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仙羊劫
“我有黑死流沙傍身，去鬼市逛逛問題應該不大吧？”
“那一點點黑死流沙算得了什么？一瓶子不滿，半瓶子逛蕩。你有金烏伴駕嗎？你能舞動兩袖黑蛇，百鬼通殺嗎？”
秦曜雙眼驟然一亮，眉梢一挑，“金烏伴駕，兩袖黑蛇，百鬼通殺？仔細說說。”
在秦曜的一再追問下，烏鴉無奈道：
“老夫也只是在那羊皮古卷上看到的，地官王豢養(yǎng)了一只和老夫一樣霸氣的大日金烏……老夫是認真的，不許笑?！?p> “好啦好啦……你繼續(xù)?！?p> “黑死流沙在地官王兩手間化形兩條烏黑大蛇，統(tǒng)管扶南九幽，降伏無數(shù)鬼物陰魂。老夫也只是猜測，隨口一說，警告你不要當真??！那張羊皮在哪里你不要問老夫，老夫也冇知。”
秦曜盯著手中的茶杯悠悠出神，下意識地摸挲著下巴。顯然，剛才的告誡他根本沒聽進去。
烏鴉為之氣結，爪子用力敲著床頭的小桌沿。
“你不要拿老夫的話當耳旁風！”
秦曜：“好好好……我記住了。”語氣不情不愿。
烏鴉像是真的急了，嘆了口氣：“你姑奶當初還擔心你膽小，害怕你會撂挑子回國。老夫看你不是膽小，萬一讓你學會了離魂出竅，能夠行地府，渡陰江，怕是膽子大得想把鬼市捅個窟窿！作死啊靚仔！”
秦曜笑了，笑得春風無害，“烏鴉哥，原來你這么擔心我啊？”
“老夫擔心你作死，一不小心走在我的前面！在老夫渡劫之前掛掉！kao zai mai yi（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我現(xiàn)在不是還沒學會靈魂出竅呢嘛，你的擔心來得太早了?！?p> 秦曜嘴上打著哈哈，不去跟烏鴉爭辯，端正坐姿，收斂了表情。
其實秦曜心里一直都很清醒，他在揣摩。
烏鴉今天向他透露了很多關鍵的信息，尤其是說到鬼市中的寶貝帶回來可以換錢的時候，那微妙的眼神，還有那帶著蠱惑的聲音，簡直就在誘導年輕人犯罪。
秦曜察言觀色，干脆配合它的說法表演了剛才那一出，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烏鴉的老底。
結果老家賊表現(xiàn)得十分激動，炸著毛，大呼小叫的樣子，剛才訓斥自己時口水都快噴出來了。
烏鴉會不會口是心非，想利用年輕人的叛逆心理來達成某些目的，這一點難以定論。
它的真心會有幾成？這個也很難把握。
如果是真的，倒是令人感動。
如果是假的，那這鳥兒也太能演了……
秦曜想了很多。
不是他疑心重，而是這個社會太復雜，秦曜不想做別人手中的棋子。
秦曜清楚自己的水平，短時間內(nèi)，他是斷然不會去打鬼市的主意。
除非有一天自己真的長了本事，亟待破解鬼市之謎，否則絕不跟鬼市沾邊兒。
秦曜在心里給自己設了道防線，立了個flag。
不解的問題還有很多，秦曜取出姑奶留下的日記本。
前面記載的那些佛牌制作要領目前尚不需要研究，他好奇的是日記后半部分記載的占星預言。
草鬼老太臨終前曾數(shù)次占星得出預言，秦曜想知道那些讓人似懂非懂的結論到底預示著什么。
“烏鴉哥，辛丑年五月初二的晚上，我姑奶進行了一次占星。我查了萬年歷，那一天剛好是2021年6月11日夜，就在我姑奶離世前不久。我覺得她老人家抱病堅持占星預測，一定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p> 烏鴉點頭，“那是自然，不過在那之前不久，老夫已經(jīng)渡劫失敗，靈魂還處于封印之中。”
秦曜期待的心情一下子掉線了，“那您掛得也太不是時候了?！?p> “講咩！你個撲街仔！”烏鴉抗議地拍打了兩下翅膀，“以老夫的智慧，還怕不能為你答疑解惑？”
“你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姑奶五月初二那次占星得出的結論是【辛丑鬼門一線開～入堂寅虎莫徘徊】，請問這兩句怎么解釋？”
“簡單?！?p> 烏鴉喝了口茶，還故意仰著脖子在喉嚨里咕嚕了幾下。
“辛丑二字你可知道？”烏鴉反問秦曜。
“2021是辛丑年?！鼻仃谆卮稹?p> “唔錯，草鬼老太鬼市之行歸來，說過一件事，扶南鬼市出了不小的問題，鬼市門開，魑魅魍魎入紅塵，人間難得消停?！?p> 秦曜似有所悟，緩緩點頭，“那么，后面一句說的是我嗎？我是1998年出生，那一年是虎年，寅虎指的是我。對此，你怎么看？”
“靚仔，你很有悟性?！睘貘f滿意地點點頭。
“你姑奶評價你的話，老夫都還記得。那一天是晚上，因為繼承人的話題而聊起了你?！?p> “你姑奶說，秦曜這孩子秉性綿柔，命格純陰帶煞，生肖屬虎，卻不是山中虎，也不是林中虎，而是一頭破土而出的墓中虎。”
“當時，你姑奶焚了一爐香，對著窗外夜空說了這樣一句話——驛馬脫韁日?墓虎飲黃泉。”
“秦家子曜命犯一個“邪”字，二十三歲有一場大劫，從此脫胎換骨，浴火重生，變得性格堅毅，不允許自己的人生默默無聞，波瀾不驚，且讓你我拭目以待?！?p> “靚仔，你姑奶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挑起骨佛堂的大梁，當然，老夫也可以跟著沾光。”
“行，你也盡職盡責，我會讓你沾光的?！?p> 秦曜半開玩笑地打了個哈哈，日記翻到下一頁?！啊酒鹚澜馂跽l赴命～脫胎乳虎破仙羊】這兩句如何解釋？”
“起死金烏說的是老夫，烏鴉在古代可是祥鳥，上古傳說太陽的兒子就是三足金烏。是說我起死回生之后替她把把關，考驗你的智慧和膽識，做你的人生導師?！?p> 烏鴉的解釋和秦曜的推測九八不離十。
烏鴉接著說：“后一句，脫胎乳虎說的是浴火重生的你，對于黑死流沙，草鬼老太和老夫都駕馭不了，草鬼老太算出你是那個天選之子，繼承黑死流沙的合適人選?！?p> “至于‘破仙羊’三個字……你姑奶和與老夫在世時，商討人選那晚曾經(jīng)有說，你南洋之行將遇【仙羊劫】，但何為仙羊劫，老太太沒有明說，老夫自然也不會多問，繼續(xù)?！?p> 秦曜在網(wǎng)上查過一些關于三元九運的帖子，了解過丙午丁未·赤馬紅羊的歷史典故由來，聽說過六十年一遇的紅羊劫，可是仙羊劫代表什么，秦曜一時揣摩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