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在噩夢里驚醒,醒來的時候全身都濕透了,她恍惚地抱著頭,房內(nèi)的熏香讓她腦袋昏昏沉沉的。
“夫人,您醒了”女奴蘆薈跪坐在床邊。
“蘆薈,我睡多久了?”
“夫人,您只睡了一會兒,沒多久,主上才剛走。”
“烈哥哥……去哪兒了?”他送她回來,又去哪里?
“主上去大牢里了,小奴去通報一聲吧?!?p> “大牢?”她猛地想起什么,連忙起來,說:“蘆薈,快,快帶我去!”
“夫人,去哪兒?。俊?p> “大牢,去大牢!快點,來不及了!”她慌張地說,拉著蘆薈要走。
“夫人,小奴不能讓您去,主上會扒了小奴的皮的!夫人饒命啊?!碧J薈跪下,哭著求她:“夫人,我們留在這等主上回來好不好?”
“不,不行,不行的……”她知道他去干什么,所以她要去阻止!“蘆薈,你悄悄帶路,我一定要去的,拜托你,幫我……”
“我……”蘆薈咬著牙,點頭答應(yīng)了。
蘆薈幫她換上女奴裝,端著換洗衣物從后面偷偷溜出去,買通大牢守衛(wèi),順利進(jìn)入牢里,蘆薈膽子小,只敢引她到牢房口。
點點讓蘆薈先回去,只身摸索進(jìn)去。
潮濕黑暗的地牢,森冷無比,她尋著聲,靠近了。
她看見姝洛哭著訴求,傲霜烈卻只手將她生生掐死,毫不留情!
那么恐怖的場面,沖擊著她的內(nèi)心,姝洛軟身倒下,眼睛看著她,而后傲霜烈又猛地轉(zhuǎn)身,那一刻她仿佛面對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她再也想不起那個寵她入骨的柔情男子了!
于是,她奮力想要逃脫,想要一個安全的地方能夠永遠(yuǎn)容納她,容納她的孩子。
“不要——不要!”她凄厲地哭喊,拼命地想要掙脫,可是她那點力氣哪里敵得過傲霜烈。
她只能跪下去,卑微地求他:“不要,不要,我求你了,不要!你饒了我吧……!我?guī)?,我一個人帶他好不好?你當(dāng)他不存在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這么狠心對我……”
她像著了魔似的,崩潰大哭,他根本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能抱著她。
“小娃娃,起來,你好好說話,你到底怎么了?”
她什么都聽不見,只知道他厭惡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容不下他,他會像殺了姝洛那樣殺了他們母子!
“我什么都不要,我以后都會聽你的……你不要傷害他好不好?求求你,不要……??!你放過我們……我一定聽你的話,烈哥哥,救救我,你快救我,我受不了了……”
地上很冷,她情緒又失控,傲霜烈不能讓她這么待著,他將她打橫抱起,不管她怎么掙扎他都不放手,大步流星,直奔嘯空殿。
上次給點點安胎的大夫正好在嘯空殿候著,見傲霜烈抱著亂喊亂叫的點點回來,他才意識到事情真的很不妙!
傲霜烈把點點放到床上,將她壓制住,好讓大夫查看。點點卻以為他要殺了孩子,所以拼命地掙扎痛喊。
“不要!不要!烈哥哥,烈哥哥我求你了!是我的錯……我錯了好不好……”
“小娃娃,乖一點,讓大夫看看?!?p> “不要,你放了他,求你……?。 ?p> 她好痛,真的好痛啊!他為什么要這么狠心?!那是他們的孩子??!
她深陷恐怖的絕境,眼前的男子到底還是那樣無情地摧毀她!姝洛說得對,失去寵愛就是失去一切,她沒了所有,他卻始終還是他。
大夫用鎮(zhèn)定香讓點點聞著,她才慢慢平靜下來,不再哭喊。
“主上,夫人眼神渙散,神志不清,陷入幻覺無法自拔,已經(jīng)動胎氣了!”
“什么胎氣?”
“主上,夫人已經(jīng)有身孕了?!?p> 身孕?“多久了?”
“大約十幾日,前兩天剛診出來的,老臣想向您稟報,可是夫人不讓,說是要自己與您說,好給您驚喜??墒抢铣家姺蛉松袂楫悩樱坪醪幌胱屇?,老臣回去后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先給您說說,哪知今日就……”
原來她有孩子了,難道她這么反常是因為有了孩子?她總求他不要傷害他,她是認(rèn)為他想要傷孩子所以才哭成這樣!她怎么會這么想?
等等,昨天她說的那個噩夢,是在試探他嗎?
傲霜烈把一切反常事聯(lián)想起來,她的恍惚不安,姝洛在牢里的話,就大概猜測出來了。
只是眼下他沒時間深思,最要緊的是她!
“馬上讓她清醒過來,然后用最好的藥給她安胎!”
