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消失的會員
微微搖晃的花船中,彩燈多姿,船外水聲隨著風(fēng)傳進艙內(nèi),帶著悅耳的調(diào)子,讓人心境平和。
謝嵐的注意力完全在周圍的新鮮事物上,這種美麗與岸邊看時更覺動人心扉,也更加有吸引力。
瞧著她一副沒見過世面,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目光,唐和安與錢文彥心中的不快慢慢散去。
想起他們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時,也如面前的陌生男子一般心懷憧憬,充滿好奇。
唐和安道,“謝兄,你莫非是第一次來這里?”
謝嵐點點頭,不忘壓低自己的聲音,免得露餡,“實不相瞞,小弟確實是第一次來這煙花世界。
這里可真漂亮,我都不想離開了?!?p> 唐和安和錢文彥微微一笑,來這里的男人,又有那個不想春風(fēng)一度,又有那個純粹是欣賞歌舞而不帶其他想法?
在余杭,官府公人或儒生才子,皆喜來這西湖之上飲宴歡歌,如此行事為本地風(fēng)氣。
這謝兄竟然第一次來此場合,只可能是異鄉(xiāng)人,本地家族是不會禁止此事的。
唐和安見謝嵐生的俊雅飄逸,眼神靈動,已起了結(jié)識之心。
當(dāng)下與那錢文彥一唱一和,為她講述當(dāng)?shù)仫L(fēng)俗,青館趣聞及風(fēng)流韻事,其中以一些才子佳人喜結(jié)良緣的故事最為引人眼球。
謝嵐靜靜聽著,表情神態(tài)隨著兩人的言語不斷變化,時而津津有味,時而皺眉沉思,顯的十分入神。
幾人聊了一會,錢文彥道,“今晚是謝弘云謝公子做東,邀請我等前來,不如趁這個便當(dāng)過去敬他一杯,聊表謝意?!?p> 唐和安附和道,“正該如此。謝大公子與兄臺同姓,五百年前本是一家,不如同去?”
謝嵐對知府大公子毫無感覺,拱了拱手拒絕道,“謝大公子官宦子弟,小弟只是個貧苦書生,就不過去現(xiàn)眼了,還請二位先去。”
同姓謝,一個是知府之子,一個是平常百姓,在一起可能會讓謝嵐尷尬。
錢文彥和唐和安不再勉強,走到表情高傲的謝鴻云身邊敬酒。
那謝鴻云頗為自傲,見兩人過來卻也放下架子,站起身舉杯同飲,兩人又向畫師任高歌舉杯,任高歌坐在椅上,只是微微點頭,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這番舉動分明就不把錢唐二人放在眼里,二人反而露出欣喜受寵若驚的笑容,一邊說些仰慕的言語,一邊告辭。
謝鴻云忽然問道,“今晚怎么不見卓兄,對于此道他向來是熱衷的,不知為何到現(xiàn)在還不見來?”
錢文彥輕輕搖頭,“吾二人與他約定,今晚共赴公子宴席,他也言之鑿鑿的同意,卻不知為何爽約?!?p> “也許是家中出了什么事也不為定?謝大公子莫要在意?!?p> 這時有數(shù)個才子過來與謝鴻云敬酒感謝,他被人纏住忙不過來,也沒細想。
待送走了些許朋友,這位謝公子已經(jīng)吃的不少,臉上微紅,眼神帶著幾分酒意,隨意看顧間,赫然發(fā)現(xiàn)了錢唐二人身邊有一位陌生公子。
那公子唇紅齒白,容貌有著幾分女兒像,卻也風(fēng)姿獨特,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這時,有前面管家喊道,“云姑娘親自把盞,為各位公子祝酒?!?p> 說話間,屏風(fēng)后閃出一位羅裙彩衣妙齡女子,兩道黛眉清遠,眉下秋水如潭,聘聘裊裊,婀婀娜娜,酥胸半露,輕紗披肩,天生尤物。
那姑娘出的前來道個萬福,聲音如同深林黃鶯,婉轉(zhuǎn)悅耳。
先去了任高歌和謝鴻云桌前敬了酒,又歡笑著為其他客人祝酒。
一時間艙內(nèi)香風(fēng)陣陣,嬌笑淺顰,若開屏的孔雀來來往往,氣氛不由的一熱。
那云姑娘為錢唐二人祝酒后,眼神一亮,看到謝嵐面生,又生的極為俊俏,調(diào)笑著問道,“這位公子面生,二位公子誰能為奴家介紹?”
