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列車追殺(二)
頓時,黑衣男子的整個身軀就像是隕石砸進(jìn)地面一般,轟地一聲陷進(jìn)了走道的墻壁里。從車身外望去,這處車廂的鐵皮就像是腫包似的瞬間鼓起了一個大包。
一時間,眾人都目瞪口呆,甚至不敢上前查看他是否還活著。
突然,只聽凹陷的鐵皮中傳來了吱吱呀呀的金屬變形的聲響。
在眾人驚駭?shù)哪抗庵?,就見黑衣男子扭動右臂,硬是把它從凹陷變形的鐵皮中拔了出來。
隨即是左臂、軀干、右腿……一轉(zhuǎn)眼,他便強行從鐵皮之中掙脫了出來。
他動了動脖子,站直了身軀。
他臉上的神情仍舊是無悲無喜的,卻反而愈發(fā)讓人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一旁的乘客和列車員紛紛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幾步,想要與他拉開距離。
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望去,只見在已經(jīng)破裂的隔間門中,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這人身材高挑,皮膚蒼白,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仿佛對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模樣。
他身上感覺不到戾氣,似乎并沒有在挑釁誰。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他臉上這一絲淡淡的沒有戾氣的笑容,本身就已經(jīng)是最扎眼的挑釁了。
周圍的人群發(fā)出幾聲倉促的驚呼,頭也不回地連忙跑遠(yuǎn)。
他們已經(jīng)看明白了眼前的形勢,這地方馬上就要變成一個戰(zhàn)場了!
下一個瞬間,便見黑衣男子伸出一只手掌,滾滾冰霧從他的掌心開始凝聚。
一轉(zhuǎn)眼,這冰霧便已經(jīng)漫過了整條走道,在周圍的一切物體上都覆蓋了一層白霜。
冰霧之中,浮現(xiàn)出一道數(shù)米長的冰錐,一眨眼便刺到了余暉的眼前!
就在這時,只見余暉唇齒微動,整個人突然騰空而起。
他一腳踏在一側(cè)的墻壁上,避過了飛來的冰錐。隨即順勢跳到了另一側(cè)的墻壁,沿著墻壁飛快地朝著黑衣男子沖去。
一切都發(fā)生在轉(zhuǎn)瞬之間,余暉已經(jīng)沖到了黑衣男子的眼前!
他從天而降,一腳朝著黑衣男子的頭頂踢去。
就在這時,只見黑衣男子微微弓身,舉起一條手臂,硬是扛住了這一擊。
下一秒,從黑衣男子的手臂上彌漫出層層冰霧,化作一團堅冰,將余暉的這只腳困在了其中。
還不等余暉落地,黑衣男子抓住他的這條小腿,把他整個人掄起來往旁邊一甩。
便聽一聲轟響,余暉的身軀砸穿了一旁的墻壁,直接從走道飛進(jìn)了另一個隔間的內(nèi)部。
只見他靈巧地在半空調(diào)整了姿態(tài),仿佛壁虎一般地踩在了車廂內(nèi)側(cè)的墻壁上。
卻突然,隔間內(nèi)的桌子上放著的幾個水壺水杯都毫無預(yù)兆地炸裂開來。紛飛的玻璃碎屑中,清水化作冰錐,掠過半空朝著余暉飛來。
余暉靈活地往旁邊一躍,口中輕輕吐出一個音節(jié)。
頓時便見漫天的冰錐全都炸裂開來,化作無數(shù)碎屑在隔間內(nèi)飄散開去。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穿過眼前的冰霧,閃電一般襲來。
黑衣男子手握拳頭,勢如萬鈞地朝著余暉揮來。
他這一拳砸下來,怕是鋼鐵之軀也要被砸扁。
卻就在這時,只見余暉微微一個側(cè)身,避開了他這一拳的鋒芒。幾乎就在同時,他抬起雙手抓住了黑衣男子的手臂,借著黑衣男子勢不可擋的力道,猛地把對方整個人甩了出去。
便聽一聲巨響,黑衣男子瞬間砸穿了余暉身后的墻壁,飛到了隔壁車廂里。
