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商機
大熱天的母女倆卻只能躲在這陰暗潮濕的山洞里，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看著一夜間仿佛蒼老了十歲的二娘，方卓知道，她的心里有恨。
“大娃，你哪兒來的這么多錢啊？”
前幾天，方尚偉送來的都是紅薯，要不然就是玉米糊糊。
結(jié)果今天方卓一來就改善伙食，難免讓趙芳有些擔(dān)心，這方大娃該不會干了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方卓緊了緊懷里的小堂妹，小姑娘剛出生四天，還沒怎么睜眼。
除了看上去有些黃疸以外，其余倒是無恙，在方卓的安撫下逐漸睡了過去。
“二娘，你就放心好了，這錢咱沒偷沒搶，你安心坐月子，別的不用管，等過幾天咱們就回家！”
實際上，以前方卓并不討趙芳喜歡。
原因就在于，方之年對方卓的偏袒，一家人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一多半兒的收入，全用來給方卓上學(xué)去了。
趙芳心里會不平衡說兩句抱怨話也正常，哪兒有親兒子大字兒不識幾個，卻非要讓侄子上大學(xué)的道理。
不過趙芳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家里窮三百六十五天，吃肉的次數(shù)兩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可每每打牙祭趙芳總是要算著日子，得等方卓放假。
“大娃，你是不是拿了你二爸給你留的學(xué)費了？”
窮人的米論粒兒數(shù)，家里什么情況趙芳還能不清楚嗎？
方卓一個高中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上哪兒賺錢去??？唯一的可能就只有過年的時候家里賣糧存下的兩百塊錢。
“二娘，你說錢重要還是人重要？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什么都沒了！再說，我現(xiàn)在高中已經(jīng)畢業(yè)了，即便不用上大學(xué)也能找個不錯的工作，你不用擔(dān)心我?！?p> 當(dāng)今還不是大學(xué)生遍地走的年代，高中生已經(jīng)算是知識分子了。
只要你會寫字兒，踏實肯干照樣混得有模有樣。
趙芳手中端著飯碗，知道方卓動了學(xué)費，就怎么也吃不下去。
“你這娃，叫我怎么說你好！那錢打爛了想再攢起來就不容易了！上學(xué)是大事兒，你二爸回來了還不得怪死我?！?p> 方卓爭氣一直以來學(xué)習(xí)成績都不錯，考上個大學(xué)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兒。
趙芳估摸著，回過頭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就該下來了，家里這種情況上哪兒再湊學(xué)費去??？
對此方卓倒是并不怎么擔(dān)心，畢竟上一世到頭來他也沒有從事和大學(xué)專業(yè)對口的工作。
念大學(xué)無非就是為了一個文憑，對于重活一世先知先覺的方卓而言，似乎真沒那么重要。
“二娃，你把這被子拿出去曬一曬，都上潮了！”
方卓抱著小堂妹坐在趙芳身邊，看著趙芳心事太多吃不下飯寬慰道。
“二娘，我都已經(jīng)十八歲了，擱在以前沒準(zhǔn)兒都當(dāng)?shù)?！給我一點兒時間，我一定攢夠錢把你們母女接回去，然后讓你和二爸享清福！”
方卓雖然不討趙芳喜，不過對于方卓而言，趙芳在生活中卻時常扮演著母親的角色。
后來每每在工作生活中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兒，方卓也總是第一個找到趙芳傾訴。
等到趙芳吃過午飯后，兄弟倆背著小背簍，順著山間小路往回走。
走在前面的方尚偉嘴里叼著根兒狗尾巴草，噘著嘴道。
“哥，你把你上學(xué)的錢給花了，那咋上學(xué)??？我倒是有個不錯的想法！”
“前幾天花紅村那邊的羅剛和孫強，帶著幾個人去鎮(zhèn)上溜達了一圈，賺了好幾百塊呢！我覺得這事兒，實在不行咱們也能干！”
話剛說完，方卓抬手重重一巴掌就落在了方尚偉的后腦勺上。
“狗急跳墻?。课腋嬖V你，咱們雖然窮，但違法亂紀的事情絕對不能碰，你趁早打消這些念頭！”
方尚偉所說的那些事兒，方卓當(dāng)然知道。
羅剛和孫強帶著幾個同村兒的混小子，屢次在鎮(zhèn)上搶劫盜竊，后來還鬧出了人命。
這事兒沒過多久就東窗事發(fā)，羅剛和孫強一個也沒落下，主犯羅剛直接被判了個無期，一輩子都毀了。
大概是由于家里急著用錢的關(guān)系，所以方尚偉才打起了歪主意，這事兒必須要毫不猶豫當(dāng)機立斷，把這些想法扼殺在搖籃里。
“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想了！哥，快看前面有顆桑樹，摘幾個桑果回去，二妹肯定能樂壞了！”
農(nóng)村的孩子沒有糖果、瓜子一類的零食，不過城里的孩子也沒有桑果、野地瓜這樣的野味，各有各的樂趣。
方卓也是一時興起，放下背簍跟著方尚偉爬上桑樹，浸泡在盛夏里的桑果，那滋味可一直都讓他無比懷念。
后世超市里面也有得賣，方卓也買過好幾次，不過終歸都不是那個味兒。
也是直到現(xiàn)在親自從樹上摘下果子，方卓才終于明白，不是桑果變了味兒，而是有的時光回不去了。
方卓坐在桑樹上還沒吃幾顆，突然手心無意之間抓到一個什么東西，“咔嚓”一聲碎成了粉末。
拿在手里一看，居然是一顆蟬殼。
就是那種大夏天在樹上叫得惹人厭的蟬，它們在經(jīng)過冬眠之后破土而出，就會留下一具空殼，也就是這種土黃色的蟬殼。
也正是這枚小小的蟬殼讓方卓突然眼前一亮。
以前小的時候，他就經(jīng)常跟著父親方之夏在山中挖草采藥。
后世也是靠著這耳濡目染的知識，成為了藥材公司的采購。
所以他知道，這蟬殼也是一味藥材，甚至后來因為一度緊缺價格也上浮到了一百五十多塊錢一公斤。
“對啊，封騰制藥廠成立于1983年，現(xiàn)在正是老吳實業(yè)蒸蒸日上的時候！”
方卓想起了他在制藥公司的老朋友吳顯明，也從這小到很多人都看不上眼的蟬殼上，看到了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