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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真相集

第七十一集 復壁屯歌

華夏真相集 背砍刀詩人 11029 2022-12-27 17:43:47

  延熹七年夏,李膺獲釋出獄,于當年冬復拜司隸校尉。

  時有小黃門張讓之弟張朔,貪殘無道違法,素聞李膺威嚴,逃還京師,藏于兄家。

  李膺得知,率人闖入張讓住宅,從夾壁中將張朔搜出押回,審問后立即處以死刑。張讓向桓帝訴冤,桓帝責問李膺為何隨便殺人,李膺義正辭嚴,桓帝無法加罪。

  自此事之后,諸黃門、常侍見到李膺,皆都鞠躬屏氣,不敢稍有得罪。以至放假期間,也不敢隨便出宮。桓帝怪問其故,眾宦官皆說:畏李校尉耳。

  當時朝政混亂,法紀蕩然,唯李膺嚴明執(zhí)法,一時名聲大舉。

  冬十月,桓帝南巡祭拜祖陵,詔命楊秉隨從。南陽太守張彪自以為于桓帝曾有舊恩,便以天子車駕將到為由,借機增收租調,多半納入私囊。

  楊秉聽說此事,便下文書責備荊州刺史,命將此中詳情另行上報公府。

  桓帝抵達南陽,身邊宦官親信大都營私謀利,舉薦親故?;傅鄄粩嘞略t,任命多人為郎。

  楊秉上疏諫道:臣聞先王建國,順天制官。太微積星,名為郎位,入奉宿衛(wèi),出牧百姓。皋陶誡虞,在于官人。頃者道路拜除,恩加豎隸,爵以貨成,化由此敗,所以俗夫巷議,白駒遠逝,穆穆清朝,遠近莫觀。宜割不忍之恩,以斷求欲之路。宜割不忍之恩,以斷求欲之路。

  于是詔除乃止,不再隨意任命。楊秉又上書彈劾侯覽、具瑗等人,請求將其免除官職。

  奏章呈上,尚書召楊秉屬吏責問:朝廷官職,各有其責。三公理其政務,御史察其官吏。而今三公超其職責,動輒彈劾宮內宦官,有何根據(jù)?

  楊秉屬吏答道:《春秋》大義,趙鞅以晉陽之甲,逐君側之惡。傳曰:除君之惡,唯力是視。鄧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詰責,文帝從而請之。漢世故事,三公之職無所不統(tǒng)。

  尚書無法反駁,只得轉奏天子?;傅燮炔坏靡眩K將侯覽免職,同時削減具瑗封邑。

  字幕:延熹八年五月,桂陽郡荊州戍卒胡蘭、朱蓋因功不賞,心懷怨恨,聚眾起義。

  義軍焚燒郡縣,一路殺官懲吏,百姓紛起響應。桂陽太守任胤見勢不妙,棄城逃跑。義軍迅速發(fā)展至數(shù)萬人,轉攻零陵郡,零陵太守陳球上書朝廷告急,一面固守待援。

  在此期間,八年五月丙戌日,楊秉逝世,享年七十四歲。帝賜墓地,陪葬皇陵。

  司徒掾蔡邕時年三十二歲,精于篆、隸二書,乃奉帝旨,欣然命筆,作《太尉楊秉碑》。

  鏡頭轉換。當楊秉去世發(fā)喪之時,橋玄就任司徒長史,開始轉運。

  延熹八年五月下旬,橋玄在自家府中大門中間乘涼睡覺。

  半夜之后,忽見東面墻壁很白極亮,似開一門。橋玄叫喚左右前來觀看,皆說并無所見。

  橋玄上前用手摸探,依然還是墻壁。然而回到床上,又見如此現(xiàn)象。橋玄心中恐懼,次日適逢應劭前來探望,就此事告之。

  字幕:應劭,字仲遠,一作仲瑗,汝南郡南頓縣人,司隸校尉應奉之子。

  應劭:有此奇事?子不語怪力亂神,此非在下所能解者。我有同鄉(xiāng)董彥興,善于探索幽深隱微事理,了解神通變化。何不請其前來,為兄解釋此惑?

  橋玄:我亦久聞此人大名。但其天性偏狹,以卜筮為恥,恐怕不肯前來。

  正說之間,門人忽入內稟報:有二客來訪,自稱汝南董彥興,及其師尊王暢。

  橋玄聞報大喜,急與應劭出迎,請入內堂,設酒相待。席間便以夜間所見之事詳細言之,然后問道:早聞先生洞察幽微,了身達命,不敢請問,未知墻上開門,此何兆也?

