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才從公交車上下來,抬頭看了看身邊的人流車流和高樓大廈。
快一個月沒有聞過車尾氣的味道了,沒想到還挺想念。
顧三才深吸兩口氣,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沿著人行道走了一會兒,顧三才在街邊掃了一輛摩拜單車,晃悠悠的向出租屋而去。
半個多小時后,顧三才推開出租屋的門,一陣秋風迎面而來。
走之前還破著的窗戶依然還破著,屋里除了床頭被秋風吹散的衛(wèi)生紙,剩下的與顧三才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顧三才先是出門在樓道里找了一個修窗戶的師傅,然后擼起袖子收拾起了房間。
等修窗師父到了,顧三才也已經(jīng)把房間收拾好了。
修窗師父操著本地特有的口音,一邊修窗,一邊問顧三才道:“哎,老板,你知道隔壁發(fā)生命案了嗎?”
顧三才心說我當然知道了,當初我可是眼睜睜看著房東太太爆頭的。
“知道一些。”顧三才說道。
修窗師父手上忙個不停,說道:“知道你還敢?。窟@棟樓里能搬的全搬走了?!?p> 顧三才恍然,怪不得這一路走回來,沒見幾個熟人。
“哎,這男人也真狠,聽說是他老婆出軌,這老公心里有氣,天天家暴老婆,最后一氣之下把女的給斬頭了,等警察發(fā)現(xiàn),尸體都爛了!”
顧三才心想,這警察也挺能編,把一個異靈事件,生生改編成了家庭倫理劇。
“聽說啊,現(xiàn)在那女的頭還沒有找到!”修窗師傅臉上露出一副悲戚的神色,嘆氣說道:“都說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有點兒綠,這話不假啊?!?p> 看著感同身受的修窗師傅,顧三才突然心出一些同情。
等師傅修好窗戶,顧三才掏出一百元遞給他。
修窗師傅連忙擺手,指著顧三才手里的零錢道:“不用這么多,給六十就行?!?p> 顧三才卻說道:“零錢不夠了師傅。”
“那我找你。”修窗師傅接過錢,低頭就開始翻自己的破腰包。
顧三才阻止道:“不用啦師傅,我這兒也挺遠的,您跑一趟也不容易,還拉塊玻璃,剩下的就當給您的油費?!?p> “那怎么行!”
“我是老板,我說行就行!”顧三才捂住修窗師傅的要掏錢的雙手,板著臉說道。
修窗師傅臉上露出淳樸的笑容,黢黑的臉龐上皺紋重重。
“那就謝謝老板啦!”
顧三才把修窗師傅送走,整理了兩件秋天的衣服放進帆布包中,就出了門。
剛到樓下顧三才就碰到了熟人。
“顧先生!”一個身穿西裝,身材筆挺的年輕人打招呼道。
“哎呦,警官您好!”顧三才趕忙握手道。
顧三才認出眼前的人,正是當初離開時與李舒佩打招呼的年輕警察。
“別,我叫李舒華,是舒佩的堂哥,叫我舒華就行?!蹦贻p警察客氣的說道。
“呦!舒華哥!您這是?”
李舒華這才說道:“哎呀,我這不是接到群眾電話,說陸熊耳家隔壁有人,我就過來看看。原來是你回來了?!?p> 顧三才馬上抱歉道:“我給國家添麻煩了?!?p> 李舒華擺擺手,說道:“都是小事兒,你這是干嘛去?”
顧三才撓撓頭,說道:“這不是天氣轉(zhuǎn)涼了嘛,請假回來拿幾件衣服。”
李舒華臉上熱情不減,說道:“正好咱倆碰見,陸熊耳讓我給你帶兩句話?!?p> 顧三才露出驚奇的表情,心里卻是一驚。
按實情來說,顧三才可是殺死陸熊耳妻子,又讓他鋃鐺入獄的主謀啊,陸熊耳這時候讓人給顧三才捎話兒,顧三才心里不能不多想。
“什么話?”,顧三才笑著問道。
“哎,這陸熊耳啊,經(jīng)過我們的教育,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如今改邪歸正了。他呀,想讓你繼續(xù)租賃他的房子,順帶給他看著房?!?p> 顧三才聽了,心里的緊張算是放下了一些,說道:“嗨,沒問題,就是我這房租?”
“不用交了!”
“哎呦”,顧三才又握住李舒華的手,搖著說道:“您這是給我?guī)Я艘粋€天大的好消息啊,以后放假我可有地方住了?!?p> 李舒華也笑著說:“我就是一個傳話的,可不敢居功?!?p> 兩人又聊了一陣,顧三才看了一下手機時間,這才與李舒華道別。
顧三才匆匆出了小區(qū)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師傅說道:“荊山機場”,然后趕快掏出手機聯(lián)系張玉滾。
張玉滾正在宿舍補覺,昨晚上為了送顧三才出荊山,他可是一夜沒睡。
“喂!”張玉滾睡眼惺忪的接起電話。
出租車上的顧三才趕忙通過電話問道:“你知道李舒華嗎?”
電話那頭,張玉滾在半睡半醒之間想了一陣,說道:“是警察局那個?”
“對!對!我倆撞見了!”
“哎,沒事兒,他是不是說他是李舒佩的堂哥?”
“嗯?!鳖櫲啪鸵驗檫@個才給張玉滾打的電話。
張玉滾“嘁”了一聲,鄙視的說道:“不用怕,他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他只知道荊山上有個學(xué)校而已,其他都不知道。”
顧三才這才松口氣,身體放松下來。
“誒,你在干嘛呢?”顧三才聽張玉滾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就問道。
“睡覺。”
“你一個龍虎山小天師大白天不上課修行,竟然睡覺?”
張玉滾冷“呵”一聲,“我睡覺是為了誰?”
“行,行,睡吧,你沒被道院的人發(fā)現(xiàn)吧?”顧三才問道。
宿舍里的張玉滾躺在床上煩躁的說道:“沒事兒,我今天請假了,說我不舒服,你不用擔心?!?p> “嗯,我就是擔心你的學(xué)業(yè),沒有其他意思。”
“呵呵?!睆堄駶L又是一陣冷嘲熱諷的笑,“還有事兒沒,沒事掛了?!?p> “沒啦,沒啦?!鳖櫲胚€沒說完,嘀嘀嘀的忙音就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沒禮貌!”顧三才把手機裝進兜里,嘴里嘟囔道。
此時,顧三才所住的老舊小區(qū)大門外,李舒華看著遠去的出租車,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
中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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