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生生過了起來,我們都難得清閑,撒歡的在遠郊玩樂了一整日,躲回了十夜京海的家,我便睡死過去。
這一躲就躲出了問題。
一覺醒來,天已擦黑。我睡得昏昏沉沉,瞇開眼時十夜在床邊挽著我的手有些出神。這畢竟難得一見的光景,我看不出他那是有心事的樣子,睨他一眼,腳蜷縮著繼續(xù)裝睡,可被他這樣全神貫注的盯著,卻突然裝不住了,呵呵的傻笑了兩聲。
十夜本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但是跟我時,他卻管不住話。不勝其煩的聽他絮叨了兩日,方才想起,我竟然忘記與馥汀蘭請假了,她也全然未尋過我,換言之,一切盡在馥汀蘭掌控之中,且準備制裁我了!
絕不是平白與他添堵,我將這事前后思量了一番,心里已有了一個結(jié)果,拉長了聲音撒嬌著,“十夜,估計我沒命重見天日了!”
十夜像是看著熱鬧,“嘿嘿,你看你臉都白了,你那姐姐果真是兇,將你嚇成這副模樣?!?p> 我不置可否的繼而笑道,用腳尖去踢十夜,“如有一天我眾叛親離,你可愿跟我一道亡命天涯?”
“寶寶啊,你這個詞用的不對,我們不需要赴死,而我也絕不會讓你有眾叛親離的危險,一會兒我陪你回家?!?p> “那假如我遇見了危險呢?”
他一把抓住了我不安分的腳,不輕不重的將我拉到身邊,曖昧的看著我,“那我定會第一時間找到你,無論你在哪里!”
十夜知道我是與他閑磕牙,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他便又是一番有滋味的安撫。只是我的心里總是不踏實,每每與他相逢,都是一種特定的環(huán)境,說‘亡命天涯’的確是嚴重了些,嗯,‘患難見真情’絕對是貼切的。大概是我從未有過如此安穩(wěn)快樂的時光,總?cè)滩蛔』嫉没际А?p> 另一方面,我確是擔心馥汀蘭的,雖說我們現(xiàn)在關(guān)系是真的好,兩次吃酒后卻讓我口無遮攔的說了我與十夜的不少事了,可憑她過往的脾氣,我總歸是不信她能安安穩(wěn)穩(wěn)放任我的。
十夜虛長我?guī)自拢傁矚g說自己是哥哥,說這話時,他探身揉著我的頭發(fā),“別怕,有哥哥護著你!”
我想著與十夜再過一些許的二人世界,于是撒嬌的將手臂圍住他的脖子,他便順其自然的跌到我的枕頭上,我們就四目相對的抱著,集中念力看著他,心里念咒語般叨念著,“讓十夜同學千萬別離開我,讓十夜同學千萬別離開我……”
“你姐姐……嗯,她平時可有什么喜歡的?”很少見十夜如此糾結(jié),我半是迷茫半是疑惑的略略想想,除了古玩,我似乎并不清楚馥汀蘭的喜好。
“或者說她有沒有與你提起過,她可有什么特別喜歡的人?”十夜繞了這么大個圈子,總算能表達出中心思想,可是他總覺得問我這個問題不妥,見我驀地睜大眼睛,他接著有道,“總是要搞清楚家屬的喜好,我才好日后將你娶回家的。”
我被他這么一搞,更加一驚一乍地,于是神經(jīng)兮兮的將道理傳授給他:“對付她是一番斗智斗勇的艱難過程,但是掌握了命門,其實也并不難,這個絕殺我也是最近才掌握的?!币娛孤牭谜J真,我便支著頷,將七零八落的各路雜事一一與他說起,“對對,我知道了,她喜歡喝酒!”
“喝酒?”十夜的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似笑非笑的望著我,我琢磨著他大概將我與馥汀蘭想成了酒鬼,可眼下情境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得清楚,總不能跟他說,我與馥汀蘭本也很生疏,雖然她生了我二十五年,這一個月才處得不錯。
于是我顧不得他頓住,繼續(xù)道,“沒錯!如果她不同意,最重要的就是不用要臉了,如果她肯與你喝酒,那便成了?!币晕覍︷ネ√m的秉性最近的了解,她絕對是個外冷內(nèi)熱型,雖然我還不能了解她內(nèi)心里想什么,但是與她討杯酒總不至于那么難,于是我信誓旦旦的點著頭。
十夜這才迥然,唇邊攜了絲笑意,不急不慢的望著我,“寶寶,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你若還不起床,我們今天便走不了了?!?p> 我重重的撫額,扁了扁嘴,“十夜同學,你說的有道理,起身?!?p> 那日已到了滅燈時刻,我與十夜方趕回巴諾,我懷疑馥汀蘭已經(jīng)徹底炸了毛,我這次是真的招惹了她,且搭上了我家十夜。
十夜終于登門造訪了馥汀蘭,更確切的說,是馥汀蘭將我倆生生堵在了家門口。她身材修長,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手里輕輕擺動著一把絲絨綢扇,月色下,神色漠然無波。
陳思源眼神復雜的站在一側(cè)。
十夜先停住腳步,不出所料,就算還沒有正式介紹過,十夜也是非??蜌獾膯柡钪?。
“您好……”他本想叫姐姐,卻噎在了嘴邊,不知道為什么他看見這張臉感覺到一種毫無經(jīng)歷過的威壓。
十夜第一次真正面對面正式見到馥汀蘭,這個女人身上彌漫著一種又危險又讓人著迷的氣質(zhì),那唇如同花瓣,微微張合著,只是那雙眼睛真的與旁人不同,幽深空洞,像要將他吸走一般。
“馥芮白,什么時候允許你將陌生人帶回家的?!别ネ√m神色未變,語氣清淡,她拂著綢扇轉(zhuǎn)身進了院門,每個動作都堪稱完美的優(yōu)雅。
陳思源將門開得大一些,示意我們快進去,我耍賴地模樣向他吐著舌頭。
“十夜可不是什么外人,這個也是你同意的?!蔽益移ばδ樀睦∈沟氖直鄹陴ネ√m身后,清潤靈動的調(diào)笑口氣道,“我們這幾天去郊游了,這不是馬上回來請安了嘛,嘻嘻?!?p> 十夜禮節(jié)性的向陳思源點了點頭,從陳思源身邊擦過。
陳思源側(cè)眸看過去,快速的收回視線,十夜走過去后,他認真的看著十夜的背影,眼中藏著復雜,根本看不懂那心思。
我被馥汀蘭獨自留下了,她拘走了十夜。
走前十夜對我溫和的微笑著,他笑起來就是很好看,唇形弧度極致精致,可一眨眼功夫,他就被帶進了最里邊的茶室。
陳思源輕擺了下頭,將我叫到了旁處。
“哥,十夜遭不住欺負的,你要救救我們!”我一本正經(jīng)的梗著脖子強撐著,“十夜真的是無辜的,是我忘記請假了?!蔽覠┰甑年幊林劬?,小聲嘀咕著,“再說了,我是個成年人,也不是你們的私人物品,你們何必小題大做的……”
陳思源眉眼清淡,聲音也很平靜,“你是個成年人了,當然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咱們家里情況特殊,你這樣幾次不辭而別,怪不得馥先生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