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蕭瑟,一家酒館兒里,人坐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酒館兒前立著個牌子:“故事,熱茶,空調(diào)免費”
幾乎每天晚上陳慶新都要坐在這里,給那些晚上不想回家的人講著《聊齋志異》和《子不語》的故事。閆柯則坐在旁邊,一口一口得喝著柳葉酒。
也有的時候夜里不接客不開門,那個時候,陳慶新會帶著閆柯,腰間別著錦袋,執(zhí)行陽司的職責(zé)。
七點半。
“哥,你天天晚上守著也不行啊,今天晚上回去歇會兒吧?”陳蕓坐在柜臺前的桌子邊,看著在柜臺里喝茶的陳慶新,她實在心疼陳慶新,一連幾個月,他每天晚上都在酒館兒里守著。
陳慶新坐在柜臺里,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說:“也行,我也回家睡一會兒去,你也趕緊回去,幫我給老爹老媽問個好。”
兄妹二人慢慢出店,把店門關(guān)了。
看著路上的落葉,踩著沙沙作響,陳慶新說:“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睡上一覺,解解乏氣?!?p> 到家,開門,從腰間抽出錦袋打開放閆柯出來,陳慶新從柜子里拿出來一瓶柳葉酒,放在桌子上。
“大哥,你要是想喝酒就自己喝,你也可以去看看家人,今兒給你放個假?!?p> 閆柯將棍子背在身后,被一條帆布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說:“我也有半年多沒回去過了,我回去看看吧。”
陳慶新笑著說:“早去早回。”然后把柳葉酒扔給他,叫閆柯路上喝。
閆柯點點頭,說聲知道了,便化作一團(tuán)黑煙,離開了。
“兩天后回來!”陳慶新對著黑氣喊道。
臨睡覺前,陳慶新給陳守年打了個電話,問陳蕓到家了沒,然后又閑聊幾句,問了些關(guān)于《后人書》的學(xué)術(shù)問題。
“?。∷X!”陳慶新衣服都沒脫,一下子跳到床上,砸得床板“咔咔”響,蓋著皮大氅,很快睡著了。
月亮照中天。
陳慶新做了個夢。他夢見一道黑影沖進(jìn)他家里,用手死死得按著他的胸口,讓他不能呼吸,如同壓著一塊兒石頭。直到陳慶新憋不住時,猛的睜眼,然后深吸一口氣,那塊石頭頓時化作沙礫,灰飛煙滅。
“他媽的!憋死了!”陳慶新感覺奇怪,他睡覺沒有憋氣的習(xí)慣,再加上又多了一魄,睡得很淺,隨便一點兒聲響就會把他弄醒。
“鬼壓床?”陳慶新想著,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異樣之后,慢慢躺下。
腦袋馬上要碰到枕頭的時候,他看見墻角的花盆旁邊,有一道黑影,只見:
黑漆漆,不見那人眼目;矮淺淺,未覺此怪身高。頭頂一片破草帽,身披半扇爛皮襖。跪于墻角靜地,膝下一片草席,雙手頷下緊擠,口中念念有詞。乍看見時,僅僅一團(tuán)黑霧;細(xì)端詳后,實則身材魁梧。聚集人間極陰煞,如同古寺惡夜叉。
陳慶新一看見這家伙,立馬又起來了,他細(xì)細(xì)的端詳著。
“閆柯?”陳慶新問,但那家伙不回話,也只是保持原來的動作。
“不對,閆柯沒有這么壯實,而且我告訴他了,兩天后回來?!标悜c新心想,還有什么東西可以聚集陰煞,身上冒黑氣。
他一邊想著,一邊趁著月光摸索著石匣。
等他拿到石匣,然后抽出兩把銅錢短劍的時候,陳慶新嘴角上揚,喝道:“惡鬼殘魂罷了,如何敢來我這里撒野?”說著,扔出去一把銅錢劍,“當(dāng)啷”一聲,釘在花盆上,花盆碎了一地。
“賠我花盆!”陳慶新一邊說一邊扔出另一把銅錢劍,直直得插進(jìn)那家伙的腿上,那家伙吃痛,化作一股煙霧,四散逃走,銅錢劍也應(yīng)聲掉落在地上。
陳慶新沒有去撿銅錢劍,躺下睡了。
不大一會兒,又是一股吸力,將陳慶新魂魄吸出。
等陳慶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陳慶天站在陳慶新面前,一臉嚴(yán)肅,身上纏著兩條鐵鏈,其中一條上帶著一個猙獰的大鐵鉤。
“哥,我記得今天沒任務(wù)吧!”陳慶新一臉無奈,他以為自己要加班了。
“和任務(wù)沒關(guān)系,地府叫我來告訴你,那天你處死的罪囚在魂飛魄散之前,化作了惡鬼,而且有一綹殘魂被抽走了,可能會來找你?!标悜c天一臉嚴(yán)肅,“我沒開玩笑,你別嬉皮笑臉的!”
陳慶新沒有絲毫驚訝,平靜得說:“他剛剛來過了,被我用銅錢劍打跑了?!?p> 陳慶天把那條帶著鐵鉤的鏈子從肩上取下來,遞給他說:“地府給你的,惡鬼殘魂見到之后要用這個勾住,然后用鋼刀處斬,而且地府說了,剔出來的魂魄就給你和閆大哥了,注意安全!”
陳慶天囑咐完,就回去了,臨走時告訴陳慶新:“準(zhǔn)備好,要出亂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