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鬼幣毀了
“什么？鬼幣毀了？”
“是的，離開鬼市的扶南通寶在短時間內(nèi)……”烏鴉醞釀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集體腐爛。”
“集體腐爛？”秦曜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對，就是腐爛！老夫親眼所見，過程就像是一顆水果，先是表皮上出現(xiàn)霉斑病變，然后發(fā)霉變質(zhì)的地方不斷擴大，長出了菌絲，最后整個錢幣像腐朽的木頭一樣，輕輕觸碰就碎成了渣渣。整個過程之迅速，快得讓人無法應(yīng)對?！?p> “那些病菌不屬于陽間，你姑奶擔心病菌擴散，萬般無奈只好倒上尸油一把火將這些腐爛的鬼幣燒了個干凈?！?p> 就鬼幣集體“腐爛”的現(xiàn)象，秦曜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很多密封了千年的古墓，一旦開啟，與外界氧氣產(chǎn)生接觸，內(nèi)部平衡被打破，陪葬品會被快速氧化，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傷。
用這種理論來解釋鬼幣“集體腐爛”現(xiàn)象似乎說得過去，烏鴉一定程度上也表示認可。
可另一個無法解釋的問題出現(xiàn)了，為什么秦曜得來的扶南鬼幣，沒有“腐爛”的跡象？
哪怕他用水洗，用酒精濕巾擦拭，目前來看依然保存完好。
烏鴉所能想到的就是——這一切跟秦曜體內(nèi)的黑死流沙有關(guān)。
秦曜是黑死流沙的唯一繼承人，這一觀點對錯與否，需要他日后自己探尋。
“烏鴉哥，你剛才說我姑奶從鬼市帶回來的扶南通寶一共使用了3枚，樓下芳姨用了1枚，你用了1枚，還有1枚用在了哪里？”
“呃……老夫說用了3枚嗎？
“是啊，就是你說的。”
“可能是……老夫口誤，多說了一枚?！?p> 烏鴉目光閃爍，秦曜百分之百斷定老家賊在撒謊，可是眼下又撬不開它的鳥兒嘴。
這破鳥兒心里絕逼有鬼，秦老板只能在心里吐槽。
“我有一個考慮，把鬼幣制成佛牌。烏鴉哥，對此你怎么看？”
“鬼幣廣聚陰德，飽含陰靈純真之氣，是制作陰牌的絕佳材料。老夫不妨實話告訴你，你姑奶當初也有過這種考慮，可惜的是手上的鬼幣一夕之間毀于一旦，制作佛牌的計劃也只能擱淺。你若有興趣倒是不妨嘗試一下?！?p> 末了又補充一句：“價格……可不要定低了?！?p> 總的來說，這場交談秦曜收獲頗多，雙方都打開了話匣，不知不覺間，話題轉(zhuǎn)移到烏鴉身上。
這只自稱修行了三百年的老夫子，資歷背景讓90后的新老板倍感興趣。
烏鴉講究排面，喜歡擺譜兒，聊起自身侃侃而談，把自己的身世經(jīng)歷講得神乎其神。
六十年前，大皇宮玉佛寺的一個小沙彌淘氣，從樹上的鳥巢中偷偷取走了一枚鴉卵，將其埋在了佛前的香爐里。
一天，佛門大典儀式上，群僧眾目睽睽之下，烏鴉破殼而出。受過佛前香火洗禮的雛鳥聞得黃鐘大呂，高妙之音，從此靈識頓開，結(jié)下慧根。
此后，跟隨寺中一位來自華夏的高僧修行三十載，靈禽得道口吐人言。
