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討北漢起初只是老趙個人想法,經(jīng)過匯同大臣們一道商量后,北伐順利變成既定的國家對外政策。內(nèi)部統(tǒng)一了意見,事情就更加好辦,那次臨時會晤之后不久,老趙便開始制定具體的作戰(zhàn)計劃,他先是命令此前進攻太原的多位主將繼續(xù)領軍,朝著此前的進攻方向做好行軍準備;其次,老趙又委任宋王朝任命河北物資運輸管理官(河北轉(zhuǎn)運使)侯陟和陜西北面物資運輸管理官(陜西北路轉(zhuǎn)運使)雷德驤分別擔任北伐軍東西兩路的后勤調(diào)度官,全權負責戰(zhàn)時軍隊的后勤保證;最后便是主帥人選問題,對此,老趙心里已經(jīng)有了滿意的候選人,此人便是潘美。
潘美打過不少硬仗,見過不少大場面,臨危決斷能力也很強,老趙選他作為此次北伐的總指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由于此次北伐意義重大,老趙決定御駕親征,這并非他頭腦一時發(fā)熱冒出的想法,老趙此番親自出馬,不但可以鼓勵參戰(zhàn)將士們的士氣,還能進一步奠定老趙在朝廷中的地位,想想看,有什么能比親自參加指揮一場勝利更具有說服力呢?
皇上御駕親征,他走后,按照慣例都得安排重要人員留守京城,這樣做目的是穩(wěn)定后方,即便是前方吃了敗仗朝廷也不至于陷入混亂,當然也不排除在關鍵時刻,譬如皇帝發(fā)生意外,留守人員可以相機行事,可以看出留守負責人身上的責任更為重大。
正因為如此,老趙進行了周密安排,他在朝廷當中給留守的負責人挑選了幾位幫手,讓他們各施其職:首先任命宰相沈淪為留守長官兼開封市市長,北伐期間協(xié)同負責人注冊朝中各項事務;任命皇宮事務北院總監(jiān)王仁贍為皇宮內(nèi)宮侍衛(wèi)軍團總指揮官,負責京城開封侍衛(wèi)軍隊的調(diào)度,拱衛(wèi)京師安全。
選好了助手,接下來就該是挑選負責人的事兒。
考慮到臨時負責人特殊的作用,這個人必須是老趙信得過,且關系親密的人,讓一外人來承擔國家臨時首腦的作用,老趙也不放心。
照此看來,符合上訴要求的也就只剩下老趙的四弟趙廷美同志。
趙廷美此前一直沒有被提到,并不是個人太低調(diào),而是因為他攤上兩位能力出眾表演欲望很強的哥哥,太祖在世的時候,太活在太祖的背影之下;太祖死后,老趙上臺,他還是只能做陪襯。盡管被冠以魏王的名頭,實際上趙廷美同志一直都沒正經(jīng)上過舞臺,同為趙家班得力子弟,人生待遇卻是如此千差萬別。
人生如戲,有實力,沒運氣,那也只能接受路人甲乙的命運。
趙廷美渴望一個表現(xiàn)自我的機會,哪怕只是友情客串也行。
令趙廷美沒有想到的是,機會居然真的來了。
那天晚上,趙廷美在自己府上吃完飯,在院子里瞎轉(zhuǎn)悠,這樣的場景每天都會上演,趙廷美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這種尷尬的遭遇,上不去,下不來,出不了頭,露不了面,這實在不是一個王爺應該擁有的生活。
抬頭仰望,浩瀚無垠的蒼穹,夜幕掩蓋下,星辰也褪去光芒。
正在愣神的時候,門外突然有人敲門,
“誰在外面?”
“是我,你三哥,我來找你說點事兒,開門吧。”
聽說皇上來了,趙廷美哪敢怠慢,趕緊奔上前去,打開大門。
開門之后,只見老趙一個人,趙廷美有些奇怪。
“皇上,怎么只是您一人?”
“哈哈,我來自己兄弟府上拜訪,難道也要全副武裝?你我都是親兄弟,不用這么見外?!崩馅w用兄長的口吻說道。
進屋后,趙廷美令人奉上茶水,二人就在院子里閑談起來。
“四弟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唉,我這幾天都在忙著準備北伐的事情,一直想說抽點時間,來與四弟敘敘舊,卻始終不得空閑。還望四弟不要責怪才是?”
“三哥嚴重了,您現(xiàn)在貴為一國之君,當然得先顧及國家大事兒,我怎么會怪罪三哥呢?”兩人相顧一笑,仿佛又回到過去的時光。
“不知道三哥此番前來找我有什么事嗎?只要三哥吩咐,我定當全力以赴?!?p> 老趙收斂起笑容,一臉嚴肅的說道,
“你也知道,現(xiàn)在北伐的事兒已經(jīng)提上日程,這次我要親自出馬,所以我想在北伐期間,由你坐鎮(zhèn)京城,全權負責朝中大小事宜。事關重大,外人我是信不過的,還望四弟不要推辭?!?p> 這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聽了老趙的意思,千載難逢的機會,趙廷美哪肯放過,他恨不得立馬答應老趙。只是,他也明白,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要做的。
“這事兒太緊要了,我怕我難以擔當大任,要不,您容我考慮一下,出征前我必定給您答復,如何?”
老趙欣然接受了趙廷美的條件。
第二天,趙廷美碰到開封府判官呂端,二人關系密切,趙廷美就把皇上昨日交待的事情原原本本給呂端說了一遍,結果聽過之后,呂端不但沒有替趙廷美高興,反而顯得十分擔憂。
這倒是把趙廷美弄糊涂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個露臉的機會,呂端怎么會表現(xiàn)得如此憂慮,這位老兄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趙廷美的再三追問下,呂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魏王你怎么如此糊涂,想想看,皇上為什么在出征之前,特地找到你說這事兒,我想他這是在試探你。皇上出征,你身為他的弟弟,如果留在朝中豈不是讓皇上不放心么?在這個時候,你應該主動請求隨軍出戰(zhàn),留在開封很不合適。況且,皇上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人事安排,有宰相坐鎮(zhèn)還有什么顧慮的,他之所以找到你,就是想看看你的態(tài)度。所以,您得拿出他想要的態(tài)度才行,否則只能增添皇上對您的猜忌?!眳味说囊幌捵屭w廷美不寒而栗,敢情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他不得不慶幸那晚沒有立即表明態(tài)度,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謝過呂端后,趙廷美抓緊時間,立馬來到宮中覲見皇上,按照呂端吩咐他強烈要求自己隨軍出征,為皇上牽馬執(zhí)鞭,萬死不辭。
四弟的態(tài)度很誠懇,老趙也很滿意,雖然中間隔了一夜之久,至少老趙覺著四弟還是懂得其中的意思。
安頓好一切,各方面因素都思慮周全,老趙下達了進軍命令。
北漢,我老趙家的人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