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改革
武英殿里的爐火燒的很旺盛,這種火爐從明年起就要改名了,至于叫什么,現(xiàn)在誰都不知道。
石亨一進門便感覺身上的寒冷被一掃而光,仿佛一下子從寒冷的冬天來到了溫暖的春天。
不過,十月份的京城,冬意雖然沒有北方那般濃郁,但江南特有的潮濕氣溫不是厚厚的鎧甲所能阻擋的。
“末將石亨,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祁鈺剛剛來到大殿,石亨便習慣性的行完大禮,雙手抱拳跪在那里。
“你這是跪習慣了嗎?想跪你就一直跪在吧!”朱祁鈺沒有給石亨一個好臉色。
石亨就一直跪在那里,雙眼傻傻的看著朱祁鈺,他覺得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這個新皇帝,前些日子還召見自己,怎么今日就又變臉了?
興安站在一旁,看著這個五大三粗的武將一直跪在那里,怪不好意思的給石亨使了個眼色,
石亨馬上就懂了,肯定是今兒個陛下心情不爽,不過還沒等石亨開口說話,朱祁鈺便開口說道:“朕說過,武勛免跪,尤其是作為軍人,不能動輒就給人下跪,跪多了,容易傷骨氣?!?p> “朕已經(jīng)向朝廷所有人都下了旨意,除過祭祀,大典等非要下跪的場所外,一般場合五品以上武勛及貴族都不在行下跪禮...”
“吾皇圣明!”
朱祁鈺還沒有說完,石亨趕忙抱拳一聲稱頌,朱祁鈺頓時感覺有種被拍馬屁的味道。
朱祁鈺擺擺手,示意他起來坐下說話。
“怎么樣?石將軍,新軍營里的反應如何?”
原來,朱祁鈺在給石亨安排新軍訓練時,給他們增加了一個“軍中文工團”,專門是用來提振軍士信心的。
這算是最早大明王朝的軍中文藝匯演中心,至于具體的效果怎么樣?朱祁鈺心里也沒有底。
當聽到朱祁鈺一問他這個問題,石亨當即就高興了,一掃心中的陰霾,臉上就綻放出了笑容。
“回陛下的話,這新軍哪里見過這宮里的歌舞,一個個看的眼珠子都差點蹦出來!”
“不過,這種效果就是好,能迅速提高將士們的信心,畢竟這幫新人一個個都血氣方剛的,每天能有這么一個環(huán)節(jié),所有的將士都感覺干勁十足!”
朱祁鈺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所謂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就是這個道理。
“嗯,你可給朕看好了,可千萬別鬧出什么幺蛾子啊!”
石亨心中當然明白朱祁鈺的意思,當即拱手抱拳道:“請陛下放下,末將一定會嚴加看管他們的。”
朱祁鈺倒不怕這軍營泛濫,再說了這文工團每次去演出,都有宦官在后面陪著,官軍只能是在下面觀看,誰都沒有資格走到臺面上去。
就算演出結(jié)束,也是文工團先離場,所有人還要進行集合訓練,這些都是朱祁鈺在新軍訓練營中寫入的。
軍中的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這是社會,并不是你想什么就能有什么的社會,你給人家皇帝心里添堵,人家可給你整個家族添堵,這是守恒的。
等石亨一離開,朱祁鈺就對身后的興安問道:“興安?。∶魅帐遣皇怯忠瘯??”
興安一抱頭道:“陛下,以奴婢看,您還是別上朝去了,在家修養(yǎng)一段時間豈不更好?”
“您想想,經(jīng)過京城保衛(wèi)之一戰(zhàn),陛下您整日跟著提心吊膽,現(xiàn)在好不容易過了幾天清閑日子,陛下您何不讓那些大臣們?nèi)ゲ賱趪履???p> 朱祁鈺轉(zhuǎn)念一想,這個太監(jiān)說的不無道理??!可是,眼下休息可以,還有一個大麻煩沒有解決,他的心里比什么都要著急,那就是在瓦剌人手里的“叫門天子”,到現(xiàn)在還沒有死,這讓他心里不是滋味。
要是沒有這么一回事,他才懶的去上朝。
不過朱祁鈺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大明有了足夠的信心,只要自己一直把持這朝政,即便就是將來他朱祁鎮(zhèn)回來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樣,相反,只要自己在這個位子上,等他回來了完全可以再囚禁他。
朱祁鈺雙手抱著肩膀,得意的想了一回,轉(zhuǎn)身對身邊的興安說道:“嗯,虧你還能想得出,罷了,明日你便去午門外守著,告訴所有前來上朝的官員,就是朕身體有恙,上不得朝。”
“眼瞅著冬月就要來了,你從內(nèi)務府領(lǐng)一批大氅,來的官員一人發(fā)一件,讓他們別在外面凍著了!”
“陛下仁義!”
興安頓時高興的眉飛色舞,給每人一件,不知道又有多少官員給他多少好處了。
朱祁鈺沒有理睬他,而是伸手在火盆上烤了一下,對興安說道:“去叫于謙過來,朕有事要跟他商量。”
興安趕忙撒丫子朝外面跑去,他現(xiàn)在是朱祁鈺身邊的紅人,朱祁鈺的每一句話他都要深深記在腦瓜子里。
一盞茶的功夫,于謙就來到朱祁鈺的書房。
“于尚書,隨便坐吧,在朕面前,以后不用拘泥!”
于謙拱手道:“謝陛下!”
對于于謙,朱祁鈺還是十分器重的,雖然現(xiàn)在朱祁鈺有很多好的想法,于謙并不支持他,不過,比起朝中的那些腐儒們來,于謙就要開明的多。
“于尚書,朕想要設(shè)立一個新學,改變一下目前的學制,你一下如何?”
朱祁鈺讓興安給于謙端來了一個茶杯,兩人又開啟了對話模式。
“陛下,臣以為,改變目前的學制,還要陛下慎重考慮!”
“嗯,說說你的看法,朕不怪你,你只管說就是?!?p> “陛下,臣以為...”
于謙端起茶碗用嘴唇抿了一下,他是在想腹稿,像這種位高權(quán)重的人,所說的名一句話都是經(jīng)過大腦思考過的。
“陛下,臣以為這科舉制度并無大礙,若陛下還有更好的選拔人才的辦法,可以在來年科舉考試中試行,但萬不可廢除???”
朱祁鈺皺了一下眉頭道:“你是擔心會受到朝中大臣們的反對?”
于謙沒有當面回答,他的意思很明確,現(xiàn)在朝中大臣都是通過科舉讀書來到京師做官的,如果朝廷當場廢除科舉,大臣們自認無法接受。
不過于謙也是看出來,這次朱祁鈺直接將王直這個頑固派排除在外,目的就是要消除他的阻力,將他的科舉制度推行到底。
從王振貪墨案來看,這個新皇帝上任三把火還得非燒起來。
先是收回兵權(quán),將五軍都督府的職能重新劃分,然后是改革科舉,看來這人確實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見于謙沒有說話,朱祁鈺卻開口問道:“于尚書,您恐怕也是通過科舉考試才走到這一步的吧?”
于謙拱手道:“回陛下的話,臣是永樂年間的舉人!”
朱祁鈺聽完,哈哈大笑道:“對啊,于大人是文舉人出生,可是在面對瓦剌強盜進攻我大明時,你當年所學的那些課題,還能擊退瓦剌軍嗎?”
“這...”
朱祁鈺問完,于謙當場就傻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