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細(xì)雨無法阻擋鳥媽媽外出覓食,窗外的香樟樹上,鳥媽媽為幼鳥覓食才歸,巢里被細(xì)雨淋濕的幼鳥早察覺到媽媽回來了,早就張開尖喙等著鳥媽媽把食物送入嘴中。此時的周倩和小鳥沒什么區(qū)別,有區(qū)別的是馮施這只大鳥已經(jīng)離巢一年多了,周倩這只小鳥受盡了人世間所有人的人情冷暖。最殘忍就是在一個人滿足了現(xiàn)狀以后來一個人指出你過得有多不好,多糟糕,多不幸。而自己有多么幸運,多么幸福而不屑于去不在乎現(xiàn)在的一切。小彩嬌就是這殘忍所在,好像無時無刻都在和自己做著對比,對于小彩嬌來說,自己還沒懂得這一層面,但這對一個從小就沒有從媽媽和哥哥以外的人那里感受過愛的人來說,無異于是一種從心而起的折磨。
(方言)“媽媽,為朗個叔叔不是我勒爸爸,為朗個我不是嬌嬌,每次都只能看到別個有爸爸有媽媽心痛。而我,就連么爸都不要我,我是不是黑不懂事,黑不聽話,所以爸爸活起不喜歡我,媽媽你也走了?!笨吹侥敲葱腋5男〔蕥桑肆w慕,周倩也只能對媽媽說自己心里的不公。也多么希望自己的爸爸能活過來也像敖成文寵愛小彩嬌一樣寵愛自己,也想自己的命運能不那么悲慘。
早已泣不成聲的馮施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回答周倩的一個問題,因為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不公平的命運會降臨到她們母女倆身上。馮施一個勁的哭,急壞了門外抱著小彩嬌聽著談話的敖成文,太過著急的表達(dá)自己的觀點所以就不顧后果的推門而進(jìn)了。
(方言)“大閨兒,只要你愿意,以后我就是你勒爸爸,我這個人沒讀過好多書,不會說話,但是我對人是最老實勒,以后這勒就斗你勒家。我就斗你親爸爸,不對,我比你親爸爸對你還好,嬌嬌有勒,你也會有,絕對不會說把你和嬌嬌來區(qū)別對待,就算以后你哥哥和小妹來,也是一樣勒。”敖成文闖進(jìn)來滿言肺腑,嚇壞了周倩,也說得馮施愣了神。
見母女倆沒回應(yīng),敖成文還以為自己的話說得讓母女倆感動住了。又自顧自的說道:(方言)“你們倆兩母兒是不是以為我斗是說說而已,我敖老四對天發(fā)誓,這輩子拿倩倩當(dāng)自己親姑娘一樣對待,不然我敖老四沒的好下場?!彼廊蛔灶欁缘陌l(fā)著誓,本來泣不成聲的母女倆都相繼笑出了聲。
老天給你關(guān)上了一道門,那就會給你打開一扇窗。這是永遠(yuǎn)都不會變得定律,而敖成文就是老天給這苦命的母女倆開的窗。(但畢竟是窗,還是不能要求太多,所以以后出現(xiàn)的缺點請輕點吐槽。)馮施先被敖成文的誓言俘獲,現(xiàn)在甘心接盤還愿意把繼女當(dāng)成親生女兒的男人去那里找。就是不知道他說的會不會是現(xiàn)在不知前路艱辛的戲話兒而已,但是馮施愿意相信他,這一年多的相處讓雖說沒有讓馮施對他的話堅信不疑,但馮施明白時間會證明,這男人說得到底是不是戲話。
?。ǚ窖裕笆迨?,你不用發(fā)誓,以后朗個樣,以后慢慢勒會曉得了,只要你對我媽媽是真心勒,我以后也會把嬌嬌當(dāng)親妹妹?!眲e看周倩年級小小,說話卻滴水不漏,或許一個人的生活真的很磨人,讓一個本應(yīng)該天真的女孩子去學(xué)做大人。
?。ǚ窖裕昂?,好,好?!睆闹苜荒抢锏玫降幕貞?yīng)超出了敖成文的意料,只能說著好,組織不了其他語言。
而此時,懷里的出神回來的小彩嬌才注意到媽媽臉上的淚水,伸出手臂,向著媽媽的方向上下晃動,來表達(dá)想去媽媽那。敖成文和小彩嬌父女連心瞬間就明白了,把小彩嬌抱給了馮施,剛剛坐到媽媽懷里,就用小小的手,抹去媽媽臉上的淚。(方言)“媽媽不哭,我吹吹。媽媽不哭,我吹吹。”奶聲奶氣的安慰著媽媽,小孩的世界只有摔疼了才會哭。崛起嘴巴,朝馮施臉上吹著氣。馮施也應(yīng)著擦了擦淚,(方言)“媽媽不痛了。”說著伸手擦起了周倩眼角的淚。
周倩看到這一幕,想起了自己的親妹妹,她可沒有小彩嬌那么可愛,那么會心疼媽媽。不由得感慨道:“香香如果也像嬌嬌那樣勒話,哥哥可以省心好多勒?!?p> 此時已到了黃昏,雨也在一家人互訴衷腸是慢慢的停了,像是預(yù)示著這一家人的苦難從此過去了。但是雨今天不下,總有一天還會在下,不過今天的平靜之時,就是那暴風(fēng)雨前的黎明而已。平靜的夜,總會過那么快。
天還沒亮門口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小彩嬌。來人也顧不上孩子哭不哭了,扯著嗓門大喊到(方言)“老四,老四,你大哥在礦上出事勒?!痹瓉頌榱诵〔蕥芍尾『箢櫉o憂,知道礦上再招人的敖老大,瞞著家里所有人,進(jìn)了礦井。聽到這個噩耗,敖成文也顧不得家中妻女,起身連外套都沒有穿,當(dāng)然也沒有交待一句,不過村長的嗓門大的恐怕全組的人都知道了,也用不著交待什么,就跟著報信的人去了礦上。
貴州春天凌晨的風(fēng)還是有些刺骨,心系大哥的敖成文才管不上風(fēng)冷不冷,礦離家里還有些距離,本來需要坐專線車才能到,今天情況特殊,村長騎著他的摩托車,一路暢通無阻,平時45分鐘的路,今天20幾分鐘就到了。
他來晚了,原本從礦里救起來還有一口氣的敖老大也沒有等到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就閉上了眼睛。匆匆來到礦上醫(yī)院,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條白布蓋著那個昔日最疼愛自己的大哥,無論自己多大,也把自己當(dāng)小孩子的大哥。自己一生未娶,卻把自己的小彩嬌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的大哥。為了自己一句小彩嬌的醫(yī)藥費特別貴,就義無反顧地跑到這里來做礦工的大哥。如今就變成了一具冰冷尸體,再也不會親昵的叫著老四再也不會為自己出頭而揍老五了。
和大哥的記憶一幕幕涌上敖成文心頭,讓這個大男人雙眼含淚癱坐在了大哥的尸體前,自始自終沒有敢掀開那張白布,企圖欺騙自己,那個尸體不是大哥。就這么坐在停尸房里,離那具尸體遠(yuǎn)遠(yuǎn)地,淚只在眼里打轉(zhuǎn),始終流不下來。如果不是知道這兄弟倆的感情深厚,別人會以為敖成文是在假傷心。要知道一個人傷心絕望到了極限,表到不出來的,作為一個男人,做不到像女人一樣號啕大哭來表現(xiàn)傷心的情緒,但是他始終不相信那個躺著不再動的人是最疼愛自己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