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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閱隨記

賞閱隨記?蔣勛?舞動白蛇傳?上篇

賞閱隨記 Vintro 6189 2024-04-09 17:38:54

  鄭重聲明:奇文共賞析。本文僅供大家欣賞與交流,請勿做他用!

  賞閱隨記·蔣勛?舞動白蛇傳

  原著蔣勛

  改編冬

  白蛇傳1·緣起

   蔣勛

  她是下界的一條非常罕見的白蛇,而且是以善隱著稱的令德級生靈。只有最靈敏的心,最機警的眼睛才會發(fā)現(xiàn)她的蹤影。

  他在皎潔的月圓之夜,看見白蛇一閃,從湖邊的水波隱入草叢。這條蛇,她是白色的。像月光一樣白,像冬天的雪,像初春細雨里梨花的花蕊。

  他定定地看著草叢,枯葉已經(jīng)墜落。他看著好似空無一物的遠方,他看著風(fēng),看風(fēng)在旋轉(zhuǎn),在慢慢流動。

  是剛?cè)胂牡牧?,茉莉開成一片,空氣里都是濃郁的花香。因為這花香,那個人沒有睡去,他來到湖邊,時而散步,時而看那湖面上月光一波一波地涌著。

  他就像一個幽靈那樣到處閑逛,他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奇幻的世界,花香和月光像是魔咒,像是催眠的藥劑,滲透進他全身的皮膚毛孔里。讓他進入綺麗的“夢鄉(xiāng)”。他又想起了那條白蛇。

  忽然他嚇住了,他說完那個“蛇”字便一動也不動地在那看著。他的驚呼雖然十分十分地輕微,但還是驚動了那條白蛇,那蛇忽然回轉(zhuǎn)口吻,也定定地看著他。

  “為什么一直都在定定地看著我,難道說是在掃描我的一生?我的來世會是一條蛇嗎?”他沉思著,“或者,蛇是我的前生?”

  好像剎那間,他恍恍惚惚地看到了自己的來世,當(dāng)清醒過來時,白蛇己經(jīng)不見了。但那蛇的眼神卻再也沒有消失過,那眼神一直停留在他的記憶中,無所不在。

  “那眼神是那樣的與眾不同,她一定不是一個普通的生靈?!彼@樣想著。

  那條蛇也記住了這位年青男子的臉。記住他在月光下有些蒼白的額頭,記住他斜伸向兩鬢的黑黑的眉毛,記住他直挺挺的鼻梁。還有鼻梁兩邊那清澈的眼晴,特別是那種有點驚慌、有點好奇的眼神。

  “定定地看著我!”白蛇這樣想,好像被什么東西觸動了,由于人蛇殊途,所以她心腹深處便有了一點點的痛。

  白蛇的記憶使心腹深處一直微微痛著,好像一根刺扎在那里。

  從此白蛇有了明顯的性別意識,她常常覺得自己是一位素妝的少女,在月光下的湖邊倘徉,而那年輕男子偶然走過,看到了她,停下來,呆呆地望著,佗們好像在彼此的相視凝望里許諾了什么。……

  云門白蛇傳2·修行

  蔣勛

  白蛇就這樣心痛了兩百多年,后來決定進入更高層次的修行。

  白蛇的艱難修行是為了那一張年輕男子的臉,是他定定的眼神,是那注定在來世要再彼此相認的篤定表情讓她暫時凍結(jié)了那些記憶,讓她踏上九死一生的征程。

  白蛇念起即動,沒有一絲的猶豫。她卷縮在湖邊一處隱秘的洞窟里,仔細地檢查著自己的內(nèi)存,直到再也查不出漏洞。

  一切就緒,她又憶起和那男子對視時的情景,她不知道這該叫做眷戀,還是應(yīng)該叫它向往,就這樣,她呆呆地在那回想著。

  “我須要一個溫暖的身體,我要修成最美麗的女子”

  白蛇嘴角微微抽動,透露出一種不易發(fā)覺的感傷。

  她閉起眼睛,生與死這兩個指令同時啟動,她在生與死之間維持著一種平衡。

  開始,她感覺還算挺好,后來自己預(yù)先設(shè)定的程序就變得一塌糊涂了,她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死去,她開始不斷地告訴自己說:“你要死了,在死之前一定要保持清醒?!?p>  不知過了多久,那死的感覺忽然消失。又過了一些時候白蛇才完成首次變化。

