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班上的情況可以用這樣一句話來比喻:“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边@位單身大齡女教師就是個暴君,除了這位單身大齡女教師和數(shù)學(xué)老師,其他老師都還好,尤其是溫柔的英語老師。
錢帆,她越是沉默,我越是無奈。我在這樣的班級里快要發(fā)瘋了,下午放學(xué)后,哥們就叫我打籃球。在去球場的路上,胖子一直神秘兮兮地笑,他遞給我一張疊得很漂亮的信紙,“桃花都謝了,你的春天卻來了,哈哈!”我滿懷期待地紅著臉拆開信紙,果然是情書,也的確是寫給我的,落款讓我有點(diǎn)迷惑,只是單獨(dú)的一個“花”字,難道她的名字就叫什么花,還是她自己覺得自己貌美如花,不可能吧,有哪個女生會這么自戀?不管怎么說,她的字寫得很工整,單憑這一點(diǎn),我想她一定是個漂亮的女孩子,至少也是那種清清秀秀、勉強(qiáng)看得過去的那種女孩。
“她叫什么名字呀,我認(rèn)不認(rèn)識?”我迫不及待,被異性喜歡總是好的。
“哎呀,你急什么嘛,遲早你會知道的。先去打球吧,說不定她會給你送水送紙巾呢!”胖子猥瑣的笑讓我捉摸不透,但也沒那么厚的臉皮繼續(xù)打聽。
轉(zhuǎn)文科以后,只有在球場上才能找回我自己。喜歡打籃球,因?yàn)橄矚g進(jìn)球時籃球與籃網(wǎng)摩擦的聲音,喜歡汗水砸在地板上的聲音,那是青春的節(jié)奏,喜歡和同齡人一爭高低,喜歡女生們的尖叫和掌聲……
我以為那個女生會來,打得很拼命。中場休息的時候,胖子他們班的女生抬了一箱礦泉水來,畢花拿著一瓶走到我面前,“你還厲害呀,喝點(diǎn)水吧!”我初中的時候就認(rèn)識這個女生了,她長得很丑,但我一向不以貌取人,爽快地接過水來喝。
最后一節(jié)的最后十秒,他們還差我們兩分,他們的后衛(wèi)運(yùn)球到三分線外,速度很快,甩開了防守的人。我從內(nèi)線沖過去,看見他已經(jīng)起跳了,我也在離他兩米多的地方起跳,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張開手臂瞄準(zhǔn)他舉起的球撲去,將對方連人帶球一起撲倒在地上……這一場,我是竭盡全力地在表演,絕不能讓那些個喜歡我、暗戀我的女生失望。
“今天打球的時候,你說的那個女生來了嗎?”回去換衣服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問胖子。
“來了呀!”胖子漫不經(jīng)心,把褲子穿反了。
“那我怎么沒看見她?”我在心里尋思,她要是看見我今天的表現(xiàn),一定會更加喜歡我的。
“怎么可能沒有看見,她還給你送水了呢。”“給我送水?沒有人給我送水嘛……”
“我們倒是都看見了!”
