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賈璉入北靜王府,水溶談拼命三郎
見事情都已經(jīng)敲定,賈璉是個說行就行的主。
當(dāng)即幾人出了院子,尋了馬車,趕到北靜王府中謀官。
待得下午,三人已經(jīng)到了北靜王府,且聽得北靜王散朝后正在家中。
賈家和北靜王府乃是世交,賈璉又并非什么無名庶子,而是榮國府的承爵之人,故雖是冒昧登門,北靜王府的門房仍然是請了賈璉進去。
按照王府規(guī)矩,吳用和楊志先在外客廳等著。
獨賈璉進了北靜王府內(nèi)宅,向北靜老太妃請安。
老太妃是認得賈璉的,便留他用茶,聊了一會賈家寧榮兩府的近況。不多時,北靜王水溶也來了,也是先同老太妃請了安,然后才請賈璉去別屋相談。
老太妃無意打攪,只說叫賈璉稍后留著用飯,然后才叫水溶和賈璉下去。
躬身離了老太妃的屋后,水溶與賈璉一前一后的走著,隔著半個身位,后方三步外還低頭跟著一干隨從侍奉,形影不離。
水溶同賈璉笑道:“世兄容貌生得俊美,甚是討太妃的喜,日后倒是可以攜妻常來,陪老太妃解解悶也好?!?p> 北靜王府興盛,不是衰落了的榮國府能比,水溶這話雖是夸贊,但一身貴氣早將賈璉貶下,若是旁人早就受寵若驚。
但賈璉卻是個渾人,只摸了摸自個臉道:“好男兒在乎面皮作甚,要是老太妃同王爺不嫌我嘴笨,我改日再登門就是了?!?p> 水溶輕笑一聲,點點頭,進了一處水亭中,叫賈璉下首坐了。
少傾,就有侍從奉上熱茶,在水亭中點起檀香。
水溶不先提賈璉過來的目的,而是饒有興趣的問道:“世兄府上的兄弟寶玉,出生時的異象我亦是有所聽聞,那嘴里果真銜著一塊美玉么?”
賈璉回道:“長輩都是這般說,想來該是真的。上面還刻著八字,叫甚么:莫失莫忘,仙壽恒昌?!?p> 水溶聽了,嘴中稱奇道異了一番后,方是將之揭過,問起賈璉過來的目的。
賈璉早就等著了,忙將替吳用和楊志捐官的事說出。
水溶笑道:“原來是此事,我竟幾乎忘了,還以為世兄是專有心為自家而來的。那吳用既然是前科舉人,又有你說話,我定替他尋個富裕知縣做著。至于那楊志……”
水溶思慮了片刻,自個撫掌一笑,道:“如今江南起了匪患,余杭節(jié)度府正缺人手,不若就叫楊志去了罷。你若出得了一萬兩銀子,我便叫六部早日雕刻官印,錄了楊志官身,過幾日他同朝廷的欽差人馬一齊去江南,在余杭節(jié)度手下做個六品千總,即時聽調(diào)?!?p> 如今早就不是開國之時,朝廷中文官貴而武官賤,故而才有現(xiàn)在水溶說一萬兩銀子就替楊志弄來六品千總的說法。
賈璉自然是聽得大喜。
他還以為楊志到底是戴罪之身,恐怕官復(fù)原職都困難,不成想余杭節(jié)度府缺人,北靜王爺又毫不在意這等事,倒是叫他撿了漏。
賈璉原本手中的三萬兩,教他這幾個月零零散散的用了一些——比如楊志的那處院子就是。不
過湊一湊的話,除了吳用捐官的一萬三千兩外,這一萬兩也是拿得出來的。
水溶見賈璉兩個官都要,便笑道:“世兄須知,我既然作這中間人,知縣官我收五百兩,余杭節(jié)度府的千總因還需多去兵部走一趟,需收一千兩。非是我不愿仗義疏財,只這是朝廷的常例,亦是往來的規(guī)矩,不然倒顯得是在奪人心腹一般?!?p> “這是應(yīng)該的,勞煩王爺走動了?!?p> 賈璉自是笑著點頭,水溶要是不收錢,害他平白欠了個大人情在這,那倒要心里膈應(yīng)了。
如今吳用和楊志正在外面等著,賈璉便問及水溶是否要見上吳用和楊志一面,不過這事被水溶否了,言怕驚著了府中的內(nèi)眷。
賈璉雖覺得遺憾,但也只得按下不提。
水溶對兩個微末小官未有興趣,但四王八公間幾乎算是同氣連枝,所以他是對賈璉倒是有幾分上心。
如今賈璉已經(jīng)成婚,水溶便詢問他日后打算。
“世兄門中雖說有二國公流傳,在國朝勛貴中也還顯興盛,只是遍尋祖上之榮光,也有難以庇今朝之時,有所謂‘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便是如此。”
“方今天下大勢,今上天威日重,已是時不待我,賈門謹守陳規(guī),如何承不虞之患?”
