下,可能是時間非常緊迫,連寫個信的時間也沒有,還是楓不想讓她失望,但時間緊急再失望不好的消息也還是要告知的!平就這樣每天神魂不寧。
傍晚時分,平還在程府里兀自思忖線索良計,下人來報,說是段公子有請,平無甚心情,甚覺煩人,勞心累神,奈何昨晚許下諾言,只得應(yīng)邀。無心收拾裝扮,還是一襲淺藍色長袍,平上了段錦云派來的馬車,一路向南駛?cè)?,平以為相邀在花月樓,沒想到段錦云在他自家宅府設(shè)宴,段宅在小鎮(zhèn)南邊,程府在小鎮(zhèn)北邊,真是跨越整個鎮(zhèn)了,不過,這鎮(zhèn)說大也不大,幾刻鐘時間就到了。平在馬車?yán)锇贌o聊賴,看著車窗外一片深冬蕭瑟之象,遠遠地看到容賭那個若隱若現(xiàn)的碩大的宅子,心中更添幾分憂愁。要知道鎮(zhèn)上多少美人想與段家之主共度良宵一夜而不可得,她們要是知道了此時平的想法,真是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一個人了。
而此時的段錦云,在自家宅里竟有點坐臥不安,在經(jīng)商界打滾多年的人竟也有點怯場了。想著剛見面的時候怎么打招呼好,是以茶會友還是以琴會友好。想著在花月樓有如花如月招徠可能能免除些尷尬,又怕讓平覺得不夠莊重。想著先前在路上遇見平,平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看來如今就只能尷尬了。家里的奴婢看見主人這樣,不禁也跟著焦灼起來。
“吁~”,伴隨著馬夫一句停馬聲,平知道到地方了,平還在車上神魂恍惚的心情還沒轉(zhuǎn)變過來,就被下人帶進了玄關(guān)。好生雅致的一個宅邸,段錦云已在前廳等候多時,平一進前廳,就拱手作揖,
“段公子”。
段錦云已知平已到來,不覺心跳撲通一下,自己也未發(fā)覺,發(fā)覺時已恢復(fù)平靜,不禁想原來心跳的感覺是這樣,好久沒體驗過了呢,來不及細想,
“平姑。娘。。?!?p> 話剛說出口突然轉(zhuǎn)口,
“平公子!請坐”
平衣袖一揮,大大方方入座。發(fā)現(xiàn)瓜果甜品,一應(yīng)俱全。
段錦云手一揮,下人都退下去。
然后似乎又回到了在花月樓,你看我,我看你的尷尬場面。
“素聞平公子琴棋書畫,無不精絕,不知可否賞臉,就眼前焦尾試彈一首?”
段錦云率先打破僵局,說完竟有幾分落寞,可惜不是以平姑娘稱呼。
平不忍掃了地主之誼,面帶微笑,起身做了一揖,便開始撫起琴來,彈的是《十面埋伏》,契合平的心情,可在這場景下卻覺怪異。
段錦云想到平的心事,不禁跟著琴音陷入沉思,琴音鏗鏘有力,不愧是傳聞中劉伯仙師的坐下弟子。趁平在專心彈曲,段錦云端詳著平,感覺跟平認識了很久一樣,看著很熟悉。那明眸,那粉腮,就連平的眼睫毛他都熟悉地知道有幾根一樣,讓人不禁想要親近。
一曲彈畢,兩人又沉默,段錦云經(jīng)商多年,口才是有的,這時卻無用武之地一樣,一時不知從何開口。
“不知平公子四人打我們這小鎮(zhèn)過所為何事?”
平但頷首不說話。
“不知平公子是否想得妙計營救另二位大人?”
平還是但頷首不說話。平這是路走窄了呀,大名鼎鼎的段家家主也不理。
“咳咳,”
段錦云咳嗽了一下,接著道,
“我理解公子的心情,你也得注意你自己的身體,別思慮過度了?!?p> 平笑著說,
“不勞段公子操心。段公子可知詳情?能否告知一二?感激不盡?!逼接X得該知道的都從如花如月她們嘴里知道了,沒啥要知道的了,不過是當(dāng)禮貌性問候罷了。
段錦云果真就輕輕搖了搖頭。
平頓感無聊,便說,
“段公子何必要鄙人作陪,鄙人不會唱歌不會跳舞,還不如找如花如月姐姐,她們溫柔美麗,善解人意多了,今晚怕是要掃段公子的意興了?!?p> “平公子怕是沒理解‘借你一晚之意’,難道不曾聽聞坊間流傳鄙人有斷袖之癖嗎?”當(dāng)然只是流言,段錦云交游甚廣,文人墨客,雅士騷人,無不以誠相待,故被人誤會也是可能的,只是段錦云說來逗逗平。
段錦云看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平?jīng)]想到段錦云這么大年紀(jì)了還耍流氓,段錦云當(dāng)然不知道平已看透他軀體,平尷尬中不自覺拿起酒杯,喝了一杯酒,酒燒入喉,感覺臉上也沒那么燙了。
“平某還真不曾聽聞?!?p> 平若無其事地說道。頓了一會又說,
“不知段大人如何處置平某?”
段錦云總覺得平在和他針鋒相對一樣,可能剛見面的時候他對平傲慢的態(tài)度吧,
“下榻房已備好,公子請”,
段錦云說完面不改色。
“素聞段公子熱情好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人生苦短,如此良辰,又幸得段公子在旁,真是百年難得一遇,我們何不秉燭夜游,徹夜暢談,就此睡去可真是浪費大好光陰,段公子您說是不是?”
平說完,忍住了想打哈欠的心。
“平公子所言差矣,正所謂來日方長,平公子這身軀還是得早休息罷?!?p> 看似是關(guān)心,平猜不到段錦云心思,不知是否是真關(guān)心。
平訥訥無言。兀自撫起了琴,似乎表示不愿意之意,這次彈的是《春江花月夜》,真是凄凄涼涼,無限感慨。
段錦云靜靜聽,段錦云哪敢對中原四大家族的掌上明珠怎么樣,真是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段錦云也奈何不得。心中不禁一陣悲涼。孤獨了百年,看來還得繼續(xù)孤獨,唯有默默守護了。
平彈完,又喝了一杯,就當(dāng)舉杯消愁吧,
“好酒量,好酒配詩詞,平公子可否有雅興,”
段公子說道,
“段家公子世無倫,舉杯邀月琴音沉。中有愁苦萬千事,人危力微恨難言?!?p> 平邊說邊彈,唱了出來。
段錦云聽罷,唉,今晚氛圍不對。
此時已快到子時了,平有點乏困,眼皮要抬不起了,此時又不知如何收場,平便以要去更衣為由,出去走走透透空氣。有一下人帶著,平打發(fā)了去,不承想在黑暗中被一人敲暈給抗走,平想再呼吸一會新鮮空氣來著。暗中跟著的下人瞧見,稟報了段公子,段公子驚慌失措中,正待追趕,見一飛匕射在門上,上有一紙,書“無恙,勿追”,落款,容賭。
段錦云再次驚惶,這是怎么回事?驚惶之余,唯剩惋惜,果真是如此良辰百年難得一遇,下次也不知何時再有這機會了,想著她還欠自己半晚呢。想到平彈奏的美妙的琴音,看她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纖細而靈活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動,這可真是一種享受。
而這邊容賭抱著平飛檐走壁飛進程府里,把平安放在床榻上,為她蓋好被子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