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兩名護(hù)院槍口左搖右晃,眼睜睜看著柳成被吳青挾持成人盾,擋住了吳青幾乎所有身體部位。
挾持著柳成的吳青語氣森冷,
“短刀實在用不來,還是得靠腿法,刀還你。”
“噗嗤”血濺,明晃晃的短刀沒入柳成右大臂,刀尖帶血從臂后突出。
“啊?!绷蓱K叫,滿是血污的臉龐扭曲成一團(tuán)。
“你怎么不高興?”
吳青語氣詫異,接著恍然大悟,
“哦,雙刀柳成,這不缺了一把嘛?!?p> 腳一勾一提,地上另一把短刀入手,“噗嗤”又一聲,柳成左大臂上也多出了一個刀把子。
這混蛋!
兩名護(hù)院,不約而同地心底怒罵。
而柳成一口氣抽痛得都抽不上來,幾乎要窒息。
生死輪轉(zhuǎn)!
兩刀扎了個結(jié)實,確保柳成再沒有反抗能力后,吳青這才氣喘吁吁的抓著柳成緩緩后退,對著兩名持槍的護(hù)院警告道,
“他蠻重要的吧?你們要是跟過來,我一定扭斷他的脖子。不知道你們好不好回去交差?”
兩名護(hù)院對視一眼,一時拿不定主意,槍口不敢放下來,可也真不敢跟過去,吳青拖著雙腿夾緊,雙臂死垂的柳成,一點點的后退著,直到?jīng)]入豐亨倉庫背墻,不見蹤跡。
兩人才錯愕地大叫,
“滾回去?!?p> 說的是從倉庫門探頭探腦的被押者,這幾人一抖,縮了回去。
倉庫內(nèi)眾人驚訝,害怕,疑惑,交頭接耳,說不清個所以然。
也有幾個腦子轉(zhuǎn)得快的,摸著下巴生疑,
該不會就是這個瘸子搞得他們被抓的吧?
…………
興國碼頭附近的巷子,一堆廢棄小舢板后。
“我想不清,你這樣……的高手為什么扮瘸子?忍氣吞聲?”
斷斷續(xù)續(xù),但柳成疑惑的語氣清楚明白。
“忍什么?”
正背靠船板,休息恢復(fù)氣力的吳青反問。
柳成聲音虛弱,
“忍氣吞聲,如騾似驢的被幾個爛仔抓過來。”
吳青冷臉道,“因為我的腿真的瘸了?!?p> “哈哈哈?!绷尚Φ闷鄳K,他怎么可能信?怎么可能有人上午瘸著腿,下午就好了。
他咽下一口血水,滿腔血紅,十分可怖,
“我不會忍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放過我,你放過我,我一定想方設(shè)法找上門,殺你全家啊?!?p> 吳青詫異的問道,“我怎么可能放過你?”
咔嚓,柳成頸骨脆斷,吳青雙手一松,柳成的身軀面條似的軟在地上。
糟糕!
吳青一拍大腿。
媽的,手太快,忘了問為什么李御史為什么要清繳全余江的幫社。還下令,胖子留住,瘦子殺掉。
這兩件事都很奇怪。
尤其這命令。和吳青息息相關(guān)。
除了九守劍這事之外,他沒和李御史有過交集和矛盾。
但找九守劍不是李御史用來掩護(hù)這次大清洗的幌子嘛?