錢唐二人得花魁祝酒,喜不自勝,等她問時,都想在娘子面前表現(xiàn)一二,恨不得讓對方牢牢記住自己的模樣姓名。
所以,開啟了搶答模式。
“這位是謝嵐謝公子,是我極要好的朋友?!?p> “這位是謝公子,與我一起來為姑娘增彩?!?p> 倒是同一個意思,惹得云姑娘詫異的看了二人一眼,不知平日里頗為要好的二人之間,為何隱隱的有火藥味。
不理暗中埋怨對方的兩人,云姑娘淺笑盈盈,纖纖玉手端著酒杯在謝嵐身前。
謝嵐本不想飲酒,但此時艙中眾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讓她有些緊張,只能站起身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謝謝云姑娘。”
心里面暗道,酒已經(jīng)喝了,這女人為何還待在這里不走?
那云姑娘妙目橫波,在謝嵐臉龐和身上打量了幾眼,以手掩嘴,笑著去了。
她走到謝鴻云與任高歌二人身前,俯下身子低聲說了幾句,言語間三人不時看向謝嵐所在的位置。
那謝鴻運和任高歌此時已經(jīng)帶著幾分審視,目光極為犀利,仿佛要將人的身體看穿。
未幾時,三個人互相看了幾眼,都若有所感的笑了起來。
場中氣氛再次變得怪異,眾人看了看謝人二人,又看向謝嵐的方向,猜測那兩位主人為何會有這般表情。
云姑娘敬酒已畢,抱了琵琶在座前低頭撫弄,一時間樂聲響起,時而哀怨,時而鏗鏘,令人輾轉(zhuǎn)心情。
艙內(nèi)眾人正聽著入港,忽然艙外傳來幾聲女子驚呼。
不一時,有一名護衛(wèi)模樣的男人快步走進艙中,附在謝鴻運耳邊道,“公子,那邊花船里有惡徒襲擊,具體看不清情況,還請公子暫避,以防危險。”
謝鴻運神色微變,看向一旁的任高歌,帶著問詢的口吻道,“任兄,這該如何?”
“靠過去,我倒要看看是那個小蟊賊,膽敢打擾謝公子的雅興?!?p> 任高歌淡然回了一句,既彰顯了自己的城府,又表達了自己的能力。
“靠過去!”
謝鴻運對管家發(fā)號施令。
那管家有些擔(dān)心,隨即被對方鎮(zhèn)定的目光所攝,也不敢有異議,轉(zhuǎn)身出了艙門去找船家。
隱隱約約的吵鬧聲飄進艙內(nèi),夾雜著男人的怒斥與女人的驚呼,還有桌椅掀翻杯盤落地摔碎的聲音。
謝嵐已經(jīng)跟隨眾人來到甲板上,望著五六丈外的花船中,一名穿著灰色長袍的書生手里拿著劍,正在追砍一名中年模樣的圓臉富紳。
透過窗戶,艙內(nèi)的桌子椅子亂成一片,公子哥打扮的書生與藝妓四散奔逃,有水性好的早已普通一聲,跳進湖中。
距離不遠的花船也停止了表演,一伙一伙的舉在船舷邊向這邊張望。
灰色長袍書生打扮的人也是個厲害角色,四五個護院此時已經(jīng)躺在地上,鮮血濺的到處都是。
這邊眾人看著慘烈,都生了退卻之心,又礙于謝鴻運的面子。
他不開口,誰敢開口說離開?
任高歌待兩船距離不到兩丈時,張開雙臂,令眾人靠后。
淡淡一笑,聲音中充滿睥睨之音。
“各位且稍待,待我過去拿下惡徒,再與各位歡飲。”
說話間縱身而起,身姿瀟灑,落在了對面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