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霜烈是最了解點點的人,她的反常他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
“怎么了小娃娃?”
“烈哥哥,不要好不好?”她有小寶寶了,可是她不敢說?!拔?,我剛剛做噩夢,夢見,一只妖怪要吃了我,我怕……”
她哭了,只能說謊自己做噩夢,否則精明的他會發(fā)現(xiàn)的。
“你抱抱我好不好?有妖怪咬我,我,我疼……”
傲霜烈趕緊抱住她,有些奇怪她為何會做這種奇怪的夢。
可是她這種受驚后楚楚可憐求安慰的撒嬌,很受用,他心一軟,只想多寵寵她,完全沒有其他心思了。
“不怕,本座在這里,沒有妖怪敢來的?!?p> “嗯……”她縮在他懷里,手緊緊地抓著他胸前的衣服,已經(jīng)沒有睡意了。
“不敢睡?”他知道她一做噩夢就害怕睡覺的。
“嗯……”她沉默了一會兒,悶聲問:“烈哥哥,我,我能跟你講講我做的噩夢嗎?”
“你說。”
“我夢見有一個喜歡吃小孩的妖怪,我救了一個小寶寶,可是那個妖怪就一直想把我跟小寶寶一起吃掉。我不肯,它就咬我……烈哥哥,若是有妖怪要吃我和小寶寶,你會救我們嗎?”
“會?!?p> “先救我還是小寶寶?”
“你?!?p> “為何不先救小寶寶?”
“沒有人比你重要?!?p> “如果,是你的小寶寶呢?”
“本座只會有一個重要的小娃娃,不會有什么小寶寶,除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p> “你只喜歡我不喜歡小寶寶嗎?”
“嗯,本座不喜歡那種東西。”
傲霜烈只當(dāng)她是夢語,沒有多想她的深意,何況她說是她救的小寶寶,那種東西他不會放心上,所以回答得不假思索,干脆利落。
可是這種話,讓她猶如墜入地獄,身體不禁有些發(fā)抖。
“冷?”他一下子感受到她的身體變化。
“嗯。”她胡亂點頭。
他將她摟緊,提高自己的體溫,讓她有個溫暖的懷抱。
點點的心揪得厲害,甚至一度有些喘不過氣。
他的話深深地烙在她腦海里,同時讓她徹底相信那個女子說的話。
他,厭惡孩子。
在他眼里,孩子不過是個東西。
可他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對她來說是他們相愛的證據(jù),是她除了他之外,第二個最愛的人!
他不會愛屋及烏,他會因為孩子而不再喜歡她的,還有一種情況,他會喜歡她,但是他會讓她喝藥把孩子流掉!
她不會答應(yīng)的,絕對不。
他不喜歡別人忤逆他的決定,所以現(xiàn)在是否代表,她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失寵的女人會有什么下場她今天看到了,她該怎么辦?
她一定瞞不住多久的。
點點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無助,她所有的幸福都是他給的,沒有他,她活的下去嗎?
可是他又不喜歡孩子,他會殺掉他,那跟要她的命是一樣的!
點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當(dāng)她醒過來時,天已經(jīng)亮了,傲霜烈已經(jīng)沒有在身旁了。
她恍惚起床,,小心翼翼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她不知道怎么辦,想不出有什么能保護(hù)孩子。
整個魔宮,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傲霜烈。她違背他的意愿下場就是失寵,所以只能在未失寵前離開。
怎么逃?他忙于地?fù)u的事,不會常在宮里,可是整個魔宮都是他的下屬,恐怕還沒出宮門,他就會知道吧。
點點換了衣服,用完早膳后,她在一個小奴的攙扶下,到嘯空殿附近的小花園里走走。
走累了就在亭子里休息,她坐在石椅上,隨手拿的醫(yī)書半個字都看不進(jìn)去,連有人靠近都不知道,被輕輕擁住時她才回過神來。
“小娃娃,你有心事?”他看她總是失神,就算他在她也不會笑得很開心。
他那么聰明,她有一點變化他都會馬上察覺。所以,她什么都瞞不住他。
她靠在他懷里,問:“今日不用出宮了嗎?”
“不用?!彼蛲碜鲐瑝?,沒有睡好,可能是這幾日他太忙沒有陪在她身邊,她這樣子他還怎么放心出去?
他摸摸她頭,說:“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我,我昨日看見一個人了。”
“什么人?”
“女人,白毓大人把她押走了,她想進(jìn)來,可是他們不讓,她好像是要找我?!?p> “你多想了,不是要找你?!彼凵裎⒗?。
“我能見她一面嗎?”她抬頭看他,問:“就一面……”
“牢里森冷,你身子弱不能去,她就是個罪犯,不許見?!?p> 她怎么會突然想見那個女人呢?
他捏捏她的臉,面色有些沉,與她對視,問:“你們什么時候見過了?”
“沒……”她怯怯地說。
他微微斂下眼,情緒不明地說:“小娃娃,不要欺騙本座?!?p> 她今天很不對勁,似乎有些躲避他。
那個女人想闖入嘯空殿,到底想干什么?小娃娃又這么反常,中間一定發(fā)生過什么。
“她好歹跟你在一起過,你為何這么狠心?烈哥哥,她是不是不聽話你就把她抓到牢里?”他真的會像處置那個叫錦榮的女子那樣去處置她嗎?
“小娃娃,你是在在意本座有過別的女人嗎,還是在指責(zé)本座不應(yīng)該把她關(guān)在牢里?”
