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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風云錄

第193章:私闖內(nèi)宮

北地風云錄 飛翔的鼴鼠 4472 2022-05-16 08:26:44

  與此同時,后宮甬道上也出現(xiàn)了混亂。

  數(shù)名內(nèi)監(jiān)和一隊宿衛(wèi)攔住了大步而行的墨碣,一身華服的任妃坐在高高的攆轎上,厲聲道,“好大的膽子!竟敢?guī)λ疥J內(nèi)宮,你長了幾顆腦袋?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眾宿衛(wèi)一聲應喝便沖上前去。

  這些內(nèi)宮宿衛(wèi)都是任妃心腹,也知道此次要抓之人是禁軍大教領,武功甚高,各人雖做好了準備,但面對墨碣仍不免心生忌憚。

  不過墨碣并沒有反抗。

  被下了佩劍,按跪在地上,墨碣抬起頭看向任妃,恭聲道,“回稟娘娘,適才一位公公告知南妃娘娘有事,讓卑職速速前往雪明宮,卑職這才進入后宮,且并未受到宮門守衛(wèi)的阻攔。情急之下未卸兵器是卑職之過,但卑職絕無僭越之心,望娘娘明察!”

  “有人告知你?”任芳華勾了勾嘴角,“人呢?進入后宮可有旨意?可有令牌?”

  “那位公公……已然離去。”墨碣回答,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已然離去?誰能證明?”任妃冷笑道,“難不成你想讓本宮排查這滿宮內(nèi)監(jiān)與你對質(zhì)?”

  “卑職不敢。但卑職所說句句屬實。”墨碣道。

  “在這天元皇宮,凡事都有規(guī)矩,豈能單憑你一句‘句句屬實’便能了事?”任妃舒適地歪靠向攆轎的扶手,“還是,你倚仗自己是南妃的人,就覺得可以為所欲為了?”

  “這南妃還真是囂張啊,竟私縱舊部到了如此地步,枉顧律法宮規(guī),視皇家顏面于不顧,就算她得陛下寵愛,其他妃嬪敢怒不敢言,但別忘了,本宮也是妃位,再不然上面還有皇后和太后,即便是陛下,怕是也不好壞了規(guī)矩!”

  “此事與南妃娘娘無關,是卑職憂主心切,處事不周,卑職愿受責罰?!甭犎五食兜侥辖?,墨碣叩首道,但語氣卻甚是肅然。

  任妃笑了起來,“哦?原來與南妃無關啊,本宮還道是她想念于你,派人私下傳訊相會呢。若是南妃的意思,本宮倒也可以通融?!?p>  “娘娘請慎言!”墨碣雙眉一軒,身周的宿衛(wèi)頓感到一股凜冽之氣,都不自覺地壓緊了架在他肩上的刀劍。

  “是本宮該慎言還是你該慎行?”只聽任妃繼續(xù)笑道,“處事不周?你還真會替自己開脫啊。既不是南妃的意思,你帶劍私闖內(nèi)宮,那便是死罪!”說著面色一寒,伸出手,一旁的大宮女忙將她攙下攆轎。

  款款走到墨碣面前,任芳華俯下身在他的頭頂輕聲說道,“墨大教領,別以為抵死不認,又有南江雪撐腰,你就能脫了罪責。陛下怎容得其他男人對自己的女人念念不忘,又怎會容得自己的女人對別的男人關愛有加?‘貼身護衛(wèi)’,你猜這‘貼身’二字,會不會是陛下心頭的一根刺?”

  蘭弧場曾發(fā)生的事,任妃自是細細打聽過,御前的人嘴巴雖然緊,但那次去的可不只是禁軍和御前宿衛(wèi),除了御馬中毒,南江雪有孕,任妃還注意到了那個禁軍的新任大教領,并花了不少精力探得了墨碣的情況,此刻來用,恰逢其時。

  墨碣聞言不由心中一震。

  但聽任芳華的聲音繼續(xù)冷冷傳來,“你若為她著想,便乖乖地把罪認了,若鬧大了,后宮失了體統(tǒng),陛下沒了臉面,南妃再一味替你出頭,往后你家大小姐在這深宮里的路,怕是就沒那么容易走了呢!”

