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去縣城里讀高中了,放寒假回來后,金花整天圍著巖兒轉(zhuǎn),和巖兒聊天、聽巖兒吹笛子,和巖兒一起去農(nóng)場里趕集,倆個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人們都笑金花是大姑娘了,不知道害羞,整天圍著巖兒轉(zhuǎn),以后嫁不出去。
金花總是笑咯咯地回應說嫁不出去沒關(guān)系,我就嫁在紅楓莊,我就嫁給巖兒做媳婦。惹得人們哈哈大笑。
軍兒聽到后將金花狠狠地罵了一頓,罵金花不知廉恥,丟祖宗的臉。巖兒有什么好,沒讀多少書,只混了個初中畢業(yè),出去也賺不了大錢。嫁給他只會一輩子受苦受窮。
金花卻依然我行我素,每當軍兒去村里有事去了,金花就又偷偷地跑去找?guī)r兒玩。
新年快到了,遠方的游子又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莊里慢慢地變得熱鬧起來了。有人戲說現(xiàn)在的新年就像是候鳥大遷徙。人們總是在年前歸來、新年團圓、年后離別。
人們喜氣洋洋,相互串著門,家長里短,天南地闊地聊著。廚房爐灶里的火燒得旺騰騰,人們圍著爐灶坐著、聊著、喝茶、嗑瓜子、吃糖果。紅通通的柴火烤得人們個個滿臉通紅。歐陽氏時不時地往爐灶里添著柴禾。
人們開始有點余錢了,在一起計劃著明年年初,一起修建改造紅楓莊房屋的事情了。
雨兒回來了,雨兒已到了待嫁的年齡。隔壁村的媒婆王嬸帶著一個男孩來雨兒家相親來了。
男孩也還算長得清秀,只是皮膚有點黝黑。聽媒婆王嬸介紹說男孩叫喜兒,喜兒有五兄妹。喜兒父母很早就帶著喜兒兄妹們?nèi)チ藮|莞的一個小鎮(zhèn)上生活。
小鎮(zhèn)以種水稻、種蔬菜、養(yǎng)魚場為主,種出來的水稻、蔬菜和水產(chǎn)主要輸送到香港去,有的也銷售給了附近其它鎮(zhèn)上工業(yè)園區(qū)的工廠里。
由于小鎮(zhèn)上人少地廣,農(nóng)忙時,很多人家都得請外地人干活。
喜兒一家人父剛來到小鎮(zhèn)上時,喜兒父母在小鎮(zhèn)上給人家打長工,艱難地維持著一家人的生活。后來混熟了,喜兒父親自已租了一些地,開始自已種水稻。如果收成好,喜兒家除了一大家子的開支外,一年也能余個幾千或萬來塊錢。去年一家人都回來了,在家里修了一幢兩層樓的小洋房。
剛開始雨兒出去打工那會兒,父親就叮囑過雨兒不能在外面亂找男女朋友,必須回家找,要媒妁之言,明媒正娶才行。
父親擔心雨兒在外面找外地的,路途遙遠,不知根知底,遇上了不好的人家,怕雨兒嫁過去了會吃虧,這是人生一輩子的大事情。
聽著媒婆王嬸的介紹,父親覺得喜兒家是靠勤勞致富,踏實做事的人家。也就應允了這門親事。
婚后的雨兒和喜兒一起去了東莞的小鎮(zhèn),喜兒父母在老家照顧著弟妹們,最小的弟妹還在上小學。
雨兒在一家電子廠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晚上要加班到八九點,有五百多元一個月。
喜兒是在小鎮(zhèn)上長大的,讀書時,很多同學都是小鎮(zhèn)上的原居民。所以喜兒在小鎮(zhèn)上認識的人也特別得多。喜兒不知從哪個朋友那里弄來了一輛破舊的摩托車,每天接送著雨兒上下班。
由于喜兒全家一年前回了老家建房子,以前租的地,主人又轉(zhuǎn)租給別人了。喜兒得重新開始在鎮(zhèn)上去找地種。
幾個月過去了,喜兒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地塊,又錯過了種植水稻的最佳時期了。雨兒催喜兒先進家工廠打份工,再慢慢找地。喜兒不想進工廠打工,不喜歡在工廠受人約束。喜兒喜歡自由自在的在田野上日曬雨淋、褲腳裹泥的日子。
