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蔣家美滋滋的蹭了一頓早飯,徐述年拍著肚皮總算解決了溫飽問題。
蔣洛疑神疑鬼的啃包子總覺得背后發(fā)涼。
徐述年這狗日的明顯不懷好意,不知道又在心里憋著什么壞兒呢。
他幾次張嘴想問個究竟,可徐述年一臉意味深長愣是沒接茬的意思,扭過身笑嘻嘻的和單艷蕾嘮家常,一張小嘴兒跟抹了蜜是的。
徐述年上輩子在張?zhí)蟮逆?zhèn)壓下還能生龍活虎,那起止是練過。
徐述年最擅長的就是對付媽字輩兒的,簡直深諳其中三味。
中老年婦女之友可不是白叫的。
徐述年口燦生花,三言兩語就逗的單艷蕾笑得合不攏嘴,眼角的褶子都加深了。
“想吃就常來串門,單姨又不差你一口吃的,趕明兒單姨給你燉排骨,叫你好好嘗嘗姨的手藝?!?p> “真羨慕美玉有你這么個兒子,不知道得省多少心。瞧你這小嘴兒甜的,不像我們家蔣洛這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一點沒正形?!?p> 單艷蕾笑面如花,她邊說還瞅了一眼身旁疑神疑鬼啃包子的傻兒子,沒忍住擰了一下。
蔣洛目瞪欲裂,立馬覺得飯都不香了。
單艷蕾我才是你親兒子。
乖巧的幫單艷蕾收拾了桌子,徐述年順便借用了一下固定座機給孫成龍家掛了一通電話,告訴他們碰頭的時間便理所當然的坐上了蔣洛的自行車后座。
目的地很遠,最好的選擇其實是乘坐公交車。
畢竟國營廠家屬院距離市中心著實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尤其是千禧年陳倉各地都在整合修路,自行車很不方便。
但欠了一身巨債的徐述年身無分文,只能打起了蔣洛錢包的主意。
可蔣洛這個把欠債精確到了小數(shù)點的財迷頭搖的跟撥浪鼓是的,翻來覆去就一句話。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行吧。
“快點啊倒是,早上沒吃飽啊?!?p> “前邊左拐啊,那邊是逆行,你會不會騎車啊,小胖丫頭都比你騎的利索?!?p> 后座上的徐述年老神自在,他晃蕩著兩條大長腿,大言不慚的胡咧咧。
前邊的賣力騎車的蔣洛哼哧哼哧的踩著腳蹬子,一聽這話臉都綠了,心里琢磨著之前他怎么沒發(fā)現(xiàn)狗日的徐述年這么不要臉?
在徐述年第三次催促之后蔣洛終于怒不可遏的撂了挑子,愛誰誰。
于是,在付出了一人五毛錢的車費后徐述年和蔣洛成功的坐上了五路公交車,沒有座位。
“早這么干不就完了?!?p> 徐述年看著一臉憋屈的蔣洛攤手道。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阿年,你在這樣哥們可生氣了?!笔Y洛靠著車門唰唰的寫了幾筆,扭頭瞪著徐述年揚了揚手里的筆記本。
“還有,你剛又欠了我五毛車費,現(xiàn)在你一共欠我68塊3毛,我都記著的,你別想賴賬。”
徐述年一愣,他探頭瞧了一眼蔣洛的筆記本。
封皮有點發(fā)黃,看起來很舊了,顯然這本筆記蔣洛已經(jīng)使用了不短的時間。
再一瞧新翻開的一頁上,頂頭赫然寫著徐述年的大號,下邊則是欠債68.3的字樣。
一筆一劃寫的清清楚楚,就連什么時候花的,幾點幾分,都記得明明白白,精確無比。
我草,還能這么干的嗎?這樣哥還怎么賴賬?
徐述年直接就驚了。
“差不多得了啊,不就是68.3毛錢嘛,犯得著這么大驚小怪?憑咱兄弟的情分還差這個?”
徐述年忍了半天也沒忍住。
“要不3毛錢就算了?”蔣洛猶豫了一下,他瞧著一臉便秘的徐述年,試探道。
行吧,你牛。
徐述年被噎的有點牙疼。
他總算有點明白這個二十年后住著三線的城市,花著一線的消費,掙著八九線城市工資的蔣洛是如何在工作普通的情況下一鳴驚人,掙出了一套天價的房子。
人才啊。
徐述年覺得似乎有點小瞧自己這個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發(fā)小了。
蔣洛的人生軌跡是什么來著?
徐述年勉強回憶。
和他高考后被陳倉師范錄取不一樣,在高考上折戟沉沙,成功坑了自己一把的蔣洛因為過分高估了分數(shù)不得不繳納了一筆高額的擇校費去了東北。
起初徐述年和蔣洛還偶爾打打電話,可畢竟相隔兩地,關(guān)系逐漸疏遠起來。
再后來就是逢年過節(jié)在街面兒上碰到的點頭之交,再也不復當年的親密。
時間是沖淡一切的良藥。
唐婧微是這樣,蔣洛也是如此,無論關(guān)系當初的關(guān)系有多密切,在時間洪流的下都會逐漸變淡,最終成為少年時期不在回想的記憶。
“蔣洛,咱們明榜是什么時候?”
徐述年想了一下,問道。
“七月初吧,也有可能六月底,阿年,你問這個干嘛?”蔣洛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徐述年沒答話,而是心里默默計算著時間。
今天是六月十三號,那么距離放榜差不多還有二十來天。
徐述年覺著有必要幫發(fā)小一把,讓蔣洛不至于在蔣屠夫殺威棒的毒打下率先陣亡。
拯救蔣洛勢在必行。
當然,有生命危險除外。
約么半個小時的時間,五路車在終點站下???。
徐述年跟蔣洛走了幾分鐘,便在一個丁字路口邊上看到了孫成龍家里的三間門面房。
不得不說,老孫家的眼光相當有先見之明。
就目前來看,周圍的商業(yè)圈還在發(fā)展,但徐述年清楚,千禧年后陳倉開始快速轉(zhuǎn)型發(fā)展商業(yè),這里的商業(yè)氛圍快速形成,已經(jīng)開始初具規(guī)模。
“述年,蔣洛,這里?!?p> 周揚遠遠的招手,身后蹲著黑著一張臉的孫成龍和賈本軍。
三人似乎提前到了不少,正蹲在一起壓馬路。
見到徐述年過來,孫成龍欲言又止。
“咋了,兄弟?”
徐述年張嘴問了一句,孫成龍到了嘴邊的話哽在脖子里,連連擺手,憋了半天都他娘的快便秘了。“述年,別說這倆字兒了,我現(xiàn)在對這倆字兒過敏?!?p> 這是心里有氣啊。
徐述年苦笑一聲,心里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安慰孫成龍兩句。可一旁和周揚說笑的蔣洛忽然伸手捅了捅他,指了指不遠處沒過來的賈本軍。
“軍哥這是咋了?”
徐述年問。
“嗨,別提了,挨噴了唄。”
周揚攤了攤手,搖頭道。“昨天你倆把軍哥和我丟到成龍家不是給軍哥家里掛了個電話報平安嘛。你們前腳走,后腳軍哥他爸就把電話打過來了,那叫好一通訓。”
“這不擱哪生悶氣呢嘛,沒事兒,軍哥他爸不是干部么,家教嚴,能理解。”
周揚表示愛莫能助。
孫成龍也是苦著臉點點頭。
他認識賈本軍最早,曾和賈爸打過照面,的確是個嚴厲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