  白蛇未能按預(yù)定時間從半夢半醒之中睜開雙眼,她有一點驚訝,也有一點害怕,對自己新形成的存在狀態(tài),不知道是否過關(guān)。

  她試著動動手指,動動腿腳,一切都沒有預(yù)定的那么好。但是確也沒有白己想象的那樣壞,她有一點驚訝,也有一點害怕,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好用。

  她跑出洞外,擺動著腰肢。她輕輕踢水,水紋蕩漾開來,她開心極了,月光里,在一片掛花叢中傳來甜美的笑聲。

  三年以后,白蛇終于把自己調(diào)理成一位健康而又美麗的女子。于是她要開啟心扉,要把自己珍藏了兩百多年的心愿告訴那位男子。

  她要到凡間去了,要去尋找宿命中的男子。她在想,三年多過去了,那一張年輕男子的臉,到哪里尋找呢?他還存在嗎?他結(jié)婚了嗎?或者,他已被蟲蟻蛀蝕,化為塵土渣滓了?

  “結(jié)婚?”

  忽然想到那個男子雖幾經(jīng)轉(zhuǎn)世,但從未結(jié)過婚。況且彼此不但僅只是一面之緣,好像當(dāng)時自己還把人家給嚇到了。

  于是她的心里又微微地痛了起來,她非常害怕自己被拒決。

  想起他的那種驚慌神色,于是她靜定不動的鼻吻間便有了一份憂愁而又嚴肅的表情,她成了一位滿懷心事的少女。

  她感覺,凝結(jié)在自已左邊眼角的一滴淚水流了下來,她舉起手,輕輕擦拭,碰到飛揚起來的頭發(fā)。

  她在剛剛升起的太陽前面看著自己的身體,她向前走了兩步,然后停下來看著自己的影子。

  她又向前走了兩步,她的影子也向前滑動兩下。她嘆了一口氣,回來繼續(xù)修行。

  “原以為山那邊有別致的風(fēng)景,可是登上山梁以后才曉得山那邊和山這邊根本沒有什么大的不同?!?p>  她這樣想著。

  她害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地去找那位男子,于是她不停地修行。這是因為她一直可以感覺到那個男子還活著,她在等他死去,等他形神俱滅。

  白蛇懷著心中那微微的痛,在形成和毀滅中堅持修行。這個“痛”,像一個胎兒,蜷曲在母體里,有可以覺察的胎動。母親越是安靜不動,越是感覺到胎兒在心跳,在呼吸,在試著仲展腰肢,在哭,在笑,……

  白蛇的修行是一種非常漫長而艱難的等待,所以當(dāng)她修行到第五百年道行的時候,就不再向上修行道行了,因為他還活著。

  她在長久的睡眠中睜開眼睛,看到那張年輕男子的臉,眉目分明,好像一彎新月,好像秋天初綻的芙蓉,他對著她微笑,她也笑了起來。

  從夢中醒來,她有些憂傷,因為他始終都沒有結(jié)過婚,于是白蛇又繼續(xù)修行?!?p>  云門白蛇傳3·白素貞和小青

   蔣勛

  她的本質(zhì)是蛇,是冷傲的蛇,孤獨的蛇,容易被驚動的蛇。她是白色的,小小圓圓的眼睛,尖尖的口吻。她常常昂起頭,一動不動,好像凝視著什么。

  她是這么安靜的動物。她對一點點空氣中的躁動都會有反應(yīng),遠處有一片枯葉掉落下來,在簌簌的風(fēng)中無聲無息地飄著,蛇被驚動了,轉(zhuǎn)動口吻,眼睛凝視風(fēng)來的方向。

