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大氅的高大男子一臉獰笑的沖向永安號商隊。
“是熊康,他居然沒死。”護衛(wèi)們頓時跟見了鬼一樣,一臉的不敢置信。
即便是章七乙,臉色也不復剛才的輕松,虬須滿臉的大臉上也是一副震驚的模樣。
十二年前追殺熊康的人馬中,就有他章七乙,而熊康一身的傷疤中,也有著不少致命傷是章七乙手里的劍留下的。
“別吵,拿起武器,準備戰(zhàn)斗!”章七乙回頭大吼一聲,見眾護衛(wèi)雖然臉色不好,但士氣卻也沒有墜下,沒人面上露出怯戰(zhàn)的神情。
“你們都是跟隨荊家的老伙計了!十二年前的那件事也都有所耳聞,可謂是荊家之恥,是青羊之恥,當然在場的人也有不少跟隨我追殺過此獠,竟沒想到他還活到至今,這更是我等之恥!今日,勢殺熊康!”
章七乙的怒吼驚動了荊鴻武,之間荊鴻武從車廂內不顧叔父阻攔掙脫而出,看著遠處奔襲而來的高大身影,頓時一張尚算清秀的臉龐漲的通紅,額頭青筋畢現(xiàn),雙目赤紅,跨上身前高大黑馬便是一劍斬斷其尚拉著馬車的繩索,沖到眾護衛(wèi)身旁大喝道:“誰能斬殺此人首級,我荊鴻武愿以荊家資源助其突破氣境!”
這一句話說出來,便是連章七乙都嚇了一跳,突破氣境的資源是什么?只能是宗門賜下的丹藥!
雖然在世家眼中也不算什么珍貴稀奇的物品,但卻也從不輕易拿出來作為賞賜之用。
他章七乙跟隨荊家前后二十余年,大功小勞的不可謂不多,錢財珠寶到是被賞賜過不少,但這等突破境界的丹藥荊家卻是絕口不提。
如今荊鴻武這一句話,非但眾護衛(wèi)被打了雞血一樣,便是自己,也是眼饞的很,若是自己能得到荊家的幫助,突破到五階也不無可能!自己根骨悟性都屬一般,勝在夠勤奮能吃苦,再加上年輕時的運氣得到了一枚丹藥,這才能一路走到今天,若僅憑自身,這輩子基本也就止步于四階了。
我輩武者,誰不想再進一步,即便是咸魚也有夢想,何況腥風血雨中走出來的武者!
外面如此熱鬧,常歡又豈能不知,于是先開前室的簾布,目光撇向不遠處的一顆大樹,隱約間看到一個幾乎與樹葉融為一體的修長人影,正抱著長劍看著場下的眾人。
本也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常歡也沒打算替荊家出這個頭,既然本來就有恩怨在里面,那索性先打上一場吧,若是永安號不敵,自己再相助便是了。
常歡深諳人性,荊家那傻不愣登的二爺既然都喊出了賞賜,若是自己強出這個頭,那眾護衛(wèi)如何看自己?
所以很多時候,做好人是真的沒有好下場的,常歡本來也是性情涼薄,絕非什么俠義支流,若非擔心荊家死絕了自己一個人難以找到藥城,倒還真有可能袖手旁觀。
搖了搖頭,常歡放下簾布,就先讓他們打打吧,狗腦子打出血來,我再看情況吧。
沒有什么口水仗,也沒有陣前試探,亂糟糟的荒匪還遠在百步之遙,熊康便已經(jīng)孤身一人闖進了永安號的警戒線內!
永安號的人除了荊長風提著一柄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拔過的長劍站在車轅上遙遙相望外,其余人都與熊康混戰(zhàn)成一團!
兩名永安號的護衛(wèi)武者左右合擊沖向熊康,劍尚沒能觸碰到對方,便被迎面而來的丈二長刀劈落馬下,好在這兩人身手矯健這才逃過一劫,但避讓稍慢一瞬,都是被腰斬的下場。
兩名護衛(wèi)落下馬,也不再管身后的馬了,直接一個騰翻,再次躲過熊康力逾千鈞的一記斜劈,對視一眼后,兩人同時以劍為刀,砍向熊康胯下的戰(zhàn)馬!
章七乙也瞅準了時機,縱身而起,一劍斬向熊康的的脖子!當年自己那一劍,也是斬在這個位置,雖然熊康披著大氅,但依稀可見他接連鎖骨處那猙獰的傷疤!