雨兒懷孕了,喜兒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地塊。雨兒只能腆著個大肚子上班繼續(xù)掙錢維持著和喜兒倆個人在小鎮(zhèn)上的生計。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zhuǎn)眼到了年底,喜兒終于找到了一整塊一百來畝的水田。由于在老家建了新房,喜兒沒有什么余錢。夫妻倆東拼西湊,終于借來了地租、肥料、農(nóng)藥、種子、和一臺可耕田拖拉機的錢。
來年春天,喜兒開始忙碌起來了,耕田、種秧谷、插秧苗、施肥、治蟲病。喜兒忙得不可開交。
雨兒辭了電子廠的工作,跟著喜兒一起在農(nóng)田里忙碌著。后來實在忙不過來了,喜兒還請了三四個打長工的。
手術(shù)室門外,喜兒焦急地來回晃悠著。褲腳和腿上還粘著剛剛從田間上來還未洗凈的泥。時不時地從手術(shù)室的門縫里焦急地朝里面張望著。
“哇。”一聲清脆的嬰兒哭聲從手術(shù)室傳了出來。一會兒,一位護士推開門,探出半個頭來喊雨兒的家屬,并告訴喜兒,雨兒生了,生了個男孩,母子平安。喜兒高興地向護士小姐拱著手,哈著腰。
喜兒給兒子取名叫霆宇,既有雨兒的名字在里面,也希望兒子長大了能光耀門庭,不再像父輩一樣過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農(nóng)忙還在持續(xù),雨兒顧不上坐月子,每天在家除了照顧霆宇,還得煮包括長工們五六個人的飯菜,只是不再去田間地頭忙活了。
喜兒為了搶季節(jié),每天開著拖拉機在田間耕地到深夜,有時一天也就睡兩三個小時。
忙碌的季節(jié)終于暫告一段落。喜兒夫婦帶著兒子霆宇回了趟老家。
堂屋里宗氏神靈牌位被擦拭得亮锃亮锃的,八仙桌上熱氣騰騰,蠟燭、錢紙、線香、炮竹準備就緒。喜兒母親抱著霆宇來到牌位前,畢恭畢敬地磕著頭,嘴里叨叨碎念著祖宗保佑之類。喜兒父親忙碌著點蠟燭、線香,燒錢紙,放鞭炮。
“我們家霆宇認祖歸宗了喲,列祖列宗多多保佑。”喜兒母親抱著霆宇放在膝蓋上不停地搖晃著,不時地用嘴親吻著霆宇那稚嫩的臉頰。惹得霆宇咯咯地笑著。
秋收的季節(jié)快到了,田野間的稻穗低垂著頭。一陣微風吹過,激起一層層金黃的浪濤。
喜兒在田野間來回地踱著步,時不時地彎下腰撫摸著那一串串結(jié)實、健壯、金黃的谷粒。
“今年是個豐收年?!毕矁盒牢康刈哉Z著。
秋收的時候也是種田人家最忙碌的季節(jié),要請收割機收谷子,請人裝袋,裝車,卸車。
喜兒和工人們將收割機收好的谷子裝好袋,再搬上拖拉機拉回來。倒在曬谷坪里。
雨兒的任務(wù)就是曬谷子,要不時地冒著火毒的太陽和被太陽炙烤得像燒紅的烙鐵般的水泥坪里翻弄著谷子,以便于谷子能快一點曬干。
下午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雨兒要將攤開來的谷子聚攏成堆,再用雨布蓋好。一些曬干了的,可以賣到糧倉里的谷子要用蛇皮袋裝好袋,等晚上喜兒和工人們從田間地頭里回來,再一起搬進一間專門存放谷子的雜屋里。
一天要曬上四五噸的谷子,每到傍晚時分,一天下來,雨兒、喜兒和工人們總會累得精疲力盡。
谷子終于曬完了,喜兒開著拖拉機陸陸續(xù)續(xù)地賣掉了所有的谷子。還清所有的借款,還余了兩三萬元錢。喜兒夫婦的臉上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