“是。”
點點覺得肚子好痛,可是身體卻軟得動不了,大腦也很混亂,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她瞞不住了,她保不住孩子了……
她好怕,可是沒有人來救她。
等她重新睜開眼,身體能動的時候,看見傲霜烈正要給她喂藥。
她馬上扭頭拒絕,“不,我不喝?!彼p手捂住肚子,淚眼婆娑,“對不起,我真的舍不得他,你不喜歡,我一個人帶他也行……不要這么殘忍好不好?”
他放下藥碗,輕嘆氣,抬手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說:“這是安胎藥,喝了它你就不會難受了?!?p> 她疑惑地看著,想著他會不會為了讓她喝下,把滑胎藥騙說是安胎藥?
見她還不信,他又說:“這是我們的孩子,我不會傷害他的。”
“可你說過你不喜歡孩子,你說他是個東西……”
“這是你誆我的話,我是不喜歡孩子,但沒說不讓你懷,我們自己孩子我是喜歡的?!?p> “不,你在騙我……”為了要她喝藥,他什么都可以說。
“小娃娃,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以前,你為了把我留在兮山……”
敢情她還記著啊?!
傲霜烈心里窩火,卻又發(fā)不出來。
“小娃娃,你聽好了。我不管你從哪里聽到有關(guān)我以前的事,那些都是與你比不得的!我若是不讓你懷孩子,你絕對不可能會有。現(xiàn)在有了,我就不會動他的,我只會允許你一個人生我的孩子,懂嗎?”
“真的嗎……”
“我以傲霜家起誓,不會傷害他,你以后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好不好?”
說來也奇怪,他是孩子的父親,為何要發(fā)誓?這個小娃娃啊,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
“喝藥了好不好?你動了胎氣,再折騰就真的會小產(chǎn)了?!?p> 聽到會小產(chǎn),她就怕了,聽話地點頭。
傲霜烈喂了第一口,苦得難以下咽,她皺眉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現(xiàn)在知道苦了?良藥苦口利于病,這就是誤會本座的下場!”他故作兇狠地說。
她癟癟嘴,眼淚汪汪,委屈極了。
他心疼地?fù)ё∷?,輕撫她的頭,說:“好了,不哭了,喝完藥本座拿蜜餞給你吃好不好?”
他的懷抱還是一樣地溫暖舒服,她格外貪戀,只想拼命抓住。
這個男子,危險又迷人,她愛到深處,也愛到害怕,她的一生都是由他支配,他能給她無盡的幸福,也能瞬間覆滅她的一生。
“烈哥哥,我是愛你的,我只是怕你不要孩子,你不要丟下我們……”
“好好好,本座一定護(hù)好你們,本座會像愛你一樣愛著他,放心?!?p> 當(dāng)然,孩子肯定是要排在她后面的!
太好了,他喜歡他們的孩子!她終于破涕為笑。
他大手抬起給她擦臉,帶點嘲笑說:“哭得跟只花貓似的,丑死了!”
“人家明明是雪鹿……”
“本座說你是什么就是什么?!彼阉幫攵似饋?,放在手心里用法力熱一下,自己舀一勺試一下溫度后,才喂給她。
點點喝了幾口,實在苦得不行。
見她快喝不下去了,他邪魅一笑,說:“小娃娃,要不要試試快速一點的方式把它喝完?”
“什么?”她好奇地看著他。
他一把將藥全喝了,然后托起她的臉吻住她的唇,一一地渡給她。
苦,他們一起嘗,再苦都會變成甜的。
喝完藥,傲霜烈就把點點全身吻了個遍,說是懲罰,其實也是疼惜!
要不是她現(xiàn)在動胎氣,否則他一定狠狠地要她,讓她知道他究竟有多擔(dān)心她!
他讓她躺在他懷里,好奇地摸摸她的肚子,平平的,看不出這里已經(jīng)有一個小生命了。
他記得當(dāng)初蒼莫知道他的君后懷孕的時候,激動得要死,現(xiàn)在換成自己,好像,也沒什么啊。
唯一擔(dān)心的是,這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受苦的可都是他的小娃娃,哎,真是麻煩!
生一個就好了,他可不想太多麻煩繞在身邊!
他全然忘記剛剛說她想生多少就生多少的話了。
他吻著她的額頭,試探她是否有著涼發(fā)燒,地牢森冷無比,她跪在那里那么久,情緒又激動,很容易受寒氣侵襲,好在沒有發(fā)燒。
點點吸著鼻子,哭紅的眼睛看著他,惹得他多吻了幾次。
“烈哥哥……我想睡了,保護(hù)好我們的小寶寶哦?!?p> “好,快睡。”他輕拍她的后背,安撫著。
“主上。”外面?zhèn)鱽戆棕沟穆曇簟?p> 點點聞聲重新睜開眼,傲霜烈將她按在自己胸口處,輕聲說:“沒事,你安心睡?!比缓笈ゎ^皺眉問:“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