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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風云錄

第184章:結(jié)發(fā)

北地風云錄 飛翔的鼴鼠 3594 2022-05-07 09:25:59

  帶了些許興趣,南江雪點了點頭,于是那絕色美女,哦不,是絕色美男,就走過去與她并排坐在了階上,不生分,也不逾禮,只是有些貪杯,自斟自飲間時而給她添上一杯,動作自帶有一種風致,卻并不給人以矯揉造作之感,倒也賞心悅目。

  他沒有說自己是誰,也沒問南江雪是誰,就好像是途中偶遇的路人,一時坐在了一個屋檐下歇個腳,談談美酒,聊聊天氣,說說四季之中,哪個地方會別有一番風景。

  南江雪大部分時間都在聽,偶爾講上幾句自己的見聞。

  尋常的表情,自然的對話,不知不覺中那一小壇酒便被喝光了——不過絕大部分是下了那絕色美男的肚子。

  一旁的佑晴不由有些腹誹:這是“討上一杯”的節(jié)奏嗎?還有,為什么一個男人要長成這樣啊……

  酒已喝完,長成那樣的男人長身而起,對著南江雪一躬身,“夜了,姑娘早些歇息吧,在下多有打擾。謝謝你今晚的美酒?!?p>  南江雪也站了起來,頷首還禮,“也謝謝你今日的笛聲?!?p>  絕色美男就好像是一個小小插曲,此后幾天也再不曾出現(xiàn)。

  雖然佑晴對這個奇奇怪怪的人感到好奇,但南江雪似是沒什么興趣,只是告訴小十三,在皇宮里,不要隨隨便便就把人丟個狗吃屎,特別是對女人。

  小十三嘟起了嘴。

  明明是那個人鬼鬼祟祟地跟著南江雪,他這才出手,并不是“隨隨便便”??!而且,聽佑晴姐姐說,那明明就是個男人!

  不過當南江雪把沈心諾帶回來的酥酪放在他鼻子下面后,沒精打采了好幾天的小暗衛(wèi)立刻又高興起來。

  不知不覺中,南江雪在長樂宮已住了兩月有余。

  此前西南的熱病得到了控制,糧食陸續(xù)運抵,流民得以安置,醫(yī)署調(diào)出的方子很奏效,這其中,小五發(fā)揮了相當?shù)淖饔谩?p>  這讓那些原本因內(nèi)宮送來一個年輕姑娘與他們共事,從而心懷不滿的醫(yī)官們紛紛放開了偏見,醫(yī)正甚至想把她留在醫(yī)署,不過看到來接小五的內(nèi)監(jiān),醫(yī)正咽下了要說的話。

  那內(nèi)監(jiān)是皇帝身邊近侍,地位不低,由這位公公親自來接,這小五斷不是他能要去的。于是將小五好一番夸贊,也算是結(jié)個善緣。

  以寒留了一封書信和一枚玉指環(huán),告訴南江雪他要去別處游歷了,這玉指環(huán)是他心愛之物,贈予南江雪做個紀念,另外,說不定哪日他實在思念于她,便會再來祇都與她相會。

  想起南江雪這位死纏爛打的師哥,皇帝就眉心直跳。

  再來祇都相會嗎?朕的愛妃,也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他氣呼呼地想著。

  為南江雪準備的宮院即將修繕完畢,南江雨也要回返北地了。

  這一日沈明瑄和南江雪將他送出祇都城,聶遠還專門派了一小隊禁軍換了衣裝,隨行護衛(wèi)南三公子。

  “你也這般大了,回去之后好生輔助你二哥,不要總是任性頑皮。”南江雪理了理弟弟的衣衫說道。

  “這可真是冤枉死了。小雨向來聽話懂事,在堇翼軍中也多得闊爾罕將軍夸獎,可比姐姐你當年在北線軍中的表現(xiàn)好多了。說起任性頑皮,我們幾個誰能及得上姐姐?”南江雨撇撇嘴,并且學模學樣地理了理南江雪的衣衫,“姐姐你如今也快嫁人了,一定要賢良淑德,不可再如此前那般為非作歹了。哎呦……”

  一記為非作歹的暴栗敲在南江雨的頭上,賢良淑德的南江雪笑顏如花。

  “這可真是任重道遠??!”南江雨揉了揉腦袋,隨后伸臂抱住南江雪,沉聲道,“姐姐保重?!?p>  南江雪的笑容也變得溫柔起來。她輕輕拍了拍弟弟,低聲說了一句,“去吧。”

  轉(zhuǎn)身上馬,南江雨明亮的目光看向沈明瑄,拱手燦爛一笑,“姐夫,姐姐就拜托您了!”