先撇下此事,就算九守劍不光是幌子。
但按照張仔七所說,吳青和矮胖男人的畫像,是按照孔護(hù)院的口供所描畫,孔護(hù)院是知道,九守劍是被矮胖男人搶走,而非他吳青。
哪怕后來,在吳青和周治紅打斗時,追上來那鹽務(wù)巡警沒有和李御史說明。
李御史也應(yīng)該從孔護(hù)院的口供中得知,搶走九守劍的是矮胖男人。重點該放在矮胖男人手上才對。
為什么要?dú)⒆约海?p> 吳青撓了撓頭。
…………
相比較其他城區(qū),在租界設(shè)立臨時路卡的幫社少之又少,這塊巡警夠多。
但租界的居民們受到的驚嚇卻絲毫不少,任誰在兵荒馬亂的年代,聽了全城遍布的槍聲,都安不下心來。
路上行人稀少。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沖入香花街,車前大燈一顛一跳,射出的光柱忽遠(yuǎn)忽近,轎車行駛之快,絲毫不顧及路上的小坑小洼。
刺耳的摩擦聲,小轎車輪胎冒著白煙,在一座黑油大門的三層洋樓前停下。
李宅。
余江現(xiàn)任巡警廳廳長黃云岸一把推開車門,大皮靴嗒嗒兩步就踹在了黑油大門上,哐哐直響。
城內(nèi)夠亂,可沒人敢攔黃廳長的車。
“開門?!?p> 黃云岸怒吼。
黑油大門上開了個小窗,一雙警惕的眼睛在黃廳長氣得通紅的臉上一掃,立馬變得誠惶誠恐,大門拉開。
黃云岸根本沒管在一旁叫嚷著“老爺有事”的李宅管家阿富,和花園中持槍護(hù)院的注目,氣沖沖穿過花園,兩步并做一步?jīng)_上二樓,李宅的書房就在二樓盡頭。
根本沒給自己這個老師的面子,黃云岸一腳踹開書房的木門,門扇在墻上砸下一條細(xì)密的墻灰。
“為什么?”
黃云岸沖到李介明的書桌前,雙手在書桌上拍得震天響,咆哮道,
“全城槍聲大作,不知道多少人跑到我巡警公署問話,道尹大人更是直接指著我鼻頭怒罵,好大的亂子啊。你怎么敢這么做?”
知道黃云岸問的是白城幫偽作自家護(hù)院分頭撲殺打鑼仔的事。
李介明揮手讓被驚起的飛天槍徐威坐下,淡淡一笑,
“得舟難道不覺得全余江打鑼的太多了嗎?”
“那也輪不到你來處理。”
黃云岸氣得聲調(diào)都變了,
“租子怎么辦?把你挫骨揚(yáng)灰都不夠,那些幫社怎么可能會再老實交租子?那是多少的鈔票啊?”
黃云岸氣得一把將書桌上的牛皮袋文件夾全掃在地上,曉得事已至此,當(dāng)下陰惻惻道,
“老師,全余江,二十八個船幫公口,他們手底下的打鑼仔被您殺了個血流成河,您就等著他們找來吧,您的命,我保不住了?!?p> 哪里是保不住,只是不想保罷了。
余江商埠巡警廳,全余江城一千多號巡警,是僅次于駐扎城外的第九混成旅,駐扎城內(nèi)的余江保安團(tuán),余江第三的暴力機(jī)構(gòu)。怎么可能保不住一個七旬老頭?
李介明仿佛沒有聽到自己學(xué)生的威脅,笑得銀胡亂顫,連連擺手,
“得舟稍安勿躁,等一會罷?!?p> “等什么?”
黃云岸臉上掛著冷笑。
“等我啊?!?p> 書房外,一道鏗鏘有力的喊聲由遠(yuǎn)及近,一個渾身血腥氣的壯漢拎著幾個麻袋進(jìn)到書房。
“來來來,我給你們引薦下?!?p> 李介明從書桌后站起,走到疑惑不已的黃云岸與壯漢之間。
指著黃云岸,看著壯漢。
“我學(xué)生,現(xiàn)任余江巡警廳廳長。”
再指著壯漢,看著黃云岸,
“查真,白城幫幫主。這次的事,他幫了好大的忙?!?p> 黃云岸一聽,冷笑道,
“好一條強(qiáng)龍,我說我老師哪來那么多護(hù)院,恐怕都是你白城幫人假扮的吧?”
查真卻沒理,只顧著與李介明稟報道,
“李公,果然不出您所料,余江這些幫主,個個利令智昏,人手遣了個干凈,社屋里都只有幾人,十幾人。你讓我留五十人備用,多了。”
“什么意思?”黃云岸聽了個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