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 結(jié)局
閻蕪離開了寒星宮,未曾當面同褚喻告別,她怕自己見到他會生出不舍,只學別人老土地留下一封書信。
褚喻發(fā)現(xiàn)這封信的時候,閻蕪已經(jīng)走了多時。
他打開信。
“七殿下:
展信佳。獸已解凍,地府急召,不辭而別,望諒解。”
落款閻蕪。
褚喻捏著信,眉心微皺,心里生出一股怒氣和懊惱。
氣她不辭而別,惱他冷漠相對。
他只是……只是想用閻蕪的辦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是現(xiàn)在他知道,真正愛著對方的時候,你真的下不去手傷害她,傷害她不過是換種方式傷害自己罷了。
褚喻閉了閉眼睛,他終究還是逃不過,逃不過,那就不逃了,反正千年之前遇到她的那一刻不就注定了他逃不過她嗎?
地府,奈何橋往前走十里外的花海里,閻蕪抱著酒壇坐在軟塌上,看著眼前出現(xiàn)的人,揉了揉眼睛。
“褚……褚喻?”
她喝多了吧,要不然怎么會看到褚喻呢?
褚喻看著閻蕪一副酒鬼的模樣,還沒開口,就看到閻蕪把手里的酒壇放下,喊著他的名字,跌跌撞撞地走過來,又在離他數(shù)步遠的地方停下。
“阿喻……”
“我之前沒有愛過別人,你是第一個。可是我覺得我做的不好,讓你覺得愛情不過如此?!?p> 她眼里有淚光,“我不怕你愛上別人,不怕以后站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但我害怕你再也不相信愛情,因為害怕而將所有美好都拒之門外?!?p> 她想伸出手揪揪眼前人的衣角,卻又害怕看到他厭惡的表情,只能揪緊自己的衣角,“阿喻,別拒絕一切,你值得天上人間最美好的事物,好嗎?”
褚喻看著面前的閻蕪,眼眸里的疼惜根本掩都掩不住,他知道自己不想演了,不想再裝作冷漠的樣子暗戳戳和閻蕪較勁。
他們本就浪費了千百年的時光,好不容易兩情相悅,他又何必再添些曲折?
褚喻嘆了口氣,終究裝不下去了,他向前走了兩步,緊緊將閻蕪擁到懷里,語氣無奈又溫柔,“我拒絕不了一切美好,最拒絕不了的是你,阿蕪?!?p> 閻蕪瞪大眼睛,身體被朝思暮想的褚喻抱住,她還有些發(fā)蒙,“我……我是在做夢嗎?”
褚喻又好笑又心疼,看得出來從輪回境回來之后他的冷漠行為給閻蕪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非要揪著千年前的事情不放,非要給閻蕪一點懲罰,卻忘了罰她最后疼的還是他自己。
他松開閻蕪,捏捏閻蕪的臉頰,沒用多大力氣,話里不無調(diào)侃,“原來你夢里都是我啊?!?p> 閻蕪此刻也反應(yīng)過來,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只是白天的時候褚喻不還是對她愛答不理的嗎?
褚喻輕咳一聲,面上有些掛不住,“笨蛋阿蕪,千年前的事情還不許讓我生生氣了嗎?”
閻蕪聞言,終于憋不住了,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掉下來,猛地撲到褚喻的懷里,“阿喻……”
原來他還記得,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不只是她一個記得。
他要生氣,當然可以,就算他再也不理她都不過分。
褚喻抱住閻蕪,他還從沒有見過閻蕪哭得稀里嘩啦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心疼。
他輕輕拍著閻蕪的背,一下又一下,“阿蕪,對不起,我不該騙你,不該這樣冷漠地對你。其實從輪回境里回來,我沒有失憶,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
毋庸置疑,他是愛她的,可是千年前因為相信她的愛而造成的結(jié)果讓他一時不敢太快相信閻蕪,即使她在輪回境里救了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在閻蕪身上栽了不止一次跟頭,最后還把命搭進去了,實在不敢再輕易相信她。
所以他才會對外說自己失憶,但又一直不停制造和她的相遇,怕她愛上別人,又怕她看穿自己并未失憶,更怕她心灰意冷,受傷落淚。
其實演著演著,他也覺得沒意思了,把以往閻蕪帶給過他的哀愁與悲傷同樣還給她,看她那樣難過,他原本以為自己會開心,但其實不然,他看著她難過,自己更難過。
閻蕪在他懷里搖搖頭,“阿喻,是我該對你說對不起?!?p> 她哽咽著,“對不起,以前的我太混蛋了,讓你受了那么多苦……”
閻蕪的淚還在不斷地流,褚喻看著她哭,自己的眼眶也泛紅,他不想說沒關(guān)系,因為當初被她騙得連性命都不保是真的,他真的有過怨恨她薄情的時候。
可是當一切都過去的時候,尤其是閻蕪為他跳下輪回境,經(jīng)歷千百年的懲處學會了真正的愛,在每一個小世界里盡心盡力護著他、愛著他,與他一同成長進步。
他又不瞎,能看見她那顆誠摯的心。
愛是相互的,當她真的用了心,他一點兒也招架不住,單單是她站在那里,就足夠了。
褚喻坐到軟榻上,擁著閻蕪入懷,“你是害苦了我,騙我那么多次,還害我死了兩次,該罰?!?p> 閻蕪吸吸鼻子,緊張地從他懷里退出來,挺直腰板,“阿喻,你要怎么罰我都可以,都是我的錯。”
褚喻看著閻蕪如臨大敵的正經(jīng)模樣,眼尾都染了笑意,他輕輕捏了捏閻蕪的臉頰,無奈又寵溺,“我想過很多種懲罰,但最后我還是決定罰你永遠陪在我身邊。”
他笑著,臉頰上的梨渦漂亮極了,“我想不出有什么比剝奪素來無拘無束的地府長公主殿下的自由更狠的懲罰?!?p> 閻蕪心里又甜又澀,她沒想到她和褚喻還能有今天這樣的結(jié)局。
她都設(shè)想過最壞的結(jié)果,卻沒想到她的阿喻居然還愿意同她在一起,甚至對她表白。
褚喻認真地看著她,“你愿意接受這樣的懲罰嗎?”