據(jù)烏鴉描述，在禽獸界，短短三十年間便能達到它這種段位高度的，不是不多，而是只有它一個。
講到自己的光榮歷史，烏鴉口若懸河，聲音里帶著無上榮耀，洋洋灑灑一通長篇大論。
秦曜總結(jié)了一下，基本都是在吹NB，中心思想無非就是炫耀自己天賦異稟，受神佛庇佑。
大約十年前，高僧圓寂，烏鴉機緣巧合結(jié)識了草鬼婆，應(yīng)邀加入骨佛堂，做了智囊，立下功勞無數(shù)。
可惜，天妒英禽，不久前的那次甲子渡劫失敗，烏鴉肉身盡毀。
烏鴉和草鬼老太有言在先，及時啟動預案，把烏鴉潰散的靈魂封印在一只同類標本之中，直到草鬼老太去世，秦曜接手骨佛堂，用自己的血液激活了黑死流沙，烏鴉才有了起死回生的機會。
烏鴉說得口干舌燥，品茶的工夫，秦曜不痛不癢地問了一句：
“某些員工初次見面時跟我吹牛，自稱修行了三百年，烏鴉哥還記得嗎？”
烏鴉嗆了一口，抬起頭來，眼珠轉(zhuǎn)得飛快，臉上的表情異彩紛呈。
“老板，咱們可以聊些輕松的話題?！睘貘f強行轉(zhuǎn)移尷尬。
秦曜無聲的笑笑，“那咱們趁著天還沒黑，聊聊鬼?！?p> 烏鴉點頭，“好的?！?p> “自從黑死流沙融入我體內(nèi)之后，每當我集中意念，就會看見平?？床灰姷臇|西。”
“那是因為黑死流沙作用于你的眉心輪處，打開了你的天眼?！?p> “可即便如此，有些時候眼前的鬼還是能在我眼前突然消失，不知去向?！?p> “當然。佛法講，法爾如是。道教講，道法自然。萬物不離其中，鬼也有著自己的生存之道，幻化隱身之術(shù)只是其一?！?p> “由其是那些執(zhí)念深重的厲鬼和日久年深的老鬼、還有一些生前死后修行旁門左道，或者有幽冥法器傍身的孤魂野鬼，它們手段高超，可以幻化元神形態(tài)，操控活人的意識，在泰國驅(qū)鬼行業(yè)內(nèi)，他們統(tǒng)稱叫‘不好惹’?！?p> “在泰國，有很多術(shù)士巫師手段不濟，卻自視甚高，替人驅(qū)鬼時陰溝里翻成船，被鬼搞得服服帖帖?！?p> “當然，鬼也有高低之分，水平最不濟的是那些肉身死亡不久，初生天地之間懵懵懂懂的亡靈，也就是新鬼。”
“此時他們魂魄虛弱，生前也毫無修為，就像蛻殼之后翅膀沒有變硬的蟬，是巫師術(shù)士們最中意的那種鬼，收拾他們像拍死蒼蠅蚊子那樣簡單，很容易從雇主手中拿到錢?？傻人麄円坏┏闪藲夂?，再想收拾就看個人修為手段了?！?p> “烏鴉哥，剛才你說鬼身上有法器，法器如何而來？”
“這又回到鬼市的話題上，鬼物的傍身法器基本上都源自于鬼市。很多法器都是文物、寶貝，要是能帶回來，可以換大把的鈔票！”
烏鴉瞇著老眼，說得神神秘秘。
“扶南鬼市……鬼幣是鬼市流通的貨幣，也就是說，有了鬼幣，就可以在鬼市購買法器?！?p> 烏鴉的話勾起了秦曜的興趣，甚至萌生了去鬼市逛街的念頭。
心里的想法不知不覺間寫在了臉上。
烏鴉眼皮連跳了兩下，看穿了秦曜的心思，當即斬斷他不切實際的想法。
“年輕人想法不要太多，你姑奶說過，對生魂來講，鬼市處處皆是危機。她就是經(jīng)歷了一趟鬼市之行，回來之后不久便與世長辭?！?p> “你現(xiàn)在什么本事都還沒學，不要異想天開！踏踏實實賣你的佛牌，靠手藝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