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者站的比較高,從上往下的角度,可能是像素或者手抖,只看得清地上一大群人圍在那里,中間橫七豎八躺著十幾號人,生死不知。
陸桐有一股強烈的感覺,莫高窟集體猝死事件絕不是偶然,可能就跟之前在聞古齋遇到的金文面具一樣!
不知道他們碰到了什么,有沒有人生還。
心頭泛起驚濤駭浪,陸桐緊了緊手,直把礦泉水瓶捏的咔咔作響。
“嘿,嘿!”一只手在陸桐眼前晃了晃,包來指著慘不忍睹的礦泉水瓶,說道,“知道你這段時間在鍛煉,不用這么秀吧。”
陸桐低頭一看,礦泉水瓶已不成形狀,尷尬一笑。
“想什么,這么入神?”包來拍了拍陸桐肩膀,指著漸行漸遠的眾人,說道:“跟上,大家都走遠了?!?p> 踏上古磚鋪就的城墻,視野極為開闊。
作為山海關古城的標志性建筑,關城以東門樓高懸“天下第一樓關”巨匾,氣勢雄偉,地處要隘。左右兩側,分別建有靖邊樓、牧營樓、鎮(zhèn)東樓、臨閭樓和威遠堂。
五座御敵樓一字排開,均勻分布在一千多米長得長城線上,稱為“五虎鎮(zhèn)東”。
城中心建有鐘鼓樓,關城街巷呈棋盤式布局,城外四甕城拱衛(wèi),形成重城并護之勢。外層筑有羅城、翼城、衛(wèi)城、哨城等,展示出古代嚴密的城防建筑風格。
萬里長城的東部起點關隘,山海關分定關內外,是明朝拒敵于關外的有力屏障,歷來為古代兵家必爭之地!
領略了關隘的波瀾壯闊和英雄人物的事跡,礙于驕陽似火,一眾人在熱浪中來到仿明式古街。老城新舊建筑交錯,人頭涌動,不時有古裝打扮的小販吆喝,古韻甚濃。
路邊一攤位,支了個小棚子,擺幾張桌子和凳子,幌子隨風飄動,上書“王記涼茶”。
“這涼茶,可以!老板,再來一碗?!?p> 一碗涼茶下肚,去了不少暑氣,神清氣爽,加上口感確實不賴,攤位上聚了不少人。
自由活動時間,一些精力旺盛的老師們呼朋喚友,三三兩兩走向各家店鋪。一些年邁的老師則精力差些,與不愿再走的老師一番合計,選了這處地休息。
陸桐等幾個男老師圍坐在一起,話題天南地北,聊著聊著就歪樓了。
“你們看,這次包老師能成嗎?”
“那邊聊得飛起,看形勢,一片大好……”
“難說,徐穎眼光高著,985畢業(yè)研究生,要不是人才引進政策,哪能到村朗。”
“局里上次不是組織聯誼,為了解決女老師的人生大事,也是煞費苦心?!?p> “現在研究生不值錢,聯誼會青年才俊不少,桐城委,組織部那些單位不是參加了,不說全部,大半都是公務員,徐老師沒一個看上?”
“沒啥動靜,夠嗆?!?p> “看來我是沒機會了?!?p> 無論男女,聚在一起總離不開異性的話題。
許多目光不斷掃過相距不遠的一桌,包來正眉飛色舞,高談闊論,不時殷勤地為一干女老師續(xù)上涼茶,十分熱情有九分對著一個半身長裙的女子。
聽到個別男老師的嫉妒,陸桐不由暗自搖頭,顏值太高,人紅是非多。
“賣書,賣書嘍!”一個挑夫年過半百,肩挑籮箕,走街串巷,不時吆喝一聲。
“劉老哥,又來賣書。”忙了半天的涼茶老板眼尖,大聲招呼道,“天兒熱,來喝杯茶,涼快涼快?!?p> 劉老頭扯過脖子掛著的毛巾,擦了把汗,憨笑道:“我這還沒開張,下次。”
涼茶老板上前幾步,奪下劉老頭的一身行頭,說道:“我請!”