  她定定地看著空中的那片枯葉墜落到地上。她看著空無一物的遠方,它看著風(fēng),看風(fēng)在旋轉(zhuǎn),看風(fēng)在慢慢流動。

  白蛇變化成一個女人,她非常沉默,有一點冷,有一點憂郁。突然她感到有一股殺氣由遠及近,她趕忙走出洞來,隱藏好自己。

  她見到有三個人正在追殺一條青蛇,看得出那三個人絕非善類,于是決定救那條蛇。

  她雖然知道那三個人非常厲害,但還是拼命將青蛇救下。待那三個人被迫離去后,白蛇將青蛇帶回自己的洞穴為她療傷。

  青蛇傷好以后,不肯離去,白蛇對青蛇說:“你肯留下來,我非常開心,從此我不再孤獨。你知道嗎?原本我也是一條蛇,我有三千余歲,有五百年的道行。”

  長眠醒來,發(fā)現(xiàn)青蛇不見了,正自尋找,這時候打洞外走來一個青衣姑娘。白蛇見自己未能在事先查覺,所以稍稍有一些畏懼。

  “你醒啦。”

  那青衣姑娘笑盈盈地說。

  她默默地看著青衣姑娘走上前來,聽她說:“我就是你救下的那條青蛇,我原本是西湖中的一條小青魚,我的歲數(shù)和道行雖然都不及你,但是也有足夠的資格聲稱自己有三千歲,有五百年的道行?!?p>  陽光下,青衣姑娘歡笑著在白蛇面前跑來跑去,忽然她跑過來拉起白蛇的手說:“你太消沉了,走,我們玩去?!?p>  她們緩步走向人間的時候,正是春天,乍暖還寒。一道一道的陽光照亮一條一條翠綠的柳絲,許多游人在湖邊游玩。

  白蛇回身看了看落在后面的那位青衣姑娘,忽然想起她也應(yīng)該有個名字,不由向她招手,并脫口叫了一聲:“小…,…青…,…”

  小青從后面姍姍而來,“喊我嗎?”

  白蛇點點頭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素貞?!?p>  “你不是已經(jīng)叫我‘小青’了嗎?”

  “我問你從前的名字?!?p>  “我一直孤單無依,此前從沒有過什么正經(jīng)的名字,你就叫我小青好了。靜為躁君,況且你又比我生得高些,我叫你姐姐?!毙∏嘈σ饕鞯卣f。

  “本來我就比你大,說這些干嗎?!?p>  ……

  白素貞和小青相互依偎,相互依靠,彼此扶持。在不知不覺中,她們一起游歷了五百年。

  在這五百年中,頑皮搗蛋的小青又闖出了許多禍患,若無白素貞,縱使有十條命,也不夠她喪失。

  受小青的牽累,白素貞屢屢遇難,每一次,小青都舍命相救。

  望著小青,想著三界中的那些恩怨,那些眷戀,那些懷念,那些憐愛,那些憂傷,那些向往,那些期待,還有那致死不悔的堅持……

  這些經(jīng)歷讓白素貞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修行,因此她分外地珍視小青,雖然兇強俠氣的小青有許多毛病。

  想著想著,白蛇忽然開心地笑了,很開心很開心。

  云門白蛇傳4·西湖

  蔣勛

  白素貞和小青,走啊走的,就走到了西湖邊。西湖很美,湖上蕩漾著春天明亮的陽光,陽光隨著靜靜的水波,一片一片,好像撒在水中的金箔,金箔在流動,帶著倒映在水面上的山的倒映,房子的倒影,人的倒影。

  倒影里有一位年輕男子,他呆呆地看著水里的倒影在那兒晃漾。

  他聽到黃鶯兒輕輕的叫聲,回頭去看。

  看不到黃鶯兒,只見一片一片像浪一樣在風(fēng)里翻拂的柳條,青青翠翠,使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沿著湖邊一直走,時而看看湖里那起伏的山的倒影,時而自言自語,有時說到開心處,呵呵一笑。

  湖里蹦出一條魚,躥出湖面三五尺高,好像把平靜的湖面攪亂了,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這個年輕男人叫許仙,父母都早死了,跟著哥哥嫂嫂過日子。