水溶侃侃而談,末了,終于將出潛藏的深意。
“當(dāng)今圣天子臨朝,賈璉世兄有出仕朝廷,為國效力之心否?”
這事年節(jié)時分,賈璉攜禮來北靜王府拜訪時,水溶就讓賈璉入內(nèi),隱隱說過這事。
賈璉見水溶說得鄭重,雖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將原本的打算說出。
“有稟王爺,皇城內(nèi)每年都有征召勛貴子弟入宮擔(dān)任侍衛(wèi)之事,我也就正想著應(yīng)征去做一任羽林衛(wèi),之后去遞補同知?!?p> 水溶聽聞,先是一喜,旋即面上又有些不悅,上下打量了賈璉幾眼。
“世兄能這般想就是大妙,不過羽林衛(wèi)值甚么?隨從不過八品,隊領(lǐng)不過七品,到時遞補同知,不知是一府還是一州?”
“世兄同那繕國公之孫石光珠,還有陳也俊等人不是好友么?年前時石三進宮,補了宮中實缺五品龍禁尉,因不懼傷勢拼命,在宮中校場連挑了五名同僚,竟是好大聲勢,直達天聽。”
賈璉大感意外,難以置信道:“他那等紈绔,竟有這般能耐?連月不見,居然是偷摸著坐下這等事?”
水溶提議道:“世兄既然說在家中重拾祖上武事,現(xiàn)在既然有心出仕,如何不去補那龍禁尉的職?也好同石光珠相互照應(yīng)才是?!?p> 開國四王八公到了今日,已經(jīng)是日漸落寞。
北靜王水溶將之看得分明,如今賈璉又愿意聽話出仕,那便是自家人,自然是能幫襯一些是一些。
這數(shù)月賈璉只顧著在家里打熬身手,許久都未有再和一干貴公子來往,此刻突然聽得那石光珠近況,他心思一動,也是生出了些探究之心。
賈璉道:“本來我還打算只去宮中混一遭,現(xiàn)在聽得王爺這話,倒是許久沒同那石光珠會面了,那我也去做個龍禁尉,看看他到底幾多威風(fēng)罷?!?p> “甚好!”
水溶見賈璉這般知趣,對他的映象便已是又好了幾分,喜道:“補龍禁尉這事倒是簡單,也無須銀兩開道。待我同宮中戴權(quán)說了,將我這府中的名額轉(zhuǎn)到你身上就是?!?p> 賈璉這時才是真的受寵若驚了:“誰能說王爺不是仗義疏財?shù)男宰樱故琼サ弥苋???dāng)真是旋風(fēng)一般的人物?!?p> “謬贊謬贊……”
北靜王水溶此人,形貌俊朗,性情謙和,他雖然比賈璉年輕幾分,但自打承了王爵后,便已經(jīng)每日都參與朝廷早朝,且還時常蒙恩出入宮廷,見識要勝過賈璉不少。
因擔(dān)心賈璉進宮后當(dāng)值后因不知分寸,導(dǎo)致犯了皇家忌諱,水溶還欲要交待些注意事宜。
這時,王府中的一位管事小心翼翼的進來水亭間,向水溶請示。
“王爺,榮國府來了人尋賈二爺。”
話被打斷,水溶眉頭微皺,擺手道:“罷了,榮國府的也不是什么外人,叫他過來就是?!?p> 王府管事聞言躬身退下,不一會,便領(lǐng)著一個人過來。
這人正是賈璉貼身小廝興兒,沒想到他竟尋到了這里,還帶著一臉急色。
賈璉忙向水溶告罪了起身,走到水亭外,好奇發(fā)問。
“興兒,你緣何找到了這里?”
興兒看了看四周,上前一步,低聲叫苦道:“是老太太親口吩咐看我們幾個來找您的,找不到可說要揭了我們的皮……如今小的可算找到了,二爺最好快些回去,二奶奶正在拆您那書房哩!”
“這還得了?”
府里聽著就是麻煩,又是老太太,鳳姐兒。
賈璉兩只眼睛瞪起,不免動了氣。
“這婆娘忒不懂事,書房叫她拆了,俺晚上睡哪去,真叫我蹲狗窩不成?”
趙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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