  董彥興本來欲言又止,因見師父王暢微笑示意,于是說道:橋公府上將發(fā)怪事,故見白光似門,但無妨害,且有益也。到本月丙戌日,雞叫之時,聽到南邊人家哭喪,于公則為大吉。則立秋之后,公將調往北方任職,郡城名中有金。自此官運亨通,必會位至三公。

  橋玄聞而大笑,以為酒后奉承之語,心中不信。

  五月丙戌日,楊秉突然去世,家人發(fā)喪號哭,聲聞橋玄府院。

  七月七日,橋玄便接朝廷詔命,升任鉅鹿太守,鉅字邊有金。后來橋玄又任度遼將軍,最終官至三公,皆如董彥興所言。

  此乃軼聞野史,見之于干寶《搜神記》,列位看官一笑了之可也。

  鏡頭轉換,按下橋玄,復說度尚。

  度尚奉詔出師三年,平定荊南叛軍,班師凱旋還朝,因功受封右鄉(xiāng)侯,遷桂陽太守。

  延熹八年,度尚復被征還京師洛陽,朝廷欲要委以重任。

  未料此時,荊州士兵朱蓋等因為守邊已久,沒有受到賞賜,故而心懷怨恨,再次擁兵作亂。并與桂陽叛軍胡蘭等勾結一處,率三千多人再次進攻桂陽,焚燒郡縣。

  桂陽太守任胤棄城而逃,叛軍總數(shù)已至數(shù)萬,便轉攻零陵,聲勢浩大。

  零陵太守陳球率軍固守,抗拒叛軍,并飛書至京告急。

  朝廷無奈,只得再次任命度尚為中郎將,率幽州、冀州、黎陽三郡之兵,并征調烏桓步騎軍共兩萬六千人,前往救援陳球。又馳檄長沙太守抗徐等,征發(fā)諸郡軍隊,共同進擊。

  度尚領命發(fā)兵,臨行前來向司空周景告辭。

  周景此時身體抱恙,恐怕自己不久人世,乃將度尚請入內室,拿出《鬼谷子秘籍》三冊、伏龍令牌一枚,及歷代掌門譜系圖表一卷,鄭重付予度尚之手。

  度尚驚問:此系何物?

  周景:此乃我鬼谷門兵法及道術機要絕學,并留侯張良仙師所制伏龍興漢令牌。仙師當初曾與高祖相約,凡我鬼谷門下各派,及兵家、匠門、墨門、藥王門、驪山門各江湖正派徒眾,待大漢一旦有危,天子不能自主,一見此令,必擔扶危持傾之責。

  度尚:如此重任,尚何以克當?

  周景:遵依創(chuàng)派先師王禪老祖所囑,將軍當為本門第十八代掌門,定數(shù)難以逃避。我今身體不佳,不能領兵破敵,只可在朝中與那些宦豎閹黨周旋,用這兵法不著。千鈞重任,皆在將軍身上,休得輕忽,至囑,至囑!

  度尚展開譜表看時,果見上有自己名字,赫然名列第十八代掌門序列。當下并無推辭,乃將書、令、譜供于桌案,拜了八拜,受納于懷,告辭而去。

  于是祭旗誓師,開拔南下。此一去當真是威勢赫赫,雄勇無敵,乃聯(lián)合三路兵馬,依鬼谷秘籍兵法,只一戰(zhàn)便大破叛軍,斬得胡蘭等三千五百人首級,其余叛軍逃往蒼梧郡。

  度尚修本奏捷,朝廷下詔,賜錢百萬。

  此戰(zhàn)之后,朝廷再次任命度尚為荊州刺史,就命鎮(zhèn)守江陵。

  度尚見胡蘭余黨逃往蒼梧,恐給自己帶來麻煩,于是上奏朝廷:荊州叛亂起因,實因蒼梧賊起,竄犯荊州。此皆交阯刺史張磐剿撫不力,以至遺禍臨郡,尚望陛下明察。

  桓帝覽奏,詔命將張磐召赴京城,押至廷尉監(jiān)獄,命其自辯。

  張磐辭狀尚未寫完,圣旨又下,詔命赦免其罪。張磐不肯出獄,終成辯狀,呈給廷尉:昔長沙賊胡蘭作亂荊州,余黨散入交阯。臣身披甲胄,冒危突險討擊兇賊,殺其頭目,余黨全部鳥竄,回到荊州。刺史度尚恐致罪過,上奏誣臣。臣備位方伯,而被度尚冤枉,受此牢獄之災。事有虛實,律有是非。臣實無過,赦無所除。請傳度尚面對曲直,足明真?zhèn)危吻逶┩鳌?p>  廷尉向桓帝陳說此事,朝廷于是詔征度尚至京,命與張磐對質。度尚詞窮,只得認罪。朝廷因其之前功勞卓著,因此將功折罪,得以赦免,不予懲罰。

  字幕:當時海內追求高風亮節(jié)者互相標榜,喜為天下名士定出標號。以度尚與張邈、王考、劉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八人與民有益,名為衣食父母,故此合稱為“八廚”。