  許仙的哥哥嫂嫂在杭州城里開了一個小小的藥鋪,生意做得不好,沒什么人來買藥。

  許仙沒事,看看春天花都開了,就出了城,走啊走的,就走到了西湖。

  臨出門的時候,哥哥叮嚀他帶把傘,春天的西湖,一會兒晴一會兒雨的。

  “別看日頭高高,大晴天,說風(fēng)就風(fēng),說雨就雨?!备绺缯f。

  許仙聽話,從小跟著哥哥過日子,很順從,就拿了一把紙傘,用帶子斜背在背上。

  因為無事,出來閑逛,許仙走得很慢。

  他看看新發(fā)的柳條,聽聽黃鶯兒的叫聲,徘徊在湖水清澈處,看山色倒影,看魚兒跳出水面,看蕩開的一圈一圈水波。

  西湖是可以讓人走得很慢很慢的地方。走得很慢,是因為心里沒有急迫的事要做。走得很慢,是因為沒有一定的地方要去。走得很慢,是因路程中有許多東西可以瀏覽,可以聆聽。

  許仙走到堤邊,看著那水,聽著春水輕輕拍著堤岸的聲音,非常安靜的聲音。在這聲著里,他又開始聆聽白己心里的聲音,瀏覽自己心中的風(fēng)景。

  許仙走上堤岸,長長的堤岸,有一個一個圓形的橋洞,堤岸兩邊的水在橋洞下回流,也有許多魚,躲在橋洞下水草密聚的陰涼處唼喋。

  許仙掐了一片柳葉揉碎,擲在水面上,魚兒以為是食物,立刻浮上來,叨著碎葉旋轉(zhuǎn)。

  他靜定地看著水面,恍惚間他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定定地凝視著他,一雙圓圓亮亮的眼睛,那是一條蛇的眼睛……

  “蛇!”他心中一陣寒禁。

  “??!是她!她還活著,太好了!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來偷睽了,還以為她死了?!?p>  許仙這樣想著,他想起許多許多年以前…不,不是許多許多年以前,是好多世以前,他在那個地方,看到月光下一條白蛇,她從前方游過,佗們都驚動了對方,彼此停下來,靜靜地對望了一刻。

  他心里浮起那一刻靜止不動的畫面,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梗塞著,堵在心口,好像是痛,又好像幸福。

  他覺得頭臉上有一點點濕,抬頭看,細細的雨絲飄落,在初春的陽光里變成千千萬萬的發(fā)亮的碎點。

  起風(fēng)了,水的波紋蕩漾起來,有幾艘小船張開了遮雨的船篷。

  云門白蛇傳5·游湖借傘

  蔣勛

  白素貞和小青到了西湖,對白素貞而言,西湖是她宿命的地方,她看著那一片風(fēng)景發(fā)呆。

  她還記得五百年前,那些茉莉花叢的樣子,她還記得五百年前的那一次又一次的月圓。

  她緩緩地走在堤岸上,若有所思。她在堤岸上看到了一個男子,一個呆呆望著水面的男子。那個男子好像說了一個字:“蛇!”

  白素貞為之一動,那個已被自己塵封了近兩百年的心愿隨即開啟。她在恍惚中又看到了一千年前的那個美麗男子。

  她知道,自己與那個“男子”又不期而遇了,一剎那,淚如雨下,她趕忙轉(zhuǎn)過身去,以免被小青看到。

  一千年的相思,無數(shù)次的偷窺與調(diào)試,早已使她的場頻非常接近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這么近的距離,憑她的本事,又怎能不產(chǎn)生共鳴呢!

  白素貞突然淚如雨下,恰似春日里那忽晴忽雨的天氣。或許是白蛇心中那莫名的酸楚使春天憂愁起來,湖面上很快就凝聚了一重霧氣,霧氣越來越濃,遠遠近近的山色都籠罩在煙里了。

  “要下雨了!”有些人看看天色,便匆匆趕路回家去了。

  許仙轉(zhuǎn)過身,他看到在迷蒙的細雨中,有一雙眼睛正看著他。

  他用手抹去了自己臉上的雨水,這才看清在堤岸的柳樹下立著一對女子。一名全身素白衣裳,一名全身翠綠,也都淋濕了,沒有地方可以遮蔽。

  許仙忽然想起自己背著傘,即刻取下來,走了幾步,把傘遞上去。

  “娘子,這里有傘!”