“這不是強買強賣?!币晃挥慰蜎]聽清后面的話,只關注到劉老頭被強拉進涼茶攤,忍不住說了一句。
一位在納涼的老人聽了,解釋道:“前些日子,老王,就是涼茶老板心臟病復發(fā),倒在公共廁所,要不是劉老頭剛好路過,老王恐怕沒了?!?p> 這位游客有些尷尬,說道:“不好意思?!?p> 老王盛了滿滿一碗涼茶,遞給劉老頭,兩人的交流他聽到了,便說道:“沒有劉老哥,就沒我王世勇的今天,別說一碗涼茶,只要我在這一天,隨便喝!”
劉老頭憨憨一笑,猶豫半天,抵不過王世勇的熱情。
這年頭,老人摔倒了,人人避之不及。劉老頭一身舊衣服洗的發(fā)白,雙手老繭厚厚實實,一看平時就比較困難,還能急人所急。
這時候能閑在古城喝涼茶,基本是游客,一聽這么回事兒,攤位眾人紛紛慷慨解囊,在籮箕挑上一兩本。
沒一會兒,兩籮箕書就一掃而空。
劉老頭一邊收錢,一邊黝黑的臉漲得通紅,半天憋不出一句話,只是重復說著“謝謝”兩字。
這么露臉的機會,包來當然不會錯過,不過單身男老師們也在行動。由于坐在女老師那桌,位置并不占優(yōu),等他擠進去,籮箕差不多空空如也。
“這幫孫子,下手真快!”
暗罵一聲,包來忽然發(fā)現籮箕底部,還有一封書信,連忙拿了起來。
“這么多血?”
黃紙質信封,標準格式,中間有一個長條紅印,寫著楷體大字。信封表面不知是何原因,浸染一大片血跡,有些地方已經結淤,字跡需要仔細辨認。
“吾兒長伯親啟?!?p> 楷體是漢字的一種流行字體,又稱楷書,真書等,一直為古代主流社會所用,最為著名是四大楷體書法大家,歐顏柳趙。在座有不少書法愛好者,平時接觸比較多,稍一辨認,就得出了結論。
有人問到:“古代有叫長伯的?”
“古人有取字的習慣,可能是表字?!?p> 古代叫長伯的人不知凡爾,加上表字,真要引經據典,一一數出,怕是能說到明年。
付了錢,問了劉老頭書信的來歷,廢舊紙收來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壓在了籮箕下。由來沒了下文,信封里還有最關鍵的信,取出一看就知道。
“我靠,吳襄的勸降書!”一個愛好書法的老師還沒讀幾句,突然爆出一句粗口。
“吳襄是哪位?”
“他兒子你肯定知道,清朝平西王吳三桂?!?p> “這么說長伯……”
“吳三桂沒跑了,表字長伯。”
吳三桂的大名可謂家喻戶曉,沖冠一怒為紅顏,引清兵入關,導致漢王朝一蹶不振;擒殺南明永歷帝,將明代推向末路;三藩作亂,掀起神舟大地風雨。件件載入史冊的大事,可不是名留青史的美譽,而是遺臭萬年。
一封書信,扯上了這樣一個大人物,意外不小,成功引起其他未關注的人。
信的內容篇幅不長,提到崇禎皇帝身死煤山,李自成已占據京城,為天地所選的英主,許以高官厚祿,銀四萬兩犒賞吳軍,為表誠意,還將陳圓圓一起送往遼東,借此勸降手握重兵的吳三桂。
陳圓圓被李自成送往遼東,這和史料記載不符!
質疑聲漸起,陸桐的心卻一咯噔,明代的書信保留到現在,時間已過四百多年,不說材質,單論戰(zhàn)火烽煙,流經輾轉,怎么可能只染了血,其他完好無損。
未等站起,周遭環(huán)境出現異動。
血光,仿佛遮住了漫天陽光,自書信散出,映照整個涼茶攤位。
下一刻,在無奈、震驚的多道目光中,血光耀眼刺人,隨之猛地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