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參差

　　“呃，之前的我沒有錢，現(xiàn)在找到工作后當然要換一身干凈衣服?！?p>　　向晚心虛答道，同時想著嘉然什么時候觀察力這么敏銳，居然發(fā)現(xiàn)是新衣服。

　　“還沒吃午餐吧？先去找個吃飯的地方。”

　　接收到向晚的尷尬情緒，嘉然自然地將話題轉(zhuǎn)換。

　　她隨便選了個方向，牽起向晚的手，感受著對方體溫，腳步輕緩交錯。

　　“你知道哪家餐館好吃嗎？”

　　嘉然拋出問題，實則是給予對方選擇權(quán)。

　　然而向晚只在貝克蘭德待了半天，其中大部分時間都坐在教堂，她也不熟悉這里的地點。

　　來找嘉然只是因為想報團取暖，而不是自己真正可以幫助到她。

　　“我不知道啊，我也不熟，先逛逛吧?！?p>　　向晚直接回答問題，沒有掩飾自己什么都不懂的事實。

　　得到這個答案的嘉然頓時無語，退出觀眾狀態(tài)，漫無目的地游蕩在喬伍德區(qū)。

　　路上有軌馬車拖扯著車廂，人們來來往往，“霧都”罕見地出現(xiàn)一日晴空，兩人默不作聲地前行。

　　約莫十分鐘，她們停在一家名為“漁人小調(diào)”的中檔餐廳前，透過玻璃看到其中客流量較多，大部分桌子都坐上食客。

　　“就選這家了，我是從西區(qū)和皇后區(qū)過來的，吃完午飯后我們在橋區(qū)和大橋南區(qū)逛逛。”

　　這座被稱為“希望之地”的城市被流向東南入?？谄绽澑鄣乃骺撕臃指顬閮蓚€部分，由橋區(qū)的貝克蘭德橋和無數(shù)渡船連接，擁有超過五百萬的人口，是當今世界最繁華的都市。

　　兩人踏入餐廳，在服務(wù)生指引下坐入雙人桌，向晚接過菜單，瞟了一眼，吊著的心緩緩放下，上面的餐飲價格還在她的錢包預(yù)算之中。

　　“一份香煎塔索克魚，兩個小份海鮮飯，嘉然你看看還要什么。”

　　將菜單遞給嘉然，她想到飯錢應(yīng)該和以前一樣是平均分擔的。

　　“再來兩個小份蘋果汁，一份豬排?！?p>　　嘉然報完，她把菜單歸還給白襯衣、藍馬甲的男性店員。

　　在魯恩王國，紳士們喜歡穿著白襯衣黑正裝，色彩只有單調(diào)的黑白，為了區(qū)分主仆貴賤，服務(wù)業(yè)的男性就被要求穿著艷麗，色彩豐富。

　　與之對應(yīng)的是，夫人和小姐們衣裙多彩多姿，飾品華麗，女仆們只能穿著黑白配的制服。

　　快速吃過午飯后，兩人支付了共1蘇勒6便士的餐飲費及服務(wù)費，向晚給的錢。

　　嘉然掏出旅游地圖，確認好方位后，牽著她的手。

　　兩人輕松又愉快地開始散步，穿過幾條街巷，她們抵達了橋區(qū)邊緣，這兒的街道環(huán)境無比骯臟，污水橫流，垃圾叢生，路過的流浪者衣衫襤褸。

　　麻木、悲觀和沉默環(huán)繞，它們已經(jīng)和這里的石頭融在一起，無法驅(qū)散。

　　步伐逐漸加快，兩人通過貝克蘭德橋，來到河的另一側(cè)。

　　大概又過三十分鐘，她們進入大橋南區(qū)，環(huán)境質(zhì)量才得到些許改善。

　　無法相信，國王大道的繁華景象和橋區(qū)的落魄街頭居然同時存在于一座城市，落差感充斥嘉然心頭。

　　向晚注意到手邊的好友發(fā)愣，她之前就是那種流浪者，心底并沒有掀起太多波瀾，只是微微感慨，自己早就脫離了窮人階層。

　　“接下來我們?nèi)ツ睦锬?？”她停下腳步。

　　“乘坐公共馬車隨便逛逛吧，晚晚你之前也是流浪者嗎？”