“某花呀!”他們都大笑起來。
“哦……嘶……”反應(yīng)過來后,我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有些我氣急敗壞,決定不提醒胖子,讓他反穿著褲子去上課。
這個女生也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是誰,竟然來跟我玩這套,氣得我呀要切齒。難怪她給我送水的時候,那么奇怪,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想到這里,尾盤更加氣了,一拳重重砸在墻壁上。
“胖子,你的褲子穿反了!”來到教學(xué)樓下,那里人很多,我故意指著胖子喊了一聲,讓所有人回頭去看他,誰叫他不早點(diǎn)告訴我誰寫的紙條,被他們看了笑話,他讓我出丑我也要讓他出丑??上Т蠹液孟穸疾辉谝?,沒有達(dá)到我預(yù)期的效果。
我走進(jìn)教室,第一眼就朝錢帆看去,她也抬頭看了我一眼,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交流。
剛坐到座位上,窗外幾個人突然異口同聲地喊起來:“畢花喜歡楊一鳴,畢花喜歡楊一鳴……”好吧,胖子,冤冤相報,我沖出教室,但一個也沒有抓住,反而讓他們一路喊著跑開了,差不多整棟教學(xué)樓的人都聽見了。
有這樣的損友也是無奈,我趕快轉(zhuǎn)身躲進(jìn)教室,“我沒臉見人了,沒臉見人了,沒臉了……”我蒙著臉走進(jìn)教室,教室里喧鬧起來,知道畢花的人在描述著畢花是怎樣的人,瞬間就笑聲震天。就連錢帆也笑了,看到她笑,我竟然不那么懊惱了,要是以后每天都能看見她笑該多好,難怪中國歷史上有個“烽火戲諸侯”的傻瓜。這對我也不是什么難事,逗別人笑是我的拿手好戲,就這樣,我決定每天讓她笑一次。
英語課上,我親愛的老師讓我用“I like something very much”造句,我站起來,尋思了一會兒,有些難為情地對著英語老師說,“I like you very much!”班上瞬間響起掌聲和尖叫,“在一起!在一起……”她臉都紅了,捂著嘴笑,半天才問我,“你真的喜歡我嗎?”英語老師是個愛開玩笑的中年婦女,大家都很喜歡她,也喜歡和她開玩笑?!罢娴难剑 蔽艺J(rèn)真的回答,“喜歡我還不好好學(xué)英語,看你那英語那么差勁,還好意思說喜歡我……”這次,全班人都笑了。
下課后,我優(yōu)哉游哉地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畢花站在走廊上。我立刻警惕起來,看到她朝我走來,我拔腿就往樓上跑。“誒,你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說著就追過來,我驚慌失措,被嚇得腿腳酸軟,怎么也跑不快。“你別過來!”眼看跑不過她,我只好停下來,“有話慢慢說!我不跑了,我跑不動!”我深深打了個寒顫,看到她停下來,才緩了一口氣。“你跑什么呀跑,我會把你吃了?”
“老師好!”我看著她身后說,實(shí)際上并沒有老師,趁她轉(zhuǎn)身,我趕快從三樓的走廊上橫穿過去,沒想到她又追上來了,“不要呀!快讓開!”我尖叫著沖過人群。
下課時間,走道上人很多,外面一起哄,教室里面的人也走出來看熱鬧。我就像在夢里,怎么跑也跑不快,腿使不上勁,走廊好長呀,她就快抓到我的衣領(lǐng)啦……終于,我從三樓跑到一樓,一頭扎進(jìn)教室,躲到英語老師身后。她追到門口,氣喘吁吁,可能是看到有老師在教室吧,不然,看她那架勢,一定會闖進(jìn)來的。
“哦喲,大帥哥又去招惹哪個班的女生了,被攆得雞飛狗跳的?!蔽覐挠⒄Z老師的胳膊下看到她走了,才直起身來,喘著氣說:“長得帥真累?。 蓖瑢W(xué)們笑起來。“哈哈,你也是自戀!”英語老師總是那么溫柔,尤其是對我,班長曾為此吃醋。
驚魂未定,我在課堂上走神了,想起初中的李玉瓊和陳翠花來。尤其是李玉瓊,這個女生很不講衛(wèi)生,鼻涕特別多,我印象最深的,還是她的鞋子,那是一雙男生穿的大涼鞋,這還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她的腳很臭,而我就坐在她后面。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后來她竟然跟我表白了,每次見到我就笑著迎上來,我最初無論對誰都是有禮貌的。只是那天之后,我見到她就會遠(yuǎn)遠(yuǎn)躲開,還悄悄地讓老師給我調(diào)了座位。
那天,下課后我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突然覺得胳膊被什么碰了一下,我抬起頭來,一張模糊的面孔離我很近,我清晰地看見她鼻孔里的鼻屎和汗津津的嘴唇,吸進(jìn)她呼出的一口氣……
“?。」戆。 蔽覜_到衛(wèi)生間,干嘔了半天。
自那以后,對不講衛(wèi)生的人,我只好敬而遠(yuǎn)之。而陳翠花,與李玉瓊應(yīng)該可以算是同一類型的人。
“額……”想著想著,我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恰好被英語老師看見了。
她應(yīng)該猜到我在想什么了,放下課本,“楊一鳴,你怎么了,你不要跟我說到了現(xiàn)在你還驚魂未定,上課都十分鐘了。快點(diǎn)好好聽課我很納悶,我長得的確實(shí)有那么一點(diǎn)帥的,也有女生追,可是追我的女生都是差不多和畢花一樣的,這是什么原因?也許印證了那句話吧:我愛的人名花有主,愛我的人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