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

古磐

第十三章 解惑

古磐 岸上行 3045 2022-06-22 20:00:00

  翌日一早,天將蒙蒙亮,主仆三人便急匆匆縱馬離去,隨后聽到響動的其他房客也紛紛離去。

  陸行醒來時,客棧中除了店主與小二,便只剩他一個客人。洗漱完畢,又備了些干糧,他才出了客棧。

  “小兄弟,那鬼不過是路過此地,并非是本地的,你……一路走好??!”

  店主將陸行送出門外,兀自解釋。

  陸行連連點頭,心中有些愧疚,可又無法言明,最終也只得默不作聲的揮手與他道別。

  待陸行走遠(yuǎn),店小二苦著臉道:“主人,您說……咱這店還開嗎?”

  此后幾天,沒了惡少李祟的騷擾,那陰魂也未再出現(xiàn),到了第五天正午,陸行終于到了朗陽。

  朗陽城是一郡主城,城池規(guī)模遠(yuǎn)非臨壤小城可比,單是城墻便高出近倍。陸行站在車水馬龍的城門外左右望去,兩側(cè)城墻竟一眼望不到邊,對于他這個未見過世面的山野少年來說,的確是震撼異常。

  走馬觀花的進(jìn)了城來,目之所及的繁華景象,使他興奮不已。

  當(dāng)初,他之所決定來此尋找岳文祥,也正是想借此機(jī)會見見世面,如今看來,立時便覺得不虛此行。

  一路上,他逢人便打問,幾經(jīng)周折,終于尋到了目的地:朗陽驛館。此處專門接待本郡治下的各地來往公人。

  可當(dāng)驛館小吏反復(fù)翻看登記籍冊,也未找到岳文祥的名字時,陸行頓時頹然失神。

  臨壤縣衙的衙役莫非在說謊?他左思右想,又覺得不可能。

  見陸行神色落寞,那驛館小吏寬慰道:“興許你要找之人,在朗陽城有其他落腳之處也說不準(zhǔn)?!?p>  陸行心中自然是明白,只是岳文祥的親朋他又不認(rèn)得,更不用說住在何處了,叫他如何去找?況且朗陽比臨壤城大了十倍不止,各類府衙不計其數(shù),而岳文祥又會去何處公干?

  離了驛館,盡管身處鬧市,陸行也再無心賞景。

  沉思許久,他突然眼睛一亮!

  無論岳文祥去哪個府衙公干,或是在何處落腳,他總是要回臨壤,而回臨壤則必走朗陽南門!

  想到此處,他心里又升起了希望,當(dāng)即便趕回了朗陽城南門,在那附近找了個小客棧住了下來。

  此后,他每天天一亮便在城門外守候,每過一天,他心里便多一分焦慮。一晃五天過去,仍未見到岳文祥的影子,而他身上賣蛇皮的銀子,已是花光了。

  “臨壤衙役說過,少則七八日,多則十余日,如今剛過十天,或許明天便能見到?!?p>  望著天邊日落,陸行自我安慰。

  十天后。

  朗陽城南門外,陸行望著天邊的晚霞呆呆出神。自離家后,已是二十天過去了,岳文祥并未出現(xiàn),他本以為岳文祥或許因公事耽擱了幾日,然而此時,他心中的希望已如天邊的晚霞一般,緩緩消失。

  “那兩個衙役為何要騙我?”

  陸行望著天邊喃喃自語。

  他與那兩個衙役并不相識,自然也無仇怨,可他們?yōu)楹我@么做?莫非是,岳文祥交代?可岳文祥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要去找他?就算知道,為何又避而不見?

  莫非他知道了那夜的事?不可能!

  苦思許久,陸行默然搖了搖頭。

  朗陽城的物價比臨壤高出許多,客棧自不例外,他身上銀子已所剩無幾。而眼下,即便想要返回依山鎮(zhèn),也只能一路乞討回去。可他不能回去,父母的生死,他不會拿來當(dāng)賭注!客棧,是無法再住下去了。

  在城門等候的半月來,他與一眾小攤販早已混的熟了,從他們口中得知,朗陽城西五里外的‘青松山’上有座道觀,觀主是個心地慈悲的耄耋老道,時常下山為窮苦之人治病,無論輕重緩急的疑難雜癥,均是藥到病除,且從不收錢。

  陸行沉吟良久后,長身而起,迎著凄婉的紅霞,徑往城西奔去。

  ‘青松山’不過數(shù)十丈高,說是‘崗’亦不為過,那道觀便坐落于山頂。

  沿著山間小徑汲汲而上,入目青松巖石更無他,‘青松山’之名倒是名符其實。當(dāng)最后一絲晚霞落下,陸行也到了山頂。

  望著眼前頗為破舊的道觀,抬頭處,已是點點斑駁的牌匾上,黑底金字:“松寒觀”。雖說不上什么特別,隱隱中卻透著幾分超然世外的神韻。

  陸行拍了拍身上塵土,踏上石階走到了近尺高的門檻前,抓起紅木門上褪了色的銅門環(huán)輕輕扣了幾下。

  靜等片刻,門內(nèi)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他趴在門縫向內(nèi)窺去,只見一個身穿破舊道袍的微胖老道穩(wěn)步走來。

  “吱呀”一聲,大門開啟,老道上下一番打量。

  “這么晚了,是你家里有人得了急?。俊?p>  陸行忙道:“哦不,道長誤會了,晚輩……”話說一半,他實在有些張不開口,當(dāng)即面色一窘,低下頭去。

  老道眉眼一抬,見他衣擺短缺,似是看出了端倪,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是家人得病,那你是遇到了難處,進(jìn)來吧?!闭f罷,他輕嘆一聲將其讓進(jìn)了院中。

  松寒觀廂房。

  放下碗筷,陸行抬起胳膊擦了擦嘴角,他吃的雖是青菜稀粥,心里卻無盡感激。

  “孩子,吃飽了嗎?”