閻蕪扎進褚喻懷里,眼睛酸酸的,“這算什么懲罰啊,簡直是天大的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狼子野心,還愿意這樣慣著我……”
褚喻被她逗笑了,“什么狼子野心?”
閻蕪蹭蹭他的脖頸,黑眸緊緊盯著他,“把你這條善良的小仙龍叼回窩里,啊嗚一口全吃掉?!?p> 褚喻耳朵紅了,卻也不是當年那個只會說不知羞恥的少年了,他毫不掩飾自己熾熱的目光,聲音低又沉,“讓你吃,吃個夠?!?p> 閻蕪有點兒招架不住,她覺得自己在褚喻面前會變得很幼稚,變得像個十七八剛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動不動就想朝他撒嬌,動不動就會臉紅。
她哼哼唧唧地鉆到褚喻懷里,嘴巴卻還不肯認輸,“那你洗干凈等我。”
褚喻輕聲笑了笑,“好,等你?!彼帜竽箝愂徰g的軟肉,湊到她耳邊,“別讓我等太久。”
閻蕪沒再說話,只把自己的臉埋在褚喻懷里。
良久她才在他的懷里抬起頭,眼眶還紅彤彤的,悶聲說道,“你當初說如果再來一次寧愿不要遇見我,我記了好久,傷心了好久。”
她從輪回境回來之后就總是能夢見以前的事情,褚喻對她說過的令她傷心的話總是輕而易舉就能讓她落淚。
閻蕪揪著褚喻的衣角,聲音里還含著哭腔,“你當時是不是很后悔遇見我?”
褚喻吻了吻她的額頭,溫柔的眸子里全是她,“阿蕪,我說那句話不是我后悔,是我不敢面對當時的結(jié)局?!?p> 他抱著她調(diào)整了下坐姿,伸出手為她理了理稍亂的碎發(fā),手在她的發(fā)上留戀地多待幾秒,“我不想我們的結(jié)局就是那樣,沒有余生,沒有未來?!?p> “我怎么會后悔遇見你呢?”褚喻無奈地擦了擦閻蕪落下來的淚,“阿蕪,承蒙你出現(xiàn),夠我喜歡好多年?!?p> 閻蕪哭得稀里嘩啦的,她覺得她估計能把這輩子的淚都流完。
這句話明明應(yīng)該由她來說,謝謝褚喻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讓她知曉愛到底是什么,讓她變得越來越好,成長為一個有責任有擔當?shù)墓怼?p> 她窩在褚喻的懷里,素日里清冷的模樣早就丟到九霄云外,黏黏糊糊地想一輩子掛在褚喻懷里做個掛件。
褚喻任由她撒嬌,他受用極了,也歡喜極了。
窩在褚喻懷里哭完之后,閻蕪又覺得丟臉極了,自己哭得一定很沒有形象,還把褚喻的衣服都哭濕了。
可是哭都哭過了,在他面前,她可以做一切丟臉的事情都不用怕被嘲笑。
褚喻給她擦擦淚痕,溫柔地調(diào)侃道,“哭夠了?還想哭嗎?”
閻蕪難得羞澀,搖搖頭,伸出手摟住褚喻的脖子,目光灼灼,“我想做其他的事。”
褚喻一愣,浮想聯(lián)翩,耳尖紅了,“什么事?”
閻蕪笑了,眉眼都舒展開,“我想要在寒星宮的釣魚臺上看瀑布,想看地府黃泉路上的彼岸花,想看妖界的云、看人間的雨、看魔界的春華秋實,想看……褚喻在我枕邊甜甜地睡覺?!?p> 褚喻也笑了,他抵住懷中人的額頭,繾綣纏綿,“我也想?!?p> 【完】
木兌兌
這本小說就到這里完結(jié)了吧,原本還想寫男女主以前的故事,但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太涼了太涼了。 自己一個人單機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原本寫小說只是個愛好,可是現(xiàn)在感覺到很累。 謝謝能夠看完這一本小說的每一個人,也謝謝喜歡過我寫的任何一本小說的每一個人。 大家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