  墨碣沒有說話,一雙眸子變得有些幽暗。

  深宮似海,爾虞我詐,即便南江雪十八歲掛帥,即便她已不足二十歲的年紀襲位國公,但她的雙翼本是在那博大的天地間翱翔,如今收羽宮闈,高城深塹,又怎會是那些整日勾心斗角,有著九曲心腸的女人們的對手?

  好在皇帝與她相愛彌篤,百般呵護,太后也對她甚為照拂,又有佑晴和小五常伴身邊,才能令他相對安心,只是他與她之間,已隔了一重重的宮墻,那也是,一重重的皇權(quán)。

  在皇帝的心中,確是不愿他這個曾經(jīng)的貼身護衛(wèi)再出現(xiàn)在她身邊吧?

  “皇后娘娘到!”一個內(nèi)監(jiān)尖亮的嗓音突然傳來,緊接著是一個女子的呵斥之聲,“那邊怎么回事?”

  甬路上,皇后董若蘭一身明黃的宮裝,坐在豪華的鳳攆上,一行內(nèi)監(jiān)和婢女恭敬肅立,開口說話的則是永和宮的大宮女流清。

  任妃向彩娜示意了一下,貼身大宮女于是點點頭朝后方皇后的攆轎走去,也不知說了些什么,董皇后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很快走了過來。

  “皇后娘娘?!比五茈S意地向皇后福了一福,“禁軍大教領墨碣無詔帶劍私闖后宮,臣妾正在處置??椿屎竽锬锬紊掖?,想來定有要事,這里就不勞娘娘操心了。”

  “南妃的孩子怕是不大好,妹妹你莫要再生出別的事端,否則陛下那邊如何交代?”董皇后看了看墨碣,對任妃說道。

  任妃尚未答話,墨碣已然急了。“皇后娘娘,南妃……南妃娘娘她怎么了?”

  “啪”地一記耳光打在了墨碣臉上,任妃身邊的內(nèi)監(jiān)總管厲聲斥道,“主子們說話,豈是你能隨意插口的?”

  “放肆!”皇后皺起眉頭,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作為禁軍大教領,墨碣的職位可是不低,又兼他是南江雪帶入祇都的人,禁軍大統(tǒng)領聶遠對他都挺客氣,更何況皇后在此,尚未發(fā)話,一個奴才出手便打,著實不成體統(tǒng)。

  放下了再次舉起的手,那內(nèi)監(jiān)總管趕緊賠笑道,“此人不懂規(guī)矩,奴婢實是怕沖撞了皇后娘娘。奴婢逾舉了,該死該死!”話雖這樣說,眉眼間卻并沒什么“逾舉該死”該有的神氣。

  雖然心中不悅,皇后卻也沒再發(fā)作。

  她對任妃道,“本宮這便到雪明宮去,妹妹欲在這會兒處理此事,那也隨你。只是此人既為陛下欽點的禁軍大教領,生殺予奪,還得看陛下的意思?!庇窒蚰倏戳丝?,皇后轉(zhuǎn)過身去,吩咐道,“走吧!”

  “皇后娘娘!”墨碣憂心如焚,大聲喊道,宿衛(wèi)們則把他死死地壓在了地上。

  “恭送皇后!”任妃揚聲道,隨即冷笑著轉(zhuǎn)向墨碣,壓低了聲音,“皇后都去了,你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女人小產(chǎn),如過鬼門關。難不成你還想再推她一把?”

  墨碣豁然抬頭,一雙漆黑的眼睛直直盯向任芳華,“娘娘您如何知道,南妃娘娘定會小產(chǎn)?”