  荊南之亂既平,朝廷以為遼東不靖,復征度尚出任遼東太守,前往抵御鮮卑。

  度尚領旨北上,任職僅僅數(shù)月,鮮卑果然大舉進犯遼東。度尚由是率軍而出,與其交戰(zhàn),再次大破鮮卑,一直逐出塞外,方才回軍。

  自此無論南夷北狄,皆對度尚視若神明,只要聞說是度尚鎮(zhèn)守之地,便即不敢再犯。

  延熹九年,度尚忽然得疾,迅即病篤,遂上書天子,請求解職休致。

  朝廷聞報大驚,急使太尉陳蕃帶領御醫(yī),親去遼東視疾。

  度尚見陳蕃親來,仰天嘆道:天數(shù)如此,豈能逃乎?臣雖有心,恨不能為朝廷效力矣。

  于是摒退左右,只留陳蕃在臥榻之側,將出秘籍、令牌,以及掌門譜系圖表,殷殷囑道:今外患未靖,內亂將作,漢室陷于傾危。我受周司空重托,有心殺賊,奈無力回天何!從此之后,谫除宦豎,復興漢室大任,皆在太尉之肩矣!

  言罷辭世,享年五十歲。

  陳蕃大哭,拜受伏龍令牌、鬼谷秘籍及歷代掌門譜系,便為鬼谷門第十九代掌門。由是回到京師,上報天子,朝廷對度尚厚加憫恤,再命蔡邕為撰碑文,名曰《荊州刺史度尚碑》。

  字幕:自鬼谷門創(chuàng)派以來,惟第十八代掌門度尚執(zhí)掌門戶時間最短,只有二年。

  鏡頭閃回,敘說陳蕃來歷。

  陳蕃,字仲舉,汝南平輿人,祖父曾任河東太守。陳蕃十五歲時,曾獨居一室,閑時無事可做,也不打掃衛(wèi)生,以致室內外十分骯臟,不堪入目。

  有日陳蕃父親朋友同郡薛勤來訪,見陳蕃居室無處落足,于是皺眉說道:小子,今有父執(zhí)輩到至,為何不掃居室,以迎客人哉?

  陳蕃答道:大丈夫在世,應掃除天下,何只顧一室哉?

  薛勤聞聽此言,便知其有澄清天下之志,因而非常贊賞。

  陳蕃依靠祖蔭,初在郡里任職,被推舉為孝廉,除授郎中。后因母親去世,辭官居喪。

  服喪期滿,刺史周景召為別駕從事,因與其意見不一,棄官而去。后被公府征辟,又被舉為方正,都不應征。

  太尉李固上表薦舉陳蕃,于是授職議郎,再升為樂安太守。

  李膺時任青州刺史,治政嚴猛,青州官吏聞訊皆都離去,惟陳蕃政績清廉,獨自留下。

  郡人周璆潔身自愛,前后郡守屢次招請,都不肯前往。只有接到陳蕃征聘,欣然而至。陳蕃稱其字而不名,非常尊敬,特為安榻,周璆走時,就懸床以待。

  又有孝子趙宣,葬親之后不閉墓道,自居墓室服喪二十多年,鄉(xiāng)邑都稱其孝行。州郡聞其孝行,幾次禮請出山任職,并隆重推薦給陳蕃。

  陳蕃問其妻女情況,知其五個子女都是居喪期間所生,大怒道:圣人制禮,賢者俯就,不肖企及。且祭不欲數(shù),以其易黷故也。況及寢宿冢藏,孕育其中,誑時惑眾,誣污鬼神乎?

  于是非但不加其職,反而治其褻瀆祖先之罪。

  大將軍梁冀請辦私事,陳蕃將信使拒之門外。信使不甘就此空手回報,復又假托他事請見,陳蕃發(fā)怒,命人當場將其打死,因而獲罪,被降為修武縣令,其后遷任尚書。

  當時零陵、桂陽山賊造反,公卿計議,奏遣發(fā)兵前往剿平。漢桓帝不以為意,卻詔令州郡,權宜推選孝廉、茂才。陳蕃聞此,因而上疏批駁天子本末倒置。其疏略云:

  昔高祖創(chuàng)業(yè),萬邦息肩,撫養(yǎng)百姓,同之赤子。今零陵、桂陽二郡之民,亦陛下赤子也。致令赤子為害,而視若無睹,豈非所在貪虐,使其然乎?臣謂陛下宜嚴敕三府,隱核牧守令長,其有在政失和,侵暴百姓者,即便舉奏;更選清賢奉公之人,能班宣法令情在愛惠者,可不勞王師,而群賊弭息矣。又三署郎吏二千余人,三府掾屬過限未除,但當擇善而授之,簡惡而去之。豈煩一切之詔,以長請屬之路乎!