隔壁車廂里頓時傳來了陣陣驚呼,人群紛紛逃散。
這趟列車孤零零地停在荒原之中,舉目四顧除了連綿不絕的荒山與戈壁,什么都沒有。
人群倉皇地從列車各處逃了下來,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像是巢穴被端了的螞蟻一樣四下逃竄。
列車之中,激戰(zhàn)仍在繼續(xù)。
只見車廂之中兩人的身影飛快地一閃而過,下一個瞬間,整節(jié)車廂的車窗玻璃突然全部炸裂,向著四周紛飛開來。
周圍的人發(fā)出陣陣驚呼,紛紛低下身躲避。
透過破裂的窗洞朝里望去,只見余暉向后一躍,避開黑衣男子的一擊。
黑衣男子一拳砸在余暉方才站立的地方,冰錐從他的指縫中生出,如同綻放一般在車廂的地板上綻開,形成一片致命的荊棘。
余暉落在地上,順手掀起旁邊的一張桌子,朝著追來的黑衣男子拋去。
他口中吐出一個音節(jié),如同微風(fēng)一般吹過桌子的表面。
頓時,只見桌子的表面光芒一閃,木制的桌子變得比鋼鐵還要堅硬。
黑衣男子冷哼一聲,速度絲毫未減,抬起拳頭就朝著飛來的桌子砸去。
只聽一聲沉響,桌子四分五裂。碎裂的桌板如同大塊的鋒利彈片一般飛散,在天花板和墻壁上插得到處都是。
黑衣男子的速度沒有絲毫的減緩,眨眼之間已經(jīng)沖到了余暉的眼前。
余暉神情一凜,抬手用手掌接住了他的這一拳。
就在兩人的力量沖撞在一起的瞬間,便聽余暉一聲悶哼,整個人向后飛出了半節(jié)車廂的距離,落在了這節(jié)車廂的盡頭。
他站穩(wěn)身形,看向前方的黑衣男子,突然開口說道:“說起來,一見面就動手,打到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的這種行為,在對方看來顯然就是拖延時間。
只見黑衣男子不慌不忙地穿過兩旁桌椅間的走道,朝著這邊走來。
兩旁桌上的水杯水壺隨著他的腳步一個接一個炸裂,容器中的清水如同溪流一般朝他涌來,匯作洶涌的瀑布。
黑衣男子淡淡地說道:“沒什么,不過是有人想要問你幾句話。不過我這人做事一向不喜歡中途節(jié)外生枝,既然是有話要問你,那你只要還能說話就行了吧?”
話音落下,便見他周圍的瀑布突然分作無數(shù)股水流,如同無數(shù)銀蛇一般圍繞他飛舞起來。他攜著滾滾水流,猛地朝著余暉襲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卻見余暉竟然沒有躲避,而是站在原地,抬起一條手臂——似乎還打算像方才那樣強行接住這一擊!
簡直是找死!
黑衣男子眼神一冷,毫不留情地朝著余暉落下了這一擊。
就在這瞬間,余暉的手掌接住了這一擊。
突然,黑衣男子猛地瞪大了眼睛。
在接觸到余暉手掌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了不對。
有某種力量,仿佛無形的激流一般,回蕩在余暉的軀體之中。
沒錯,這才是真正的言靈之術(shù)。
如同把整個身軀化作一個樂器,用全身的骨血來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無形的頻率在余暉的體內(nèi)回蕩,腦中剩下的十七條鎖鏈仿佛警告一般嘩嘩作響起來。
他輕輕張開嘴,吐出了一個人類無法理解的音節(jié)。
一瞬間,這無形的音節(jié)沿著黑衣男子的手臂,穿透他的身軀,到達(dá)了他的靈魂深處。
便聽黑衣男子一聲慘叫,突然整個人向后飛了出去。
他穿過車廂上的破洞,徑直飛進(jìn)了隔壁的車廂,最后落在了盡頭的一張座椅上,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坐”在了上面。
余暉走過去一看,對方人已經(jīng)完全失去意識了。
他翻了翻對方的衣服口袋,從里面掏出來一張寫著任務(wù)目標(biāo)的卡片。
上面蓋著兩個不同的印記,大概是不同的人分別接了任務(wù)的意思。
其中一個目標(biāo)是余暉自己,另一個——是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