  從沒有被什么人用這樣的眼神逼視過,而他說出的話又是如此尖銳,任妃的身體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皇后娘娘剛才說的,你沒聽到?”她下意識辯解道,隨即又因自己對一個捏在她手掌中的下人解釋感到惱怒。

  “捆了!”她怒喝一聲,卻又對后面的處置有些舉棋不定——皇后既已吩咐是生是死當由皇帝定奪,她自是不能殺他,但只是打他一頓卻也難解她對南江雪的心頭之恨。

  “娘娘,奴婢有個主意,您看……”總管內(nèi)監(jiān)眼珠一轉(zhuǎn),彎著身子湊到她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任妃的臉上漸漸浮出了笑容。

  “好。就這么辦吧。”任妃道。

  ※

  當董皇后趕到雪明宮的時候,南江雪的寢殿里已堆滿了人。

  除了一眾宮人,太醫(yī)院的數(shù)位太醫(yī)也都在,唯獨不見指派給南江雪的陳太醫(yī)。

  見皇后到來,所有人趕緊跪倒行禮,其間還伴著一些低低的啜泣之聲。

  南江雪躺靠在榻上,濡濕的發(fā)縷貼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小五正在為她施針。

  床榻邊,大宮女爾燕放下手中的一盆血水,膝行到皇后面前泣聲道,“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為我家娘娘做主!”

  “妹妹……你怎樣了?”見到這般情景,董皇后大驚失色。

  南江雪似乎既不知道皇后的到來,也沒聽見她的說話,只是木然地躺在那里。

  “小五?”皇后轉(zhuǎn)向小五。

  “回稟皇后娘娘,姑娘中了毒,現(xiàn)下性命雖已無礙,但傷了身子?!毙∥逡贿呎f著,手上卻始終沒有停止動作。

  “那孩子……”皇后顫聲道。

  “孩子沒了?!庇忧缫贿吥ㄖ蹨I一邊說道。

  “臣等無用。未能保住皇子?!庇t(yī)哆哆嗦嗦地說道。

  “是個皇子?”皇后的臉色更加蒼白。

  “是。是個三個月的男胎?!庇t(yī)答。

  閉了一下眼睛,皇后略略鎮(zhèn)定下心神?!懊妹谩妹媚隳y過了,身子重要。日后……日后……”一時間,她也不知該如何解勸才好。

  南江雪依然沒有說話,一雙失神的眼睛怔怔地看著前方。

  “皇后娘娘!”佑晴叩首道,“奴婢們已將我們娘娘今日所食之物盡皆取了來,也特特請回了海嬪娘娘,請皇后娘娘做主!”

  “海嬪?”皇后疑惑道,“海日?可是與海日有什么關系?”

  “娘娘!”海日膝行向前,已是滿臉淚水,“臣妾曾見南妃姐姐甚愛梅圓芋松羹,便想著做給姐姐。前些日子備料不齊,今日一早御膳房巴巴地送了來,臣妾便忙親手烹制,午前送了過來?!?p>  “食材用料都問過陳太醫(yī),制好的湯羹也請?zhí)t(yī)看過,中間并不曾假手于人,南妃姐姐用前,爾燕還用銀匙查驗過,這……這……”

  “有些東西,銀匙是驗不出來的?!敝宦犘∥謇淅湔f道,“比如瞿竺粉,不僅能打掉胎兒,還可能令女子終身不孕,滑胎之時,也是兇險萬分?!?p>  “什……什么是瞿竺粉……”海日茫然道,“小五你是說……姐姐!南妃姐姐!”她爬到榻邊大聲哭道,“海日……海日不知道什……什么是……海日怎會害姐姐!姐姐明察!皇后明察!”