  奏疏既上,因此得罪桓帝近臣,陳蕃便被外放豫章太守。后被征為議郎,遷升光祿勛。

  陳蕃因見朝廷封賞越制,寵臣外戚權盛,再次上疏懇諫。其疏略云:

  高祖之約,非功臣不侯。近習以非義授邑,左右以無功傳賞,授位不料其任,裂土莫紀其功,至乃一門之內,侯者數(shù)人。又比年收斂,采女數(shù)千,食肉衣綺,脂油粉黛不可貲計。是以傾宮嫁而天下化,楚女悲而西宮災。夫獄以禁止奸違,官以稱才理物。天下之論,皆謂獄由怨起,爵以賄成。陛下宜采求失得,選舉委于尚書三公,使褒責誅賞,各有所歸,豈不幸甚!

  漢桓帝準納其諫,當即詔命放出宮女五百,且罷濫封濫賞之舉。

  有日,天子駕臨廣成苑圍獵,興師動眾,百官跟隨,沿途索供擾民。陳蕃上疏規(guī)諫,朗朗數(shù)百言,引經據(jù)典,言辭懇切?;傅鄄患{,但也不由此見罪陳蕃。

  延熹八年,朝廷命陳蕃代楊秉為太尉。

  陳蕃辭讓道:不過誤,不遺失,循用舊典文章,臣不如太常胡廣;辨別日、月、金、木、水、火、土七政,解說五典,臣不如議郎王暢;聰明豁達,文武全才,臣不如弛刑徒李膺。

  漢桓帝不從陳蕃辭讓,終使其為太尉。

  正當此時,中常侍蘇康、管霸等人再次起用,排擠誣陷忠臣,彼此阿諛勾結。大司農劉祐、廷尉馮緄、河南尹李膺,都因違背桓帝意旨受到懲處。

  陳蕃借朝會之機,堅決為李膺等申訴,請求桓帝寬免其罪,并提升官爵。反復申訴,詞意懇切。漢桓帝不聽,陳蕃因此流淚起身而出。

  小宦官趙津、南陽惡霸張汜等人奉侍宦官,仗其權勢作惡犯法。太原、南陽二郡太守劉瓆、成縉拿捕審訊,雖有天子赦免詔令,但仍訊問到底,定罪處死。

  中常侍蘇康等因對劉、成二人懷恨在心,指使朝中有司官吏上奏天子,無中生有,誣告劉瓆、成縉,說其二人罪當處死。

  當時山陽太守翟超沒收中常侍侯覽財產,東海相黃浮處死下邳縣令徐宣,二人亦都受髡鉗之刑,被押往左校勞役。

  陳蕃聞知,與司徒劉矩、司空劉茂一同勸諫桓帝,請求赦免劉瓆、成縉、翟超、黃浮等人。漢桓帝對此不滿,有司秉承帝旨彈劾三公,劉矩、劉茂不敢再言。

  惟陳蕃不懼個人得失,獨自上疏切諫。其疏略云:

  臣聞齊桓修霸,務為內政;《春秋》于魯,小惡必書。宜先自整敕,后以及人。今寇賊在外,四支之疾;內政不理,心腹之患。臣寢不能寐,食不能飽,實憂左右日親,忠言以疏,內患漸積,外難方深。陛下超從列侯,繼承天位。小家畜產百萬之資,子孫尚恥愧失其先業(yè),況乃產兼天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輕忽乎?誠不愛已,不當念先帝得之勤苦邪?前梁氏五侯,毒遍海內,天啟圣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議,冀當小平。明鑒未遠,覆車如昨,而近習之權,復相扇結。小黃門趙津、大猾張汜等,肆行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劉瓆、南陽太守成瑨,糾而戮之。雖言赦后不當誅殺,原其誠心,在乎去惡。至于陛下,有何悁悁?而小人道長,營惑圣聽,遂使天威為之發(fā)怒。如加刑謫,已為過甚,況乃重罰,令伏歐刀乎!又,前山陽太守翟超、東海相黃浮,奉公不橈,疾惡如仇,超沒侯覽財物,浮誅徐宣之罪,并蒙刑坐,不逢赦恕。覽之從橫,沒財已幸;宣犯釁過,死有余辜。昔丞相申屠嘉召責鄧通,洛陽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從而請之,光武加以重賞,未聞二臣有專命之誅。而今左右群豎,惡傷黨類,妄相交構,致此刑譴。聞臣是言,當復啼訴。陛下深宜割塞近習豫政之源,引納尚書朝省之事,公卿大官,五日壹朝,簡練清高,斥黜佞邪。于是天和于上,地洽于下,休禎符瑞,豈遠乎哉!陛下雖厭毒臣言,凡人主有自勉強,敢以死陳。