她愣了一下,低眉深思。這世上,男子三妻四妾正常不過,她雖然也希望他能像龍姐姐的夫君那樣一心一意,但是他過往的女人她都沒有去過問或者吃醋。她只是害怕他內(nèi)心的冷情,更害怕他知道她有了身孕。
“對不起……”她不知道怎么說下去,只能默默道歉。
傲霜烈以為她是因為知道了他曾有過女人,所以才會鉆牛角尖。
他低頭吻了她的唇一下,解釋說:“小娃娃,她們都是以前的亂臣賊子塞給本座的,她們代表一些大家族的勢利和眼睛,本座的一舉一動都在那些奸臣的眼皮底下,當(dāng)時本座還沒有集權(quán),只能留她們在身邊。如今奸臣伏法,她們都是罪臣之女,全部都要處置掉,本座不會留她們。瞞著你,不讓你們見面,一是為了你的安全,二是沒必要。本座對她們沒有感情,你無需多心知道嗎?”
國家大事她不懂,可是他這種斬草除根的手段還是體現(xiàn)了他狠心的一面。
她還是賭不起,還是不敢說。
他親口說過,他不喜歡孩子。
她乖巧地點頭,說:“我知道了,對不起烈哥哥,我以后不會多心了?!?p> “這才乖!”他溫柔地笑,憐惜地吻住她的額頭。
點點摟著他的腰,低頭掩下消沉的情緒。
也許是因為懷孕,也許是昨晚沒有睡好,她不知不覺中靠在他懷里睡著了,睡得挺沉,他抱她回屋都沒有被吵醒。
他輕輕把她放到床上,給她拉好被子,俯身吻住她的唇,輕輕地舔舐一下才離開。
他的大手包著她的小手,溫柔的眼眸慢慢沉下去,因為他發(fā)現(xiàn)她的手偶爾在發(fā)抖,她突然心緒不寧總讓他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他把她的手放到被子里,起身走到外面,問白毓:“姝洛真的沒有靠近小娃娃嗎?”
“回主上,沒有?!?p> “走,去牢里看看。”
昏暗冰冷的鐵牢里,姝洛被鐵拷拴住手腳,受過刑的身體早已鮮血淋漓,她污穢不堪的臉蒼白無光,眼神空洞。
她在等待,等待一個契機(jī)!
當(dāng)看到傲霜烈來到她面前時,她就知道她已經(jīng)成功一半了,于是扭曲地笑起來,聲音寒滲。
傲霜烈皺眉,開門見山,“你到底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主上精明過人,猜不出來嗎?”她冷笑,“你的小心肝兒是不是瘋了?”
“什么?”她說小娃娃會瘋?!他眼神犀利,語氣變冷:“你到底對她做什么了?!”
“哦,還沒瘋?。磕阍俦票扑?,哈哈哈,依你的性子,不刨根到底不罷休,怎么不逼她說了?”
果然是她在搞鬼!
“本座再問你一次,到底干了什么?”
“沒什么,就跟她聊家常。”她輕聲說著,下一秒突然尖叫起來說:“我掐住她!跟她說我們那些風(fēng)花雪月!當(dāng)然,還有你是怎么把我從天堂打入地獄的!我跟她說啊~你很無情的,哦對了,還有錦榮,你的小心肝兒心思單純,想象力可豐富了,我稍微指點下,她就能想到錦榮怎么死的,可聰明了哈哈哈!”
“你活膩了,姝洛!”
“呵,我早就活膩了。我說過你會后悔的,要死,拉著你的小心肝兒一起死,我還是挺值的!”
傲霜烈倨傲不羈地笑著,說:“你當(dāng)本座是何人啊?有本座在她不會受到一點點傷害的?!?p> “哦,是嗎?”她笑意不減,視線悄悄轉(zhuǎn)移,突然變得煽情起來,眼神傷感,帶著哭腔說:“我真的不能當(dāng)君后,不能有你的孩子嗎?為了打壓我的族人,你喂我吃那么多息子丸,你好狠啊!”
傲霜烈一把掐住她脖子,掐得死緊,他冷酷地說:“這些是你該妄想的嗎?”
瘦弱的女子被掐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拼命地呼吸。突然她瞳孔放大,嘴角溢出黑色的血,傲霜烈愣住,然后松開,她整個人軟了下去。
白毓查看了下,說:“主上,她死了?!?p> 沒等他想明白,身后顫抖的深呼吸聲即刻被他發(fā)現(xiàn),他猛地轉(zhuǎn)身,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躲在角落,她捂著嘴,金色的眸子布滿淚珠和恐懼!
白毓:“夫人?”
受盡酷刑的女子滿身血跡,脖子上猙獰的掐痕足以證明她生前受了怎樣地非人折磨,她睜大的雙眼死不瞑目,慘烈無比!
面對傲霜烈,點點像被定住了般,已經(jīng)動不了了。
他真的把她殺了!這么殘忍地殺死了!那……他接下來會殺了她嗎?就像那樣把她殺了嗎?!
他會的!他會殺了她的!她懷孕了,她忤逆了他,他要殺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傲霜烈快步來到她面前,這個嬌小的女子已經(jīng)發(fā)抖到不行了!他伸手想把她摟住,她卻尖叫起來:“不要——!”
他在她心里已經(jīng)變成修羅惡鬼了,她后退到墻壁,退無可退,只能胡亂地尖叫起來,他抓住她揮動的手,試圖喊住她,但是她什么都聽不下去了。
出于母親的本能,她只想護(hù)住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