章七乙進入四階已三十余年,無論是真氣還是其體魄,乃至于精氣神,較之普通的三階的氣境武者而言,都有了一個質的提升,雖然章七乙其中是取了巧的,相比較同境界的武者要弱一些,但是他的劍法卻不含一點水分,這三十年間,他拔過多少次劍,斬殺過多少宵小!
當兩名護衛(wèi)雖然劍做刀使,但只是砍一雙馬腿而已,只見寒光一閃,隨后戰(zhàn)馬嘶吼一聲,鮮血揮灑間,戰(zhàn)馬已是滾倒在地。
熊康以長刀撐地,騰地而起,迎著章七乙的劍便是一刀橫斬過去,管你什么章法,我只有一刀!
章七乙的劍再快,也快不過熊康的丈二長刀,這柄刀光凈重就有九十多斤,快趕上了一個瘦弱成年人的重量了,但在熊康手中,輕若無物,直奔章七乙的雙腿砍去!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章七乙認出了他,他又何嘗沒有認出章七乙來,這荊家的頭號走狗,自然不能讓他輕易的死了,得留著慢慢折磨,要讓他求著自己給他個痛快。
眼見章七乙即將陷入險境,荊鴻武的刀卻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熊康的背后,熊康獰笑一聲,也不收刀,直接改用單手掄刀斬向章七乙,空出的一只手如蒲扇一般朝著荊鴻武的面門抓去,竟是留下胸腹空門,奔著以傷換傷的方式也不肯繞過章七乙。
章七乙再如何,畢竟也是武藏境的武者,熊康想著這一刀就了解他,又豈會這般容易,四階乃是武藏境的第一階段,煉化的是肝,所謂人動則血運于諸經(jīng),人靜則血歸于肝臟,素有“血?!敝Q,不僅有貯藏血液之妙用、更能調節(jié)血量。
“快退!你不是他的對手,他晉入武藏境了?!闭缕咭宜查g調節(jié)自身氣血,使得氣血瞬間爆發(fā),從而在極端的時間內強行提高身體各方面的素質,回劍橫擋,隨著一陣刺耳的鐵器摩擦聲,章七乙重新退回了人群。
一經(jīng)交手,他便確認了,這熊康居然晉入了武藏境,當年不過區(qū)區(qū)三階的氣境武者,再眾人的圍殺之下幾乎筋骨寸斷,全身致命傷勢不下八處,能僥幸活下來已經(jīng)是奇跡了,還能反進一步,在這資源奇缺的原野晉升四階,簡直是毫無道理的事情。
荊鴻武雖是三階武者,無論是經(jīng)驗還是境界,都不足以與二人相比較,但畢竟是出生世家,所學功法無一不是頂尖的,在章七乙發(fā)出警示之后,直接改斬為撩,本想以此逼迫熊康退讓一步,卻不想熊康招式不變,直接一手硬生生的握住了荊鴻武的刀刃!
荊鴻武大駭,自己這一刀便是人腰粗的桑木也能斬斷,何況人的手掌?但熊康確確實實的憑借著血肉手掌握住了荊鴻武的長刀,荊鴻武提起真氣猛的抽動長刀,居紋絲不動。
而身后眾多的荒匪也加入了戰(zhàn)場,護衛(wèi)們雖然個人武力遠超這些荒匪,但荒匪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了,往往三四個圍著一個護衛(wèi)打,戰(zhàn)場一片混亂,雙方都是刀頭舔血的亡命徒,一個個的殺紅了眼,有的哪怕是腸子都拖到了地上,直接一刀斬斷,眼也不眨一下繼續(xù)拼起命來。
就比誰比誰不要命,就比誰更狠!這時候,哪怕念頭生出一絲怯意,那基本就是半只腳踏進了鬼門關。
常歡此時也掀開了簾布,站立在車轅之上,雙手負在背后,黑色僧袍隨風而揚,清秀俊朗的臉上盡是漠然。
一名沖破殺戮圈的荒匪提著兩把血淋淋的長刀一抬頭便看到了常歡。
荒匪高舉長刀相互揮擊的“鐺鐺”作響,沖著常歡便是直沖而來,臉上掛著嗜血的笑容,殺紅了眼的他甚至舔著嘴角被劃到耳根的傷口,口中“嗷嗚”的怪叫個不停。
“呵呵。”常歡就這么看著怪叫著沖過來來的荒匪,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說殺人,我才是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