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一個小夫郎(十五)
翌日,楚宣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緊緊抱著,眸子一暗。
他悄無聲息地湊近那人,抬手想要劈下,可看清那人的面孔后卻愣住了,手尷尬地停滯在半空。
怎么會是南挽?
昨夜……
楚宣瞇著眼睛,慢慢回想昨晚的記憶。
他處置了一個叛徒,心情不好就把所有人趕出去了。
過一會,南挽邀他喝酒,他喝了幾杯便醉了。
然后……
楚宣耳垂涌上一股薄紅,他怎么也無法把那個沖南挽撒嬌的青年聯(lián)系在自己身上。
他低頭看著床上那人。
南挽眉眼掩飾不住的疲憊。
這些天日夜趕路,她不曾睡過一個好覺。
楚宣忍不住湊前,用手指細(xì)細(xì)勾畫那人的面孔。
四年前,驚鴻一瞥。
他依稀只記得那人冷淡的目光。
女皇為了奪去那人的軍權(quán),強(qiáng)行把她變成一個手上空無實權(quán)的駙馬。
對方對他估計有怨。
他不甚在意,畢竟他對對方?jīng)]抱有任何一絲幻想。只要能夠達(dá)成目的,嫁誰都無所謂。
可沒想到,這人后來居然死了。
溫?zé)岬暮粑焕p在一起。
大概是欲望作祟,楚宣鬼使神差地親了親南挽的額頭。
南挽眼睫顫了顫,隱隱有了蘇醒的預(yù)兆。
楚宣閉上眼睛,佯裝還未睡醒。
南挽醒了,靜靜地看著他。
就當(dāng)楚宣承受不住,打算睜開眼時,南挽突然從身后抱住了他。
楚宣身形一僵。
南挽把他抱在懷里后便沒了動作。
楚宣動也不敢動。
篤篤篤——
趙回站在門口,敲了敲房門,猶豫問道:“主子,你醒了嗎?”
如果不是有要緊事,他絕不會在這個關(guān)頭打擾。
南挽松開手。
楚宣睜眼,從容道:“進(jìn)來吧!”
趙回走了進(jìn)來,看到一旁的南挽,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訝。
“說吧!”
楚宣淡淡瞥了他一眼。
趙回收回目光,恭敬道:“主子,太子聽說你回來了,想要見你一面?!?p> 現(xiàn)在雙方都有把柄。
太子怕楚宣把她之前做的事捅出去。楚宣怕太子告發(fā)他的行蹤,送去北國聯(lián)姻。
“不見?!背影霐俊?p> 他跟那人沒什么好說的。
“可……”
趙回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幫那人傳話:“她說主子如果不愿見他,她就透露主子行蹤,來個魚死網(wǎng)破?!?p> 二人處境相比,總歸是楚宣更吃虧一些。
楚宣臉色冷了下來。
趙回跟在他身邊多年,自然看出主子心情很不好。但身份使然,他不能對那人動手,否則就算拼了命也不會讓那人好過。
楚宣眼中思緒萬千,良久才道:“讓她等著?!?p> “是?!?p> 趙回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南……”楚宣回頭看著南挽,欲言又止。
“我去書房。”南挽識趣地找了個借口離開。
這事她不好摻和。
雖說她現(xiàn)在面容大變,但熟悉的人不無認(rèn)出的可能,到時她反而會拖累楚宣。
楚宣看著南挽的背影,眸子里流露出少許復(fù)雜,而后迅速被他斂了下去。
——
廳內(nèi),穿著大紅袍服的女子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
“你家主子還要讓本宮等多久?”
她好歹也是太子,楚宣連這個面子都不給。
“回殿下,我家主子舟車勞頓,現(xiàn)在還在休息?!?p> 管家傾身,又給她添了一杯熱茶。
楚凝卻沒有繼續(xù)喝下去的念頭。
當(dāng)前她碰到一個大麻煩,單憑她一人之力根本無力解決,只能去找楚宣。
她有楚宣的把柄,不愁對方不會同意。
雖說是她有求于人,但對方這樣干晾著,心里越發(fā)不耐。
她身份尊貴,降低身份來找楚宣幫忙,他也好意思擺譜。
想到這,楚凝重重把茶摞到一邊,冷聲道:“你家主子在耍什么把戲?”
“回殿下。”
管家反反復(fù)復(fù)就那樣一句話:“主子還在休憩。”
他是宮中老人,就算楚凝心中有再大的火氣,也不能沖他發(fā)泄。只能按捺住內(nèi)心的憤怒,繼續(xù)等了下去。
半個時辰后,楚宣姍姍來遲。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楚宣語氣帶著若有若無的譏諷。
“楚宣?!?p> 楚凝起身,剛想迎上去,但想到她現(xiàn)在的身份,又坐了回去。
“本宮今日找你來是有要事相商。”
她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前陣子,本宮府上一門客得罪了李將軍,當(dāng)前深陷牢獄之災(zāi),本宮要你想盡方法救他出來。事成之后,本宮可幫你恢復(fù)皇子身份,且不用去北國聯(lián)姻。”
“門客?”
楚宣似笑非笑:“一個門客值得殿下如此大費周章?”
楚凝臉上掛不住。
那自然不是普通的門客,對方是她心愛之人的母親,自當(dāng)另當(dāng)別論。
“只要你幫了這忙,往事我可既往不咎?!?p> 楚凝輕咳了幾聲,沉聲道。
“倘若我不幫呢?”
楚宣慢慢品了一口茶水。
太淡了。
“楚宣?!?p> 楚凝起身,出聲威脅道:“你別忘了本宮手上還有你的把柄?!?p> 只要她一句話,所有人就都知道楚宣回來了,到時楚宣就必須去北國聯(lián)姻。
目前,也只有他能幫楚宣擺脫困境。
“嘩?!?p> 趙回拔出劍,劍尖遙遙指向楚凝。
大有她多說一句,這把劍就向前一公分的架勢。
“楚宣,你敢?!?p> 楚凝咬牙切齒。
她是太子,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若她死在這里,楚宣也難得其咎。
“把劍放下?!背愿馈?p> 趙回恨恨地收回了手中的長劍。
楚凝松了一口氣,她就說,楚宣一定不敢。
下一秒,趙回手中的劍被人抽了出來。
楚宣握著劍,毫不留情揮了一下。
“你……”
楚凝吃痛,右手手肘處鮮血直流。
“這一劍就當(dāng)還了那日的追殺。”
楚宣眼神冰冷。
他從來不是個好人,以德報怨之事他從來不會做。
“楚……宣?!?p> 楚凝痛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自她成了太子之后,就沒人敢這般對他。
楚宣看了趙回一眼。
趙回會意,朝守在門口的奴仆低語幾句。
半柱香后,一面容清秀的男子被帶了上來。
“殿下?!?p> 男子掙脫身后的束縛,直直撲了上去。
“殿下,你沒事吧!”
“沒事?!?p> 楚凝咬緊牙關(guān)。
“殿下,是奴不好,奴讓您受苦了?!?p> 男子眼中滿滿的情意。
“你?!?p> 楚凝皺眉打量了男子一眼:“離本宮遠(yuǎn)點。”
楚宣府上的人個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說不定待會就會插她一刀。
“殿下。”
男子受傷地看著楚凝,似乎不解往日溫柔的殿下為何一夜之間態(tài)度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