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得寵(二十四)
南挽悄然無息地回到南府。
她以為裴御睡下了,沒想到剛進(jìn)屋就見裴御坐在桌邊等著自己。
“怎么還不睡?”
裴御往她身后瞧了瞧,見她沒受傷,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南挽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妻主。”裴御拉住南挽的手,神情凝重:“你明日有把握嗎?”
“凡事講究罪證,她找不到罪證,自然談何有罪之說?”
南挽摩挲著裴御的手指:“先睡吧!明日之事我有法子應(yīng)對?!?p> ————
林家以鹽發(fā)家,祖上沒什么功績,最出息的就是有一子入宮為妃,極受女皇寵愛。
看在這位妃子的份上,女皇通常對林家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加上林寒是林家獨(dú)女,哪怕林寒再怎么無法無天,也最多只是口頭警告幾句。
仗著有人護(hù)著,林寒越發(fā)胡作非為,今天去小倌樓,明日去大街強(qiáng)搶頗有姿色的男子。
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暗地里抹淚。
昨夜她被打一事傳出后,一下就傳遍了整個皇城。
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林家大清早就向衙門遞了狀紙,言稱南府欺人太甚。
南府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主,雖然南家主沒什么本事,至今都是從六品的小官,奈何她有一位極好的親家。
她的獨(dú)女南挽就娶了丞相府最疼寵的小兒子為妻。
據(jù)林家所說,昨夜打了林寒的就是這位南挽。
南挽曾經(jīng)也是紈绔,但從不做欺女霸男的惡事,坊間對她評價不高不低。但自從她考中舉人后,坊間對她多有夸贊,直言她是浪子回頭的金不換,教導(dǎo)自家女兒讀書時通常以她的名義舉例。
這兩家鬧起來,一時看熱鬧的人越發(fā)激動。
京兆伊早早就派人去南府把南挽請了過來。
“相爺?!?p> 京兆伊頭疼的厲害,“您怎么也來了?”
“我不來難道任憑我的兒婿被欺負(fù)。”丞相輕輕瞥了鼻青臉腫的林寒一眼,目光滿是寒意。
“丞相,您要講道理,真正受欺負(fù)的是我女兒?!绷旨抑鳉獾靥_。
“還沒判案之前,林家主可別妄下定論。”丞相語氣隨意道:“怎么還不升堂?”
“馬上升馬上升。”京兆伊抹了抹額間的細(xì)汗,“大人您請上座?!?p> “不了?!必┫鄶[了擺手,“我今日只是旁觀,判案之事還是交由你負(fù)責(zé)?!?p> “你可是清官,可千萬別判錯了案子?!?p> 最后一句,京兆伊倍感壓力。
“大人。”林家主眸色沉沉,“您可千萬要秉公處理。”
秉公處理二字她咬的甚重。
京兆伊在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稱病,不攬這苦差事。
一個林家,身份雖微,但有一個進(jìn)宮為妃的男子,另外有一個記在名下的女兒。
一個是丞相府,真正的百官之首,女皇最信賴的重臣。
要是稍微處理不好,她頭上這頂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京兆伊踢了一邊愣神的師爺一腳:“還愣著干什么?沒見這兩位大人都站著嗎?還不快搬兩張凳子過來?!?p> 師爺如逢大赦,當(dāng)即離開公堂。
就算等下還得回來,只能逃離一時,但一時也是逃?。?p> 丞相冷冷地看了京兆伊一眼,沒有說話。
片刻,師爺搬凳子回來。
兩人都沒有入座的念頭。
京兆伊賠笑道:“兩位還請上座?!?p> 這次,兩人都沒拂面子。
快要升堂時,府衙外擠滿了百姓。
“你們說這兩個人誰能打贏這場官司?”
“不好說啊!”
“我覺得是林府,畢竟宮里那位深受陛下寵愛?!?p> “我倒希望是南挽贏,林寒那個混賬早就該揍上一場了?!?p> “噓,你不要命了,林家的人還在這呢!”
“啪?!?p> 京兆伊拍了拍手中的驚堂木,堂下瞬間肅靜。
百姓屏息凝神,想看看這個案子具體怎么判。
“堂下可是南挽?”
“回大人,是?!?p> 南挽著一身白衣,身材纖瘦,頗有幾分弱不禁風(fēng)的美感。
“這位打了人?”
京兆伊一時懷疑,像南挽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真的能把林家那個紈绔打成那樣嗎?不會是林家故意訛上丞相府吧!
“林寒?”
“是?!?p> 林寒鼻青臉腫,說話都悶悶的。
“見到京兆伊為何不跪?”
“南挽不也沒跪嗎?”林寒咬牙切齒道。
“我是舉人,可以不跪?!蹦贤鞈袘械?。
“大人?!?p> 見京兆伊執(zhí)意要林寒下跪,林家主急了。
“我女兒傷勢頗重,就免了這一跪吧!”
看在宮里那位的份上,京兆伊沒有說什么。
“南挽?!?p> 京兆伊沉聲道:“林府狀告你毆打林寒一事,你可認(rèn)罪?”
“回大人,學(xué)生不認(rèn)?!蹦贤旃Ь吹溃骸皩W(xué)生昨夜一直在家休息,沒有踏出房門半步,這一點(diǎn)我家的小廝可以作證?!?p> 林家主說話帶刺:“你們南家的下人,自然是聽你的。你說什么,他們就應(yīng)什么?!?p> “這位……”南挽不知該怎么稱呼,干脆就不稱呼:“這位此言差矣,為我作證的小廝屬于丞相府。”
“我丞相府的人從不屑說謊?!必┫嗬渎暤馈?p> 這事幸虧是南挽處理,如果交給她,林寒整個人都廢了。
覬覦她兒子,把她兒子當(dāng)做玩物,林家,這仇丞相府記住了。
感受到丞相目光的寒意,林家主背脊一僵。
“胡說?!绷趾劬Φ窝骸拔易蛞挂姷梅置?,就是你。另外,我只約了你一人見面?!?p> 怕被人發(fā)現(xiàn)她干的惡心勾當(dāng),她故意隱去了裴御的名字。
“敢問林小姐?!蹦贤斓ǖ溃骸澳闶鞘裁磿r候約我見面呢?”
“南挽,你還裝?!绷趾畾獾赝卵骸白蛞棺訒r,當(dāng)時那么多人都聽見了。”
“既然那么多人都聽見了,你為何偏偏認(rèn)定是我一個呢?”南挽故作驚訝:“難不成你想找個替罪羔羊?”
“南挽。”林寒面色漲紅,憤怒地說不出來。
“還請大人明察秋毫。”南挽朝京兆伊行了一禮:“學(xué)生絕不愿意被這般污蔑?!?p> “這……”京兆伊為難了。
“林寒,你可有證據(jù)證明是南挽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