  “帶到一邊去!這般吵鬧!”皇后怒道,有宮人立即上前把痛哭流涕的海日拉到了一旁。

  而就在此時,雪明宮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各人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已晃到了南江雪榻前。

  皇后被嚇了一跳,宮人們也忍不住驚呼起來。

  “十三!”只聽小五出聲喝道。

  眾人定睛一看,見是一個黑衣少年,看衣著似是禁軍的侍衛(wèi),面色不善,生的倒是眉清目秀。

  “雪姐姐!你……你怎么了?”少年撲了過去,“雪姐姐你怎么不說話?”見南江雪仍然一動不動,少年擠開皇后,拉起南江雪的手,一雙清可見底的眼睛里滿是焦急。

  “小十三,你怎么進來了?”小五斥道,“你雪姐姐……沒事了?!?p>  皇后避開小十三,臉色很是難看,寢殿里的眾人偷偷看了看彼此,都不自覺地壓低了身體。

  深宮內(nèi)院,一個少年便這樣堂皇地闖進妃嬪寢殿,對皇后視而不見,還斗膽觸碰皇帝的妃子……

  小十三哪里管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聽說雪姐姐沒事,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對小五道,“小五,墨碣被人抓走了?!?p>  “你說什么?”一直沉默不語的南江雪突然轉(zhuǎn)過頭來。

  “有人傳話給墨碣。我偷偷跟著,見他被人抓走了?!毙∈f著又指了指皇后,“不是她。是另一個女人,她有很多人?!?p>  “妹妹,”見南江雪便要起身,皇后忙開口說道,“墨教領無詔帶劍私闖內(nèi)宮,是本宮親眼所見。國有國法,宮有宮規(guī),此事陛下會有處置,想來也不至冤枉了他。妹妹你剛剛小產(chǎn),該當好好休養(yǎng)身子為上,別的事情,就莫要操心了?!?p>  南江雪轉(zhuǎn)向董皇后,“墨碣素來謹慎,敢問娘娘,可知他因何無詔帶劍私闖內(nèi)宮?十三說有人傳話,那是何人傳話,娘娘可曾問詢?帶走墨碣的可是任妃?她又意欲何為?”

  她的話音不高,卻帶出了一種習以為常的威勢。

  皇后微微皺眉。雖然心生不喜,但還是緩緩說道,“本宮過來的路上,正遇見任妃處置此事。墨教領確帶劍入宮,既無詔無令,宿衛(wèi)拿下也分屬應當。至于何人傳話,想來任妃自會查明?!?p>  “任妃?”南江雪扯動了一下嘴角,不再說話,只是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娘娘!”

  “妹妹!”

  “大小姐!”

  皇后和一眾宮人一疊聲地叫道。

  南江雪只做不聞,她輕輕推開佑晴,默默閉了一會兒眼睛,隨即支撐著身體下了床。

  對著皇后微微一福,“皇后娘娘,墨碣曾是臣妾護衛(wèi),蒙陛下恩準入宮,此番被指犯此大錯,臣妾亦不能置身事外,是非曲直,定要當面問個明白。娘娘好意,臣妾感激,若有沖撞,日后自當向娘娘賠罪?!?p>  “姑娘……”小五看向南江雪。

  “我心里有數(shù)。”說罷扶著小五,向小十三道,“帶路!”

  “妹妹!南妃!”皇后又是擔心又是氣惱,厲聲喝道,“還不把你們的主子攔住!倘若有什么閃失,你們可是都不想活了?”

  一句話出口,寢殿里的一眾宮人都嚇的魂不附體,他們跪伏在南江雪腳下,有的叩頭,有的抱腿,有的拽衣角,小十三哪容旁人這般“欺負”他的雪姐姐,幾腳下去,宮人們滾的滿地都是。

  南江雪赤著腳跨出殿門,御醫(yī)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皇后氣的臉色發(fā)白,一邊說著“成何體統(tǒng)”一邊邁步追去,爾燕則大聲喊著“快備攆轎”,整個雪明宮一片雞飛狗跳。

飛翔的鼴鼠

********   墨碣:中計了!   任妃:南妃,我要你好看!   皇后:天!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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