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5 王爺,小的冤枉
是可忍,孰不可忍。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朱祁銳還是貴為親王之尊?
繞是朱祁銳一再忍讓,面對著郭登接二連三的無禮,朱祁銳終于發(fā)火了。
“今天,這個李讓,本王是要見定了!”
郭登沉默了,他想了很久后,才起身。
“既然殿下執(zhí)意如此,末將也只好聽命行事。”
“鄴王殿下,請隨末將來!”
說完后,郭登就大步走了出去。
朱祁銳也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三步并作兩步,跟上了郭登的步伐。
鑒于郭登在李讓一案上的再三推諉,朱祁銳本著小心為上的原則,他對著一旁的幾個鄴王府親信使了眼色。
鄴王府統(tǒng)領孫繼仁,鄴王府長史何安居。
他們兩人在明了的情況下,也是帶著幾個衛(wèi)士,跟在了朱祁銳和郭登的身后。
孫繼仁特意帶上了,被朱祁銳新近招攬到麾下的趙蔭和張平。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們二人都是夜不收,都是在刀頭舔血的日子里活下來的精英。
孫繼仁對于鄴王府的衛(wèi)士,還是了解的。
這些衛(wèi)士雖然也都是武藝高強之人,只是他們在京師過慣了風平浪靜的日子。
若是論到臨敵經(jīng)驗和搏殺技巧,鄴王府親衛(wèi)可是較之百戰(zhàn)余生的夜不收們差遠了!
……
何安居作為鄴王府長使,他其實就是朱祁銳的謀士。
對于這個大同總兵郭登,何安居一路上也是時刻留心。
畢竟郭登和朱祁銳的第一次見面,相處得不是很融洽。
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態(tài)度,何安居可不想自家王爺遭遇什么不測。
還好,郭登此行并沒有帶有護衛(wèi),他只是孤身一人的走在鄴王府的前面。
不過何安居也并未安全放棄戒心。
從掌握的信息來看,李讓似乎并沒有叛國投敵。而郭登捉拿李讓一事,又太過于蹊蹺。
何安居在心里,突然閃過一個最壞的念頭。
要是這個郭登和瓦剌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聯(lián)系,那么朱祁銳則是可以當成送給也先的一份大禮。
畢竟朱祁銳乃是親王之尊。
手中要是有了一個天子和親王,只怕也先更有和大明討價還價的籌碼了。
想到這里,何安居不由得神色更加嚴峻。
何安居的雙眼,也更是盯著前面的郭登,絲毫不敢讓郭登離開自己的視野之中。
……
郭登出了花廳過后,并沒有往著總兵府外而去。
他只是在總兵府中七拐八拐后,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小院門外。
“鄴王殿下,此處就是囚禁李讓的地方?!?p> 在向朱祁銳稟告以后,郭登又轉(zhuǎn)身對著門外看守的士兵下令。
“打開鐵鎖!”
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響,院子大門被打開。
眾人進到院子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還有幾個士兵。
“郭總兵,不過一個李讓而已,至于看管的這么嚴密嗎?”
朱祁銳看出來了,院子內(nèi)外的士兵,都是用來看管李讓的。
“殿下,茲事體大,末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p> 郭登說完后,又是對著院子里面的士兵下令,讓他們打開屋子門外的鎖鏈。
又是一陣“稀里嘩啦”過后,朱祁銳等人才和郭登一起,進到了關押李讓的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光線明顯要比外邊昏暗得多。
朱祁銳也是眨了幾下眼睛,然后才慢慢的適應了光線明暗的變化。
這個屋子里面,設施極其簡陋。
除了一張木床以外,就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此外再無他物。
而一個蓬頭垢面、神色憔悴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呆呆的坐在床沿之上。
朱祁銳似乎覺得這個屋子里面,除了因為空氣不流通而產(chǎn)生的霉臭味以外,還有另外一股讓人惡心的氣味。
“呼呼呼……”
朱祁銳用力的聞了幾下,他終于弄清楚了。
對,這就是一股尿騷味!
眼睛一瞟,一個馬桶引入眾人的眼中。
屋子角落的這個馬桶,就是印證朱祁銳判斷的另外一個證明。
郭登在用手掩住口鼻的同時,他也察覺到了朱祁銳已然發(fā)現(xiàn)。
“這個李讓,被關押在這里已經(jīng)近十天了?!?p> “為了斷絕他和外界往來,每日的飯菜都是有專人收發(fā)?!?p> “除了末將指定之人外,再無他人進到過這個院子?!?p> “人有三急,李讓的吃喝拉撒都是在這個屋子里面。他自被末將拿住以后,未曾出過這個房間半步!”
朱祁銳聽了郭登話后,也是大吃一驚。
這個李讓,究竟身上沾染了怎樣重大的事情,才以至于讓郭登如此的小心謹慎?
“李讓,本將軍來看你了!”
見到李讓對于自己等人的到來恍若不聞,郭登對著他大喊。
李讓之前似乎是在發(fā)呆,隨著郭登突然高聲大喊,他才突然一下子回過神來。
“郭將軍,小的沒有叛國投敵!”
“對于大明,小的也從來沒有過半點的對不住!”
李讓連滾帶爬的來到郭登的面前,他更是一下子就向著郭登跪了下去。
“郭總兵,小的冤枉啊!”
“當初小的本是不愿前去隨駕侍候皇上,是你們非要逼著我去的?!?p> “小的不過是聽從你們之命,盡了一個臣子的本分,又何罪之有?”
跪在地上的李讓,越說越激動,最后更是變成了一把鼻涕一把淚。
任由李讓如何苦苦哀求,郭登都是臉色鐵青,他仿佛是鐵石心腸一般。
“今日要見你的,非是本將軍,乃是鄴王殿下?!?p> 說話過后,郭登就后退兩步,來到了朱祁銳的身后。
被郭登這么一說,李讓止住了眼淚,他又膝行到了朱祁銳的身前。
“王爺,小的冤枉??!”
“求王爺看在小的盡心盡力侍奉皇上的情分上,放了小的吧!”
朱祁銳并沒有接話,因為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沒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起來說話吧!”
朱祁銳并不是被李讓哭泣哀求給磨到心軟,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穿越前的一些不平事。
朱祁銳作為穿越者,他其實很反感跪拜這一套的。
作為一個接受過人人平等思想教育的后來人,朱祁銳對于這種人世不公,是深惡痛絕的!
如果這世道只是以出身論貴賤,那么這世道就是暗無天日!
心中雖然有起伏,可是朱祁銳還是沒有忘記正事。
“你,可是李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