  “官人”

  西湖是佗們注定要相認的地方,想到這,白素貞轉(zhuǎn)過身,一臉都是雨,素白素白的一張臉,眼里泛著柔和的光。她輕輕屈身,向許仙施了一禮。

  小青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姐姐,然后上前接過傘,張開,把傘舉在白素貞的頭頂,然后又在那里看著她的姐姐。

  許仙靦腆,不知說什么好,就急急要走。

  “官人慢走!”

  白素貞在后面呼喚一聲,許仙便止了步。小青打著傘笑著上前致謝,并說:“娘子要我問一聲,官人尊姓大名,官人家住何處,日后好把傘送還?!?p>  許仙留下了杭州城哥哥藥鋪的字號,在細雨中匆匆告辭走了。

  小青走回來,她知道姐姐的心事,在一旁望著她,白素貞回望小青一眼,靦腆一笑,她也伸手握著傘柄,覺得那傘柄上有年輕男子握過時留下的體溫,她心中一動,兩腮都紅了。

  白蛇脈脈地,在心里念了一次:“許仙”。

  云門白蛇傳6·許仙

  蔣勛

  許仙,原名叫“許宣”,后來叫白了,就成了許仙,而他的原名則漸漸很少有人知道,從此大家都叫他“許仙”。

  許仙,很俊美的年青男子,斯斯文文,心地也善良,但個性里似乎有一點柔弱。

  他謹慎而守本分。他長得瀟灑漂亮,又喜歡一個人走進山水里,喜歡那種又云又霧,又是細雨或飛花的春季,所以有人說他有一種仙氣,也有人說,他有仙緣。

  許仙是下界真人級的生靈,真人級的生靈們?nèi)崛醵t下,他們空虛寧寂,不毀棄萬物,他們不會去迎接下界中的君王們,也不會認為那些成功人士為英雄,更不會去算計那些才智不足的俗人。

  他們做錯事后不會后悔,把事情做好,不會自得。這樣的生靈們,他們登上再高的高處也不會顫栗,進入水中不會被俺死,進入火中不會被燒死。

  他們無憂無慮,淡漠安閑,他們的運行速度很快,就像突然到來,又突然消失一樣。

  他們在冷肅時像是秋天,在溫和時像是春天,他們的高興或憤怒就如同四時一樣分明,就像四時一樣自然無飾,表里如一。

  他們雖然意識到生命應(yīng)該擁有相應(yīng)的剛強,但他們依然處守著那種柔弱,他們愿做潺潺的細流。

  他們知道事物顯著明亮的一面,可他們依舊守著那些污濁與晦暗,他們愿做可以容受他物的虛空山谷。

  凡世中的人們大都會爭先恐后地去追求先進,可他們卻偏偏讓自己落在后頭,說是要承受天下的污辱。

  凡世中的人們大都會去求取實惠與富足,可他們卻偏偏持守一無所有,說是這世界都是他的,他最富有,就像大地那樣富有,有用不完的東西。

  他們從容閑適而不肯去過分地耗費精神與氣力,他們自己不會做出額外的作為,他們恥笑智巧新奇。

  凡世中的人們大都在追求福祿,可他們卻偏偏委曲求全,說是只求得能夠避免災(zāi)禍與苦難就滿足了。

  他們以懷藏深遂奧妙的道為根本,以節(jié)約儉省的生活態(tài)度為大要,說是堅硬的容易毀壞,銳利的容易折損。

  他們對外物常常很寬容,對人無所削奪,他們完全能夠稱得起博大。

  想當(dāng)年許仙就是下界真人級的生靈,他不但擁有一顆不死的心靈,還能夠視聽八遠之外,八遠之外,凡是有干犯他的,他必定會盡數(shù)知道。

  可是那白蛇是令德級的頂級生靈,非常歷害,所以許仙雖然能感知到白蛇在思念他,卻沒辦法查知她的位置。

  所以白蛇了解了許仙,而許仙卻不了解白蛇。

  對于白蛇來說,許仙無論如何懦弱,她愛定了他,她的愛絕對純粹到?jīng)]有雜質(zhì),所以使許多人感動。然而許仙做不到,他太懦弱了,所以當(dāng)白蛇化成女孩之后,一真沒敢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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