  隔著昏暗的油燈,慈眉善目的老道人盤坐對面,一臉微笑。

  見陸行點頭,他又問起落難緣由。

  陸行不敢實說,只說是來朗陽尋人,不料人未找到,盤纏卻用盡,聞聽老道廣濟(jì)蒼生,慈悲為懷,不得已才來到了此地。

  老道聽完,略一沉吟,并未深問。起身下了土榻,道:“你且安心歇息,待明日,貧道助你些盤纏,你再離去?!?p>  陸行心中感念,真誠的道了聲謝,老道人擺了擺手緩緩轉(zhuǎn)身走向門外。

  望著他老邁遲緩的背影,陸行默然沉思,忽道:“道長留步!”

  老道回過身,見他面露猶疑,欲言又止,微笑道:“有什么話,但說無妨?!?p>  陸行微皺著眉,望著老道慈善的面龐,終是忍不住,道:“晚輩有些事想請教道長?!?p>  “有什么事,盡管說來?!崩系廊嗣嫔掀届o如水,似乎并不意外。

  陸行取出懷中竹筒,將其中錦帛置于桌上展開,目光灼灼的望著老道人。

  “晚輩的一位師長,臨終時留下了這張錦帛,不知道長能否為晚輩解惑?”

  回到榻前,老道先是望了眼桌上錦帛,隨即移目凝視陸行。

  “看來你的那位師長,是位仙家異人?!?p>  陸行心中自然明白,但面上卻故作疑色,道:“那……道長能否為晚輩解惑?”

  面帶微笑的深深望了眼陸行,老道示意他盤坐榻上,而后悠悠道:

  安坐閉六識,靜中入冥冥,

  待守本命精,先天一炁生。

  意導(dǎo)行經(jīng)脈,奇經(jīng)八脈通,

  丹田生氣海,始入仙道中。

  陸行屏氣凝神,口中默念,銘記于心,待抬起頭時,老道已飄然離去,他一躍下榻,望著院外,抱拳深深一揖。

  關(guān)好房門,他重又盤膝榻上,微閉雙眼,按照老道所說,嘗試入靜。

  盤坐不過一刻,陸行額頭汗珠岑岑,呼吸急促,愈是想靜反而愈加不得靜。

  腦海中不是亞先生臨死前的痛苦面龐,就是父母溫暖的笑罵,還有跛爺齜著黃牙的笑臉,小錘子、小秀才、二妞、大妞一眾熟悉的小伙伴紛紛本色登場,就連金大寶那肥嘟嘟的身影也晃出來搗亂。

  “呼!”

  他猛的睜開雙眼,撫著急促起伏的胸口,呼呼喘著粗氣,眉頭緊鎖。

  “要做到無思無想,這怎么可能,即使睡著了還會做夢呢,何況清醒的時候!”

  他低聲喃喃自語,默然片刻,目光一凝,重又閉目嘗試。

  不一會兒,混亂思緒再次紛至沓來,呼吸變得急促,就在此時,只覺柔軟的清風(fēng)拂面,一股檀香氣味徐徐飄入鼻腔,冉冉升起,直入神庭,他的呼吸隨之逐漸平穩(wěn),雜亂的思緒亦為之減少。

  當(dāng)最后一縷雜念消失,他陷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空冥意境之中。

  仿佛置身于無盡虛空,無聲無息,無色無味,無冷無熱,似寧靜安然的睡夢,意識卻又極為清晰,說不出的奇妙。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說不出是有形還是無形之物,自胯下陰蹺無中生有,躍躍欲出,此等變化,令他的心神為之一動,可就是這瞬間的失神,陰蹺處立時又恢復(fù)了平靜,他眉頭一緊,呼吸再次變得緊促了幾分。

  “穩(wěn)住心神,順其自然?!?p>  老道的聲音如浩瀚天音,在他耳邊悠悠響起,陸行心神微震,隨即調(diào)勻呼吸,漸漸的,腦海中便只剩他自己輕輕的呼吸聲。

  身置虛無,靜寂無垠,冥冥之中,那一點精光,似星星之火,又自陰蹺升起,好似虛幻之物,不切真實。

  那精光,仿若剛出殼的幼小白蛇,隨著其緩緩游至丹田,陸行只覺得小腹內(nèi)無比的溫潤舒適,腰胯也覺比往日健壯不知如許,一天的疲憊蕩然無存,精神隨之倍增。

  此一變化,令他欣喜不已,可一想到方才的變故,他忙又強(qiáng)抑心神,將那剛生出一絲萌芽的雜念,強(qiáng)行扼殺!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