  “放心。”皇帝點頭答道。那一聲“姐夫”,叫的他心中很是歡喜。

  ※

  這一年的秋季,朝堂和后宮先后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天元朝堂,得知靖國公南江雪上書皇帝,將靖北鷹符傳予二弟南江云后,諸臣大嘩。

  此前他們曾為先帝讓一個女人襲國公爵喧嚷了一番,但那女人在北地權(quán)勢滔天,先帝又一意堅持,他們也不想得罪了這二位,遂最終擺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尊了那一聲靖國公。

  哪知人家并沒把這當成多大的事,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就甩手不干了,甚至連句諸如“才疏識淺”或是“傷病在身”的托詞都沒找,只道二公子南江云德才兼?zhèn)?,忠智勤勉,堪承北地南氏職志,為天元?zhèn)撫北境。

  “這南江雪忒也肆意,先帝寬仁,不拘一格,許她承襲爵位,她竟如此不識抬舉!”有大臣面露忿然。

  “女人終究是女人,難當大用!”有大臣搖頭嘆息。

  “如此也好!北地乃我天元疆土,自當奉行禮法,這般任一女子高居廟堂,指手畫腳,終歸不妥!”也有大臣找來臺階,引得不少人紛紛附議。

  看著殿上百態(tài),皇帝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這是我寫的奏書,你瞧瞧?!弊蛉臻L樂宮,南江雪趴在案邊蓋上私印,把奏書隨手遞給了皇帝。

  “哦。”皇帝掃了一眼,便要批復。

  “哎陛下,你這也太糊弄了吧?”南江雪攔住皇帝,翻著眼睛道,“怎么也得正兒八經(jīng)地過下朝堂吧?”

  “哦?!被实勐柭柤?,“不過靖國公你這上書的模樣是不是也挺糊弄?”

  “臣嘔心泣血,言辭切切,哪里糊弄了?”靖國公撇撇嘴,然后伸了個懶腰,滿意道,“啊,效率真高!”

  忍著肚里偷笑,皇帝輕咳一聲,止住眾臣議論。

  大殿御筆朱批,準南江雪所奏,詔諭南江云承襲靖國公之爵,掌北地軍政之權(quán);封南江雪為郡主,賜號永徽,敕令史官將南江雪所獲功績載錄冊書。

  對于此事,后宮的女人卻并不關(guān)心,她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一座即將有人入主的宮院之上。

  這座宮院位于整座后宮的西南,前有亭臺曲水,后有花圃苗園,梅林竹廊交相掩映,是一個清雅幽靜之所在。

  宮院原名惜華殿,近兩朝并無妃嬪在此居住,但因先帝喜愛此處清幽,偶來閑坐,故而打理的非常好。

  這惜華殿于三月前動工修葺,所用銀兩出自皇帝私庫。

  據(jù)說花費不多,殿閣結(jié)構(gòu)均無改變,只是補漆正瓦,更換了宮中的一應器物。另有工匠拓開了后面那一片花圃苗園,似是將其改成了一小片草場,還修了專門的馬房。

  當然,妃嬪們也只能在遠處觀望一番,有御前宿衛(wèi)晝夜值守,奉旨不準旁人隨意進入。

  這一日,惜華殿的殿匾被拆下,取而代之的是皇帝御筆親題的三個字:雪明宮。

  沒有禮樂,并無典儀,一個身著白色宮裙的女子隨帝攆入宮,先后去過太后的壽安宮和皇后的永和宮后,最終落攆雪明宮。

  各宮各司派出的眼線回報,行走間皇帝始終與那女子相攜。

  這一夜注定是許多人的不眠之夜,而雪明宮中,滿滿的紅綢錦色,暖暖的龍鳳高燭。

  沈明瑄著一身大紅玄紋袍服,不戴束冠,也未用插簪,頭發(fā)只用一條紅絲帶綁著,看上去少了些許白日的煊赫,多了幾分儒雅的風流,一雙漆黑的眸子閃爍著燭火金色的光亮,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同樣是一件緋色婚袍,卻沒有鳳冠霞帔,不見珠翠滿身,唯有隱隱的孔雀羽線折射出流光溢彩,讓她的美麗越發(fā)動人心弦。