  桓帝得奏愈怒,意無所納,朝廷眾庶莫不怨之。

  宦官由此痛恨陳蕃彌甚,此后凡是陳蕃所推舉之人送上奏章,立即借天子名義斥退,屬下長史諸官亦多被借故治罪。但因陳蕃是當代名臣,尚還不敢加害。

  便在此時,黨錮之禍悄然拉開帷幕。

  字幕:漢桓帝時期,宦官、外戚兩派交替專權?;鹿冱h有侯覽、曹節(jié)、王甫等,任用私人,敗壞朝政;外戚一黨自梁冀伏誅,繼之竇武等人,比較清正。因此貴族李膺、太學生郭泰、賈彪等人與外戚一黨聯(lián)合,列為朋黨,對宦官集團進行激烈抨擊,形成激烈黨爭。

  當時朝中士大夫以李膺為首,皆都品德高尚,稱為君子黨。朝野上下對此類士人加以品評,冠以外號,便有三君、八俊、八顧、八及、八廚之稱。

  畫外音:君子黨人之中,所謂“三君”者,是指竇武、劉淑、陳蕃三人,為世之所宗;“八俊”是指李膺、荀昱、杜密、王暢、劉佑、魏朗、趙典、朱寓八人,為人之英杰;“八顧”是指郭林宗、宗慈、巴肅、夏馥、范滂、尹勛、蔡衍、羊陟八人,為能以德行引人者;“八及”是指張儉、岑晊、劉表、陳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八人,為能導人追宗者;“八廚”是指度尚、張邈、王考、劉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八人,為能以財救人者。

  朝中大臣自公卿以下,都畏懼被君子黨人指責貶損,爭相登門拜訪。當時朝中大臣、地方官員以及民間百姓,大多站在士人一邊,紛紛指責宦官亂政,為非作歹,排斥忠良。

  鏡頭轉換,張成登場。

  字幕:張成,河內人。善觀風角之術,收徒無數(shù),并以此方技交結宦官。

  桓帝延熹九年,張成在傳道期間,被人識破騙術,當場揭穿。張成惱羞成怒,遂命子張泛故意與其人爭執(zhí),當街拔刀殺之?!鞍丝 敝桌钼邥r為河南尹,將張泛收捕入獄待決。

  未料此時,河南遭遇漢旱災,朝廷宣布大赦天下,在押犯人除卻大逆不道,一概釋放。

  張成聞此大喜,于是親率諸弟子前往河南府衙,大張旗鼓,預接兒子出監(jiān)。

  李膺聞報冷笑:似此無法無天,罪大惡極之輩,若被放出,仍為禍害,不如斬之。

  獄丞:大人所言是也。然天子赦旨已下,如其奈何?

  李膺:張子殺人,是在大赦之前。況今赦旨未達河南,非我所知也。傳我命令,立斬!

  獄丞領喏,于是將張泛交付劊子,就在獄門外開刀問斬。

  片刻之后,門吏來報:張成率其弟子百余,已到府門之外,吵吵嚷嚷,聲稱迎接其子。

  李膺命將其子尸首抬出,扔于地上,并告之曰:你來遲矣,汝子已被府尹大人典刑。

  張成大哭,命徒眾購梓盛殮,自己飛馬入京,向宦官哭訴己冤。

  宦黨不敢直接得罪李膺,遂對張成說道:你可命弟子中善于文辭者,上書皇帝,如此如此說法。我等就中取事,煽風點火,則必可報令郎大仇。

  張成受命,遂指使弟子牢修寫成劾本,上書天子。其書不提張泛之事,只是略云:

  河南尹李膺及其朝中同黨某某等人,向來豢養(yǎng)太學游士,交結諸郡生徒,更相驅馳,共為部黨,誹訕朝廷,疑亂風俗。若不治罪,則必天下擾亂,終成朝廷大患。

  奏疏之后,并附所謂朝中君子黨人名單一通?;傅塾[奏大怒,詔告天下,依照前述榜單,逮捕黨人。太仆卿杜密、御史中丞陳翔等重臣,陳寔、范滂等士人在榜,皆被通緝。

  字幕:通過李膺斬殺張泛事件,迅速發(fā)酵升級,士人、宦官之間矛盾,由此全面爆發(fā)。

  黃門官將草詔赍送三公府,傳達帝旨。但太尉陳蕃認為黨人罪名不彰,拒絕簽署詔書。

  桓帝見詔書無法生效,干脆跳過有司,直接讓宦官負責北寺獄審理此案。

  李膺、陳寔、范滂等人慨然赴獄,雖受三木酷刑,始終不改其辭。度遼將軍皇甫規(guī)以未列“黨人”為恥,上書自請連坐,桓帝不理。

  陳蕃眼見事情激化,因再次上書,極力勸諫。其疏略云:

  臣聞賢明之君,委心輔佐;亡國之主,諱聞直辭。故湯武雖圣,而興于伊呂;桀紂迷惑,亡在失人。由此言之,君為元首,臣為股肱,同體相須,共成美惡者也。伏見前司隸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掾范滂等,正身無玷,死心社稷。以忠懺旨,橫加考案,或禁錮閉隔,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聾盲一世之人,與秦焚書坑儒何異?昔武王克殷,表閭封墓,今陛下臨政,先誅忠賢。遇善何薄?待惡何優(yōu)?夫讒人似實,巧言如簧,使聽之者惑,視之者昏。夫吉兇之效存乎識善,成敗之機在于察言。人君攝天下之政,秉四海之維,舉動不可以違圣法,進退不可以離道規(guī)。謬言出口,則亂及八方,何況髡無罪于獄,殺無辜于市乎!昔禹巡狩蒼梧,見市殺人,下車而哭之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故其興也勃焉。又青徐炎旱,五谷損傷,民物流遷,茹菽不足。而宮女積于房掖,國用盡于羅紈,外戚私門,貪財受賂,所謂祿去公室,政在大夫。昔春秋之末,周德衰微,數(shù)十年間無復災眚者,天所棄也。天之于漢,悢悢無已,故殷勤示變,以悟陛下。除妖去孽,實在修德。臣位列臺司,憂責深重,不敢尸祿惜生,坐觀成敗。如蒙采錄,使身首分裂,異門而出,所不恨也。

  漢桓帝覽奏,雖明知陳蕃所言是實,但不滿其說話直切,感覺大傷自尊,于是擲書于地,即命承旨官傳詔:陳蕃辟舉選用人才不當,詔命罷職,改以光祿勛周景為太尉。司空劉茂同情李膺,袒護朋黨,亦詔命罷職,改以光祿勛宣酆為司空。

  三公同時罷免其二,由是滿朝皆驚。竇皇后父親槐里侯竇武時為城門校尉,名列“三君”之一,向來同情士人,厭惡宦官,于是上書為陳蕃、劉茂求情。

  宦官王甫等人當時負責審理此案,也為黨人言辭舉止感動,當即暗中取消酷刑。

  李膺等人見不用刑,便在獄中串聯(lián),故意供認大批宦官子弟,是為自己朋黨。

  宦官害怕牽連到自己身上,終至不可收拾,遂向桓帝進言,說天時已到,應大赦天下。

  桓帝準奏,于六月庚申日改元永康,宣布大赦天下。李膺等黨人等獲得釋放,放歸田里,但被終身罷黜,不得再入朝為官。

  字幕:以上事件,史稱“第一次黨錮之禍”。

  便在黨錮事件同時,漢廷以為鮮卑勢強難制,遂改剿為撫,派遣使者往封鮮卑大人檀石槐為王,并欲與其和親。

  檀石槐不肯接受,抄掠漢地更甚,又自分鮮卑為三部:除北部大本營之外,從右北平郡至遼東郡為東部;從右北平郡以西至上谷郡為西部。三部各設大人,統(tǒng)領部眾。

  黨錮事件之后,京師三萬余太學生憤而結社,興起褒貶人物,左右輿論清議之風。

  時以郭泰、賈彪為首,對太尉陳蕃、司隸校尉李膺、議郎王暢互相褒重。因作成歌訣,推崇李膺等人道:天下模楷李元禮;不畏強御陳仲舉;天下俊秀王叔茂。

  于是清儀之風大起,天下士人竟以臧否人物為尚。朝中公卿大臣畏遭士人及太學生貶議,朝散之余皆至太學,以圖褒重之議,漸至形成風氣。

  此年經學家馬融逝世,大秦王安敦遣使至漢,是為中國與歐洲國家直接往來之始。

  鏡頭轉換,按下朝廷,復說江湖。

  時有平原濕陰縣人襄楷,字公矩,好學博古,善天文陰陽之術,篤信《太平青領書》。

  桓帝延熹九年,襄楷赴京詣闕,連續(xù)兩次上疏,縱論天文災異,比附政治,要求桓帝修德省刑,行教化,承天意。并推薦所謂于吉所受神書《太平青領書》,謂其神書“專以奉天地順五行為本,亦有興國廣嗣之術,其文易曉,參同經典?!?p>  奏疏即上,朝廷以為所言假借星宿,偽托神靈,皆為誣罔,收送洛陽獄治罪。

  于吉因聞弟子進書不納,反而獲罪,由是深恨朝廷,便欲為亂天下。

  又有京兆長陵人趙歧,于是年完成《孟子章句》,士人傳誦,盡皆贊嘆。

  字幕:趙歧原名趙嘉,字臺卿,少通諸經,頗有才藝。娶名儒馬融侄女為妻,但鄙夷馬融阿附梁冀,誓不與其相見。曾在州郡任職,因廉直嫉惡如仇,令人懼怕。

  鏡頭閃回,敘述趙歧往事。

  趙歧在三十歲時,因得重病,臥床七年,認為自己將死,乃對兄長說道:大丈夫生于世間,遁無箕山之操,仕無伊、呂之勛,天不我與,復何言哉!弟死之后,可立一圓石于吾墓前,刻之曰:漢有逸人,姓趙名嘉。有志無時,命也奈何!