　　拉著向晚站在公共馬車軌道旁等候，嘉然想要更加深入了解她，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地球還是這個世界，向晚總是樂觀積極，洋溢著她的笑容。

　　如此單純快樂的元氣女孩究竟是人格面具還是表里如一。

　　開啟靈視和觀眾狀態(tài)，她的眸光轉(zhuǎn)靜，專注地看著向晚。

　　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眼神，向晚埋頭低緩說道：

　　“在我進入漁民協(xié)會之前，向晚只能住在河岸的流浪漢聚集區(qū)，要么采摘啤酒花換錢，要么去撿些還能用的小物件，要么給別人做零工，由于年齡過小，還是個女孩，通常沒有人愿意招收我，沒有收入時只能去河里挖些河草吃，湍急的水流有時也會把我這個年齡的孩子卷進去，大多時候很難救回來?！?p>　　“下雨天只能蜷縮在簡陋的木板茅草屋里，祈禱不要漏雨，不要刮大風(fēng)，不要感冒，因為生病而死去的流浪者有不少，只要不是形成瘟疫規(guī)模，很少會有人管的?！?p>　　“慘死的流浪者要么被人推進塔索克河，隨著河水進入大海，要么就是被警察帶走，送去墓園里火化，他們的屋子若是完整，就會有人進去住，若是比較破舊，則會被拆成材料，留給自己使用?！?p>　　“自我記事以來就住在那種地方，那個時候還有一位大人，他從未承認自己是我的父親，但一直承擔著撫養(yǎng)我長大的責任，直到我15歲的某天，他再也沒有回來?！?p>　　“沒有他的朋友，沒有他的親人，警察也沒有來，周圍的流浪者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這種人的失蹤是不會獲得關(guān)心的?！?p>　　嘉然的心情莫名低落，她清晰地看見對方那種壓抑的感覺。

　　靈視視角下濃郁暗調(diào)的顏色感染了她，但最吸引人的是深處那抹紅黃火焰狀的光芒，嘉然收束靈性，關(guān)閉了靈視，無聲地退出觀眾狀態(tài)。

　　“對不起，晚晚?！?p>　　我不應(yīng)該懷疑你，嘉然心里補充道。

　　“沒事的嘉然，這些都不是我親身經(jīng)歷的，向晚小姐已經(jīng)不需要再落魄地活下去了?！?p>　　向晚露出她的微笑，迅速從痛苦回憶里脫離，接著說道：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找到了好朋友，擁有穩(wěn)定的工作，合身漂亮的衣服，接下來只需要搬到一個不需寬敞也不太擁擠的屋子里住下。”

　　可能得要下下周，我已經(jīng)預(yù)支過一次工資，下周捕魚時間也因為裝甲艦的緣故減少，向晚打算詢問多里安先生，看看有什么適合非凡者的賺錢渠道。

　　“晚晚你明天還有空嗎？”

　　從對方今天各種肢體和表情語言中猜測到她的資金狀況有些拮據(jù)，嘉然決定找個理由幫助一下好友。

　　“陪你住一晚，明早回普利茲港，有需要的話可以在晚上聯(lián)系我。”

　　向晚說完就疑惑地盯著她。

　　“我想你幫忙收集材料和非凡聚會的信息，可以提供50鎊作為活動資金，等你找到線索后告訴我就行。”

　　嘉然頓了頓，又說道：

　　“我沒有自己的非凡圈子，所以只能拜托晚晚了，你也可以在普利茲港收集情報，我只需要材料的情報。”

　　向晚聽完后微微點頭，自己的非凡渠道確實比她多，一個風(fēng)暴教會，一個亞伯拉罕家族。

　　等等，50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