  她的長發(fā)云般傾瀉,也只以一條紅絲帶輕輕束攏,眉如遠山,目若星辰,丹唇間噙著盈盈的笑意,似是漫天彩霞盡化成一池春水,顛倒了眾生。

  一把金剪剪下兩段長發(fā),他小心地將它們系在一起,放在了南江雪的手中。

  “你說你不要冊妃典儀,不要明旨封詔,我答應了。你說你不要玉樓金閣,不要珠冠華服,我也答應了。只是我身為堂堂帝王,卻只能這般迎娶自己心愛的女子,心中好生難過?!?p>  “我想與你攜手盛世,想給你所有的榮耀喜樂,想告訴全天下,北地的南江雪,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她是天元的皇妃,是我沈明瑄的一生至愛?!彼o握著她的手,不甘而又熱烈,“小雪,當我真正坐穩(wěn)了朝堂,你是否便可以少了那些心中顧忌,接受我愿為你爭取的一切?”

  南江雪水眸蕩漾,她抬起手,輕輕撫上皇帝的臉龐。

  世事多么奇妙,十年前他們的一次偶遇,牽動起十年間他們彼此的相見、相交與相戀,他的每一次追尋,他說的每一句情話,都是那般坦率明亮,一次次闖進她的心扉,攻城略地,讓她的心忍不住向他走去,讓她愿為他走進這一方宮闕,成為他后宮女人中的一個。

  熾熱的氣息一點點靠近,大紅的顏色如火燃燒,他們的唇印在了一處。

  他的吻細密滾燙,滿滿的濃情蜜意,又似帶著劫后余生那般的渴望歡愉,千回百轉(zhuǎn),讓彼此沉陷進一個熾熱的空間里,感受著狂跳的心臟,不暢的呼吸,以及一點點發(fā)麻的身體和不愿再思考的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雙腳突然離開了地面,整個人被皇帝橫抱而起。

  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唇瓣,看著她潮紅的雙頰和朦朧的眼睛,他的雙眸變得越發(fā)黑亮幽深。

  他抱著她大踏步穿過簾櫳,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錦榻之上,緩緩伸手觸在她的腰間,干澀的喉嚨間低喚了一句“小雪”,他再次俯下身去。

  層層紅幔翩翩落下,像千百只蝴蝶展開的美麗翅膀。

  窗外云絲繞月,室內(nèi)滿帳纏綿。

  ※

  北境邊關(guān),長風颯颯,秋涼染入巨大的臨確城。

  格窗開著,風吹熄了案上的蠟燭,月光瀉入,清清冷冷,照著案上那一紙信箋。

  工整秀麗的字跡寫滿紙張,落款:小雪。

  一身軍常服的南江風倚坐窗邊,默默抬起手中的一只風鈴。

  悅耳的鈴聲在風中響起,他仿佛又聽到那年燈火闌珊的祇都街頭,她解開風鈴對,將其中一只遞到他的面前,對他說,“哥,我留一個,這個給你?!?p>  小雪,這惜巧節(jié)的風鈴對是送給心上人的,你可知道?

  所以我這一只,可該還給你?

  或者拿著這風鈴對,下一世我可以不再是你兄長,可以放開地追求你,告訴你,我自前世起,便已經(jīng)深深地愛上了你。

  將那風鈴攥回進手掌,南江風的目光仍然停在遙遠的天際,一顆眼淚順著他的眼角輕輕滑落。

  “愿你一生幸福平安,我心愛的姑娘。”

飛翔的鼴鼠

********   沈明瑄:淚流滿面?。?!終于修成正果?。?!   劇組:突然很想念那位北境邊關(guān)的將軍……   沈明瑄:(╬◣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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