  其兄無言,流涕應允?;蛟S因此悲嘆感動上天,其后趙歧竟然漸漸痊愈。

  永興二年,趙歧被司空房植辟為掾屬,提議二千石官員可為父母服喪,朝廷同意其議。后被大將軍梁冀征辟,獻取舍求賢之策。梁冀不納,舉薦其任河東皮氏縣長,使治理繁難之處。

  恰逢河東太守劉祐離職,繼任太守乃是中常侍左悺兄長左勝。趙歧素來厭惡宦官,當日就棄職返回洛陽,被京兆尹延篤聘為功曹。

  中常侍唐衡兄長唐玹時任京兆虎牙都尉,趙歧與兄趙襲多次貶議,唐玹因此非常痛恨。

  延熹元年,唐玹升任京兆尹。趙歧預料大禍臨頭,遂帶堂侄趙戩逃走。唐玹果然銜仇加害,因搜尋趙歧不果,遂命逮捕其家屬親戚,全都誣陷殺害。

  趙歧只得避難四方,后來隱姓埋名,流落北海,落迫不堪。

  時有安丘孫嵩,字賓石,世之高士,年二十余歲。一日乘車游于北海街市,猛見一個大漢正在街邊賣餅,觀其雖操賤業(yè),但眉目間氣宇軒昂,舉止處更是迥非常人。

  孫嵩不知那漢便是趙歧,遂命停車,掀起車帷呼道:壯士,愿與某共載同游乎?

  趙歧陡聞有人呼叫,抬頭見來者穿著不俗,以為自己形跡泄露,恐懼失色,無言以對。

  孫嵩乃令從騎屏退行人,密問趙歧:我視子面貌形態(tài),絕非賣餅者,又聞相問而色動,則不有重怨,即亡命者乎?我乃北海孫賓石,闔門百余口人,勢能相濟君子。

  趙歧亦素聞孫嵩賢名,即以實情告之,遂上其車,同載以歸。

  孫嵩還家,先入告其母:兒今日出行,得一摯友,可謂刎頸之交。

  其母甚賢,聽兒子如此說,也不多問,遂命迎入上堂,饗以美酒盛饌,招待極誠。為避宦官偵查搜尋,又命兒子將趙歧深藏于復壁之中,忽忽竟達數(shù)年之久。

  畫外音:趙歧隱忍困厄,在復壁中寫作《孟子章句》,三年乃成,所注精審翔實,且多有發(fā)明。又作《厄屯歌》二十三章,以記自己復壁傳奇遭遇。其后唐玹及其家人全都死去,又逢朝廷大赦,趙歧才得出復壁,重見天日。太尉、司徒、司空三府聞知,同時公車征辟。

  閃回結束。趙歧接受司徒胡廣征辟,其后不久遷升并州刺史,便為封疆大吏。

  趙歧到任之后,面對鮮卑不斷侵擾,便欲上奏守邊之策。但奏疏未上,就因黨錮之禍突起,因而遭到罷免。趙歧離職還家,于是將所寫奏表整理成書,命為《御寇論》。

  字幕:漢桓帝延熹十年,春正月,先零羌五、六千騎攻略云陽等地。當煎羌同時起兵反漢,四千余人進攻武威郡。

  匈奴中郎將張奐聞報,當即調兵出塞御敵,一戰(zhàn)獲勝,將先零羌軍擊破。

  護羌校尉段颎同時進擊當煎羌,于鸞鳥殺其渠帥,斬首三千余級,西羌于此平定。

  同年三月,夫余王夫臺攻略玄菟郡。玄菟太守公孫域進兵大破夫余軍,斬首千余級。

  同年夏初,先零羌又進兵三輔,攻破漢軍二營,殺千余人。

  匈奴中郎將張奐派遣司馬尹端、董卓進兵合擊,大破先零羌,殺其酋豪,斬俘萬余人。

  捷報至京,闔朝鼓舞慶賀。按說張奐屢破羌寇,立有大功,本應封侯,但因其平生不事宦官,僅獲賜錢二十萬,命除家中一人為郎。張奐見此,推辭不受。

  字幕:五月,壬子晦,日有食之。陳蕃既免太尉,朝臣震栗,再無敢為黨人求情者。

  鏡頭閃回,賈彪登場。

  字幕:賈彪,字偉節(jié),潁川定陵人。

  賈彪兄弟三人,時稱“賈氏三虎,偉節(jié)最怒”。少游京師,志節(jié)慷慨,與同郡荀爽齊名。

  在洛陽求學之時,賈彪與郭泰同為太學生首領,評論朝廷,褒貶人物。

  其后被舉薦入朝,初仕州郡,并舉孝廉,補任新息縣長。

  這一日,朝廷邸報傳來,公示黨人遭錮,陳太尉罷職之事。賈彪擲書嘆息,拍案而起,對同僚說道:吾不西行,大禍不解!

