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想要的錢。

　　等大姐敖書源得到信兒趕到了，只看到面前沒有掀開白布的大哥，卻沒有看到早早就到了的老四。原來敖成文在角落縮成一團(tuán)，紅紅的眼睛，像是被煙熏了一樣。本來一直控制著眼淚，不讓它流下來，但看到了大姐以后敖成文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朋友看到了家長以后的那種，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這個30幾的大男人在自己大姐二哥和大姐夫面前抱頭哭得忘了自我，他也沒看到大姐夫成克一臉嫌棄樣子。

　　彩嬌爺爺奶奶并沒有來，村長怕老人年紀(jì)大了，承受不住，所以并沒有告訴來兩個老人。而彩嬌的小叔不知道又到那里去賭錢去了，并沒有聯(lián)系到他，此時的他還在另一個縣城的賓館里呼呼大睡，一看就知道昨晚不知道打牌打了多久，他知不知道也是無關(guān)痛癢的，畢竟如果不是他對著四哥在彩嬌爺爺奶奶那拿去看病的那800塊咄咄相逼的話，老大也不會為了幫老四還錢而去礦場上班。而現(xiàn)在自責(zé)的只有敖成文一個人，而跟著敖書源一起來的成克滿臉的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看了就讓人討厭。

　?。ǚ窖裕按蠼悖?dāng)初我沒有跟大哥說老五找我還錢的事就好勒，大哥就不會來礦場，就不會出事勒，是我害勒大哥，是我害勒大哥?！闭f著的敖成文早就泣不成聲的表達(dá)著自己的后悔，而一旁的大姐夫看熱鬧不嫌事大。

　　（方言）“我說老四?。∥以摾蕚€說你好?。蓩缮∧闳卞X，你跟哥哥講啥子嘛~你是不曉得大哥從小就心痛你，尤其是把你了嬌嬌當(dāng)親姑娘一樣對待，你跟他說不就是跟他說喊他給你掙錢嘛！所以現(xiàn)在勒結(jié)果你后悔啥子安，都是你做出來勒，現(xiàn)在在這勒裝給那個看嘛。”作為大姐夫這種情況下，言語里滿是指責(zé)，態(tài)度滿是嫌棄，讓本就很愧疚的敖成文更加的自責(zé)，更加愧疚。

　?。ǚ窖?“你給勞資閉嘴，當(dāng)初老四來借錢，你不借，生怕他還不起你勒，還咚到村里頭其他人不借給老四。要不是媽老漢現(xiàn)在還有嬌嬌嘛！我說就是你惹出來勒。”大姐終于是聽不下去了，往日在家沒有任何地位的敖書源，都看不下去自己丈夫的所作所為了，硬氣的大吼道。

　　成克見往日大氣都不敢出媳婦如今都敢怒懟自己，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兒，現(xiàn)在變成了自己大氣都不敢出，畢竟她剛死了大哥，而現(xiàn)在還有兩個弟弟在這，如果打起來，自己沒有勝算，好漢不吃眼前虧，就自己俏咪咪的出了停尸房。

　　相比之下，老二敖成軍就要理性的多，多年的社會闖蕩經(jīng)驗(yàn)成就了他處變不驚的性格。趁著他們爭吵之際，慢慢的上前揭開了那塊敖成文掙扎良久不敢下手的白布，大哥走的方式?jīng)]有想象中的那那么安詳。慘白的臉色，猙獰的表情體現(xiàn)出了大哥走時的痛苦，看到這，再怎么處變不驚，再怎么沉著冷靜，也是繃不住那根弦，撲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雖然沒有流淚，但是一切都在不言中。

　　敖書源畢竟只是個女人，沒有敖成軍的冷靜，沒有敖成文的堅強(qiáng)，直接淚流滿面。（方言）“大哥。”邊咆哮，邊流淚，邊跪在了老二敖成軍旁邊。角落里的敖成文還是不愿意面對，依舊縮在那一動也不動，只是流著淚。如果不是相比老大來說，他會呼吸，會流淚，可能停尸房的工作人員會把他也當(dāng)成尸體給冰凍起來等待家屬來認(rèn)領(lǐng)。

　　“敖成國家屬，敖成國家屬在嗎？來一趟會議室。”還沒等三兄妹從傷心中緩過來，門外一聲清脆的女人聲叫喊著。兄妹倆人才舍得起來，去角落拉起那里不知蜷縮了多久的四弟一起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中兄妹三人坐一方，對面坐的是一個面容姣好，一身職業(yè)裝的女人。女人開口前用手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框，一臉不屑的開口道：“你們是敖成國先生的家屬是嗎？”一口普通話及其標(biāo)準(zhǔn)，不過顯得沒有任何人情味。

　　老二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介紹：“我叫敖成軍是敖成國的二弟。”說完用手指了指坐旁邊的大姐和老四說道：“那時敖成國的二妹和四弟。”女人看了一眼眼前的三個人，也在不經(jīng)意間嘲笑著敖成軍的撇腳普通話，“你不用說普通話，我聽得懂，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洪森煤廠的律師，我姓楊，你們大哥敖成國先生這次礦難賠償由我跟你們協(xié)商。我辦事是講效率的。根據(jù)資料上顯示你們的父母尚在對嗎？”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椅子上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沓資料和錄音筆。

　　被取笑的老二也并不想跟她計較著什么，說回了方言：“是勒，我們媽和老漢都還在?！?p>　　只見女人開啟了錄音筆不緊不慢的說到“由于敖成國先生的父母尚在，而敖成國先生并沒有娶妻生子，所以賠償款的事還是跟二老商談比較合適，你們不能算敖成國先生的第一繼承人。所以我不能跟你們談敖成國先生賠償款的事宜，不好意思。”還沒等兄妹三人反應(yīng)過來，陳律師收起桌上剛剛拿出來的資料和錄音筆就準(zhǔn)備往外走。

　　(方言）“陳律師，你有我大哥勒資料。你應(yīng)該也曉得我媽老漢勒歲數(shù)大了，如果讓兩個老人曉得自己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我們家可能要辦三場喪事勒。”看到律師要走，敖成軍都沒有思考就急切把話說出了口。

　　剛剛走出門口的陳律師聽了這番話，思考片刻，回答到：“考慮你們家中父母年邁，賠償款可以和你們談，不過我要全程錄音，以保后續(xù)敖成國先生父母也就是賠償款第一繼承人做出質(zhì)疑，我需要保留證據(jù)。還有，和你們商討以后，賠償款，包括撫恤金在內(nèi)只能給敖成國先生的父母第一繼承人支配。”

　　不愧是專業(yè)的律師，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等到兄妹三都答應(yīng)了自己的條件后，才回頭進(jìn)了會議室，坐下重新拿出那沓資料和錄音筆。

　　在門外的大姐夫成克原本是不想?yún)⒑习綍醇疫@些事的，出了停尸房就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自己抽自己煙，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們兄妹三人去了會議室本想過來湊個熱鬧，走近了聽說開始商討賠償款事宜，在金錢買面前也顧不得臉，只是他沒聽到他們兄妹三人答應(yīng)了賠償款全部歸老兩口支配的事，以為有利可圖，就巴巴的也進(jìn)了會議室聽著陳律師訴說相關(guān)事宜。

　　沒想到聽了一半，敖書源爆發(fā)了（方言）“成克，你要不要臉?。　甭曇舸蟮膭倓偰莻€無恥之人吸煙的地方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