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爛根之樹,只等秋雨
陸慕一個八歲孩童,家有年邁爺爺和六歲妹妹,想要在這世道活下去實在有些艱難。
不僅要活下去,還要活得好一些!
這是陸慕來到這個世界最低的心理預(yù)期!
作為一個小孩,陸慕等了八年也沒有等到自己的金手指和系統(tǒng)。
即便是有著超越這個時代的思維,但誰會相信一個八歲的小孩?
陸慕慢慢認(rèn)清了現(xiàn)實!
李淵沉吟半晌,再次問道:“那依小友之見......這大隋......還有多少年氣數(shù)?”
陸慕倒水的手頓時一頓,心里已然有了判斷!
沒有問大隋會不會滅亡!
而是直接問了大隋還剩下多少氣數(shù)!
陸慕心里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他娘的!既然這樣,還不如賭一把!
至少先找個靠山啊!
知道了談話的方向,李沐就有些放開了。
“呵呵......得民心者得天下,這世道......已然沒有民心了?。 ?p> 李淵眼神忽然瞪大,道:“小友,此事你是如何分析出來的?”
陸慕心里更加篤定眼前兩人立場,故作孩童般神色,不屑道:
“兩位客人,這還需要分析?此乃看在眼中之事!若是民心所向,何來如此多起義?”
裴寂追問:“你可知這背后原因?”
陸慕作為后來人,本身便看不過這隋末世道,且父母皆死在暴亂之中,語氣里也不自覺帶了些恨意。
“黃河之北,千里無煙,江淮之間,掬為茂草!”
李淵和裴寂倆人頓時渾身一麻,再次對陸慕刷新了認(rèn)知!
能夠說出來“黃河之北,則千里無煙,江淮之間,則掬為茂草!”這句話之人,豈能是普通之人?
但這話從一個小孩嘴里說出來,怎能不讓人震驚?
就差說出來“窮兵黷武征伐高麗,大興土木,修宮殿,鑿運河,修馳道,把社會經(jīng)濟推向絕境”了。
看著倆人震驚神色,而后又看到兩人眼神對視,陸慕心中更加了然。
陸慕面色嚴(yán)肅,一字一字,道:
“百姓困窮,財力俱竭,安居則不勝凍餒,死期交急,剽掠則猶得延生,于是始相聚為群盜!此乃......最終演變......為各地風(fēng)起云涌農(nóng)民起義......之根源!”
裴寂手中茶杯一抖,摔在地上。
李淵瞪了一眼裴寂,裴寂自知失態(tài)。
陸慕又重新給裴寂拿了一個茶杯過來。
李淵看著舊茶杯沿的缺口,心里感慨萬千。
至此,倆人再也沒有將陸慕當(dāng)做一個八歲孩童。
“那依你之見......這大隋是否還能挽救?”
陸慕把心一橫,道:“絕無可能!已然爛了根的樹,便是枝繁葉茂,無非就是等一場秋雨而已!”
裴寂有心沖著李淵點了點頭。
陸慕說的這種話表示出的意思已然算是明確。
劉文靜和裴寂也沒少給李淵傳輸這等思想,但二人的話卻沒有眼前這八歲小孩說得比喻更加讓人信服。
裴寂急迫問道:“那這秋雨何時能來?”
李淵趕緊咳嗽一聲,裴寂心知自己也有些著急了。
陸慕呵呵一笑。
“快了!”
一番淺嘗輒止卻又看似深入的聊天之后,李淵和裴寂留下了不少銀子,讓陸慕請大夫拿藥給爺爺治病,二人便與陸慕道別。
出了陸慕家門之后,倆人對視一眼,各自唏噓。
“我等看事情......竟不如這八歲孩童?你回去后命人四散于此處,此時尚不穩(wěn)定,算是護住這孩童!”
裴寂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相當(dāng)于剛剛解放的此地肅清之事全面展開,凡是與起義軍有牽扯的官員皆被送入大牢。
一時安穩(wěn)之下,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來。
陸慕不時聽到很多關(guān)于時局的議論。
但新上任的縣令、縣丞等官員,雖然身份清明,但兩袖卻無清風(fēng)。
橫征暴斂之事再次蔓延了起來。
陸慕聽著茶館門口眾人議論,嘆了口氣,拉著妹妹陸吟往家里走。
兩月之后,兄妹倆呼天搶地的聲音自院內(nèi)傳出。
爺爺最終還是沒有支撐下去,閉眼歸了天!
李淵被任命為慰撫大使以來,剿滅了不少起義軍,其中最難纏的包括曾進(jìn)攻龍門縣的毋端兒起義軍,眾至數(shù)千人。
也有多次進(jìn)攻太原的甄翟兒領(lǐng)導(dǎo)的“歷山飛”起義軍。
一時間收編了不少人,實力慢慢壯大了起來。
軍功加身,李淵一時間極得隋煬帝賞識!
于是,李淵被任命為太原道安撫大使,并擁有黜陟選補郡文武官、征發(fā)河?xùn)|兵馬的特權(quán)。
可無數(shù)起義軍被剿滅之后,李淵發(fā)現(xiàn)安穩(wěn)下來的各地并沒有改變民眾困苦的境況。
于是李淵果斷罷免了一些貪腐官員,更是殺了一些尸位素餐之輩。
隋朝內(nèi)部有人利益被李淵侵犯,各種關(guān)系錯綜牽扯,更有小人讒言。
隋煬帝很快便對李淵多了些不滿。
借著南下江都見到李淵時機,任命李淵為太原留守。
明著看是升了官,卻又另派王威、高君雅二人為副留守放在了李淵身邊。
李淵一時間感覺自己被監(jiān)視了起來,各種要務(wù)實施一時間又被掣肘。
恰逢此時有人來報,李淵得知陸慕爺爺去世,想起陸慕年紀(jì)雖幼,卻給了自己極大啟發(fā),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再次來到了陸慕住處!
一番寬慰之下,倆人發(fā)現(xiàn)陸慕并沒有表現(xiàn)出過于悲傷之色。
“有時候,人死了亦是解脫!從此,無需遭罪,無需煩擾!”陸慕之語多了些哲意,引了李淵和裴寂多了些深思。
“若能活著自然是好!有人為了自己活著,有人卻不能為了自己活著!”李淵心中也不禁感慨起來。
三人很快再次聊到時局上來。
李淵這一次并沒有太多隱晦,即便是陸慕泄露了自己想法也無需擔(dān)心。
誰會相信一個八歲的小孩子?
這八歲的小孩子又怎能將這等事傳到隋煬帝耳中?
“秋雨何時來?”
陸慕知道此時大隋將亡,顧忌更少。
“更快了!”
李淵嚴(yán)肅得半試探起來。
“這世道不好,需要這一場秋雨!可若想做這呼風(fēng)喚雨之人,此時當(dāng)如何去做?”
裴寂大驚,李淵竟是有些把這孩童當(dāng)做幕僚之意?
陸慕沉思,道:“可首先著手去做十六個字!”
“哦?哪十六個字?”
倆人談話之間竟有了些身份平等意味。
“招降納叛,擴充實力;廣結(jié)豪士,網(wǎng)羅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