  同僚諫道:今朝廷宦豎用事,天子寵信,如日中天。如陳太尉等三公之貴,尚被閹黨全部扳倒;李膺等士林領袖,亦遭禁錮。公止居縣長微職,其如蚍蜉撼樹何!

  賈彪笑道:昔陳涉曾云,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乃棄職掛印,西入洛陽,游說城門校尉竇武、尚書魏郡霍谞等人,建議群起訴訟朝廷,挽救李膺等一眾黨人名士,使其再登朝堂,拯救漢室于即倒。

  竇武受其感動,深以為然,遂依賈彪草擬,上疏天子。其疏略云:

  陛下即位以來,未聞善政,常侍黃門競行譎詐,妄爵非人。伏尋西京,佞臣執(zhí)政,終喪天下。今不慮前事之失,復循覆車之軌。臣恐二世之難,必將復及,趙高之變,不朝則夕。近者奸臣牢修造設黨議,遂收司隸校尉李膺等逮考,連及數(shù)百人。曠年拘錄,事無效驗。臣惟膺等建忠抗節(jié),志經王室,此誠陛下稷、伊、呂之佐;而虛為奸臣賊子之所誣枉,天下寒心,海內失望。惟陛下留神澄省,時見理出,以厭人鬼喁喁之心。今臺閣近臣,尚書朱寓、荀緄、劉祐、魏朗、劉矩、尹勛等,皆國之貞士,朝之良佐;尚書郎張陵、媯皓、苑康、楊喬、邊韶、戴恢等,文質彬彬,明達國典,內外之職,群才并列。而陛下委任近習,專樹饕餮,外典州郡,內干心膂,宜以次貶黜,案罪糾罰;信任忠良,平決臧否,使邪正毀譽,各得其所,寶愛天官,唯善是授,如此咎征可消,天應可待。間者有嘉禾、芝草、黃龍之見。夫瑞生必于嘉士,福至實由善人,在德為瑞,無德為災。陛下所行不合天意,不宜稱慶。

  書奏呈上,便即托病請辭,上還城門校尉、槐里侯印綬,以此表示若不納諫,便即離職。

  霍谞亦為賈彪所感,隨后上疏,表請解除黨人冤獄。

  桓帝覽奏,心有所悟,對陳蕃等人怒氣稍解,便有釋放黨人之意。

  鏡頭轉換,廷尉獄中。

  中常侍王甫就獄中刑訊君子黨人范滂,命將三木囊頭酷刑暴于階下,叮當作響。

  范滂渾身是傷,冷眼旁觀,不動聲色。

  王甫問道:卿等更相拔舉,迭為脣齒,結成朋黨,其意究竟如何?

  范滂答道:昔仲尼有言,見善如不及,見惡如探湯。滂欲使善善同其清,惡惡同其污,謂王政之所愿聞,不悟更以為黨。古之修善,自求多福;今之修善,身陷大戮。身死之日,愿埋滂于首陽山側,上不負皇天,下不愧夷齊。

  王甫聽罷,愍然為之改容,乃命吏役:與眾黨人并解桎梏,今后不許再用酷刑。

  眾役:喏,屬下遵命!

  又逢李膺等在供狀中又多引宦官子弟,宦官由是恐懼,便以天相有變?yōu)橛桑埱蟠笊狻?p>  于是桓帝就坡下驢,宣布大赦天下,釋黨人二百余人皆歸田里,書名三府,禁錮終身。

  范滂出獄之后,步行還家。只聽喝道之聲,一乘大轎迎面行來,凝神觀之,卻是尚書霍谞旗牌,下朝路過。范滂于是立候路側,與霍谞四目相對,而不道謝。

  時有家人在側,不解問道:霍尚書對大人有救命之恩,今既相遇,何不道謝?

  范滂答道:昔叔向不見祁奚,吾何謝焉!

  由是還府收拾行囊,帶領家人就此離開京師,還歸汝南。

  南陽士大夫聞說范滂罷官還家,爭相迎接于途,車轎連接數(shù)千輛,逶迤十數(shù)里。更有鄉(xiāng)人殷陶、黃穆侍衛(wèi)于道旁,替范滂收受禮物,應對賓客。

  范滂見狀,且驚且懼,遂對殷陶等人說道:我乃劫后余孽,漏網之魚。今子等如此相隨不舍,非是情深愛重,是加重吾之禍患也?。ū炯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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