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外科醫(yī)生
“嘉然，這太多了吧！”向晚眼睛瞪大，嘴巴半張。
她是不是對我有其他想法？
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要是沒有找到線索，這50鎊是不是歸我了？
……
千奇百怪的想法閃爍在向晚腦海里，她感覺自己頭都大了。
嘉然嘆息一聲，安靜了好幾秒，然后才說道：
“50鎊在非凡世界不算多，培養(yǎng)一個序列9至少都要450鎊。”
戴安娜女士告訴過她，在金鎊不是萬能的，一些富豪貴族無論多么有錢，他們和普通人一樣都只是這個世界的一顆塵埃，只有她們這種非凡之人才是社會進步的推手。
公共馬車到達，她們默默上車。
之前在路邊，兩人刻意近身交談，避免被旁人聽見內容。
緩慢行駛在河灣大道的馬車漸漸停下，兩名身姿嬌小的少女走出。
羅伯特劇場，一家規(guī)模不大的私營劇場，門口張貼了一張畫有手術刀的紅色海報。
“皇家醫(yī)學院的李斯頓醫(yī)生將要開始截肢手術?！?p> “仁慈的貝爾子爵全額支付了可憐女孩的醫(yī)療費用?！?p> “門票費7便士1人，不建議女生和孩童進入?！?p> 向晚輕語道，海報邊角處還粘著塊膠布，上面寫有“30”分鐘后開始演出。
“這好像是恐怖話劇誒？我們去看看吧，然然你正好還是觀眾?！?p> 嘉然輕輕頷首，準備走進劇院咨詢時，一名男性員工恰巧拿著紅布走出。
那塊布上寫著黃色的數字“10”，也就是說還有10分鐘開始，她走上前對員工問道：
“你好，請問這個截肢手術的話劇要在哪里買票？”
對方低頭打量了一眼嘉然，笑呵呵道：
“小姐，這是一場真正的手術，不是話劇演出，我建議你和你的朋友最好不要買票，如果想證明膽量，可以去格林墓園試試?！?p> 真正的手術？
為什么會選擇在劇院里進行？
她還沒有理解員工話語的意思，向晚就提高音量質問道：
“你在看不起誰呢！我警告你，你這是在給劇場減少兩筆門票收入?！?p> 員工也有些惱怒，他冷哼一聲，右手指向售票處，生硬地說道：
“你可以在那邊購票，演出還有10分鐘開始?！?p> 向晚拉著嘉然來到售票處，買好兩張門票，門衛(wèi)看見他們有些詫異，不過還是放進去了。
扇形階梯座位上已經有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中青年男性，其中一個米黃色立領長裙的褐發(fā)女性吸引到嘉然視線。
她的位置在兩人側對面，嘉然瞇著眼睛觀察，只感覺到她姿態(tài)和表情非常慵懶。
還有一絲絲傲慢，不是目中無人，而是種自然的俯視，也許和她的身份有關……
她身上沒有那種精致氣息，微卷頭發(fā)也不符合貴族形象，倒像是富商的子女……
會不會是非凡者？這也能解釋為什么她會有優(yōu)越感……
這個時候，一張金屬床被推上舞臺中央，本應青春靚麗的女孩被硬皮革固定著，她的右手被灰白色的石膏包裹。
那雙淡藍色眼睛晶瑩剔透，淚光滑過粗糙皮膚，她對接下來的事感到害怕。
這個時代沒有細菌概念，著名的外科醫(yī)生們通常會在劇場里進行手術演出，一是傳播相關知識，二是獲得額外的門票收入。
另一邊來了位白大褂的口罩男子，他講手提箱放在旁邊打開，率先拿出一瓶類似香水的瓶子。
“不要擔心，茜拉，你只需要閉上眼，醒來后一切就結束了?！?p> 他甩了甩瓶子，將里面的液體噴進女孩鼻腔，床上女孩顫了顫，失去了動彈。
“李斯頓先生是魯恩皇家醫(yī)學院的知名醫(yī)生，他的手術成功率和術后恢復率都遠超其他同行。”
一位紅馬甲男子站在舞臺下對準觀眾席喊道，他邊走邊說：
“他還有一個‘快刀’的外號，據說李斯頓先生平均只需要半分鐘便能將病人的手臂割下來?！?p> 手術不應該慢一些精雕細琢嗎？向晚有些奇怪。
嘉然仍在觀察那位女士，她的情緒沒有被煽動起來，頭腦中代表理性思考的藍色。
紅馬甲繼續(xù)喊道：
“而我們今天上手術臺的病人名叫茜拉，她在化工廠中因為操作失誤，右手染上可怕的化學藥劑，肌肉已經壞死?！?p> “貝爾子爵給予了她200鎊的補償，同時聯(lián)系上了李斯頓大師，不忍心她受到野醫(yī)生的欺騙?！?p> 話音落下，觀眾席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隨后大部分人都被帶動鼓掌。
向晚也拍起雙手，她感嘆道：
“200鎊應該足夠她安穩(wěn)度過下半生吧?！?p> 不，她的家人們可能根本不會規(guī)劃這筆錢的使用，大概一年左右就會花光它們。
更惡劣一點，這個叫茜拉的女孩會遭受親人的咒罵，遺棄她，甚至是謀殺。
嘉然沒有說出來，她不介意用最大惡意去揣摩事件的發(fā)展。
“好的，先生們，大家睜大雙眼，李斯頓醫(yī)生馬上要開始他的表演！”
紅馬甲吼完，降下音量對舞臺上的醫(yī)生問道：
“您有什么想說的嗎？”
李斯頓早已經將手提箱里的手術刀，手鋸，消毒酒精，繃帶，針線等器具拿出放在手術桌上，他在茜拉的石膏末端做了些標記，以及用力地綁上一條止血帶。
聽見問題后，他對準觀眾席，深吸一口氣。
“先生們！開始給我計時！”
他拿起工具對準之前標記的地方，刀光凌厲。
每一位觀眾都保持凝神靜氣，他們之中不乏有心懷外科醫(yī)生夢想的青年人。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大概一分鐘，茜拉的右手與她身體分離，醫(yī)生迅速抓起針線，開始處理殘端。
畫面有些血腥野蠻，向晚握緊身旁之人左手，湊到她耳邊問道：
“你會不舒服嗎？”
看上去更害怕的人是你才對吧，嘉然將右手放在她手背上，雙手握緊。
溫度相互傳達，向晚浮動的心慢慢安靜下來。
李斯頓醫(yī)生放下手中工具，檢查了一遍縫合傷口后，他將正面對準觀眾席。
“四分二十一秒！”
突然冒出一聲喊叫，觀眾再次開始鼓掌。
紅馬甲等到熱情退卻，他又喊道：
“手術已經完整結束！觀眾朋友們，你們可以選擇留下來，待會病人醒來后我們會采訪她幾個問題，塔索克報的記者已經在門前等候了。”
嘉然心中對這位貝爾子爵的評價已經降到冰點，認定他只是個沽名釣譽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