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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擺舞

搖擺舞

燁軒.梨霜胭曉 著

  • 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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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12-28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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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時局

搖擺舞 燁軒.梨霜胭曉 3580 2021-12-27 11:21:51

  當加理五世的赦免詔書以妥協(xié)的形式在涅倫絲的土地上維持了近二十年的和平后,宗教的爭端又一次升上了水面,在燁文蘭掀起了新一輪的驚濤駭浪。燁文蘭,這個奇妙的國度,作者的祖國,不是剛剛在上一次宗教戰(zhàn)爭中聯(lián)合了銘理蔚北方的新教徒,甚至和西方的烏穆法人組成了震驚世界的“瀆圣同盟”嗎?蓋洛西索一世的驚人舉動不是使燁文蘭王國撕開了加理五世帝國的包圍網(wǎng),他麾下的騎士不是對準了狂熱的林碧亞人組織了一次又一次英勇的沖鋒?在1566年到1572年以及1574至1582年間,燁文蘭的鐵騎與長矛為何紛紛踐踏或刺穿了自己的同胞骨肉呢?

  經(jīng)歷過大革命對宗教的批判的今人——即我們,是難以理解那個時代圣體教和新教間的爭端的,在我們眼中它們二者也許更是一丘之貉。宗教戰(zhàn)爭前后也許是歷史上最虔誠的時代——這或許和我們印象中的概念不符:中世紀難道不是更加虔誠嗎?我在此想要糾正的一件事,便是中世紀的人們絕非虔誠,而是愚昧,或者也可以說迷信。迷信和虔誠是兩個概念,只有在經(jīng)歷過文藝復(fù)興于宗教改革之后的智力進步,人們才能做到虔誠。于是我們現(xiàn)在可以明白我要講述的人物正巧出現(xiàn)在一個怎樣的時代了,我們只有在了解這前提的基礎(chǔ)上,才能更好地講述阿洛爾.若普西斯.灼.芒煥林——這位偉大的樞機主教在這個時代的所作所為。

  在宗教改革的初期,燁文蘭受到的影響似乎最小,它既沒有出現(xiàn)林碧亞那些駭人聽聞的宗教裁判所,也沒有發(fā)生動蕩與暴亂,蓋洛西索一世仍在熱情地資助著來自意比烏的藝術(shù)家,并把他們那些流芳百世的作品請到他的黎貝宮和梨霜胭曉宮。這位熱愛藝術(shù)的同時又是個戰(zhàn)略眼光毒辣的猛漢,絲毫沒有受到意比烏那些“娘娘腔”的影響,在他強有力的掌控之下,燁文蘭內(nèi)部的穩(wěn)定與和平和整個涅倫絲的緊張勢態(tài)格格不入,以至于現(xiàn)代人往往忘記了宗教戰(zhàn)爭,而僅僅記住了蓋洛西索一世國王和加理五世皇帝在這片大陸上的對決。當然,這兩位關(guān)鍵時代的君主最終并沒有決出勝負,戰(zhàn)爭的唯一成果便是新教的地盤已合法地確定了下來。加理五世宣布詔書后不久便選擇了退位,將林碧亞和溫克普交給了兒子法塞二世,將圣詔炙冕帝國皇位交予了兄弟奧班貢迪二世;而蓋洛西索一世在穩(wěn)定了燁文蘭局勢五年后,先他的死敵兩年去世。兩位帝王相繼離去,銘理蔚在《赦免詔書》的約束下享受著和平,而燁文蘭內(nèi)部的宗教爭端卻開始掙脫蓋洛西索一世纏繞的負重,從深藍的水下陰影中緩緩上浮。

  1566年,崇尚個人勇武但常常在關(guān)鍵時刻缺乏決斷的杜維二世面對圣體教貴族和新教貴族的相互嘲諷、辱罵、斗毆、決斗以及它們對政局造成的混亂影響,感到束手無策,直到一幫圣體教大貴族聯(lián)合請愿清除新教派,這位倒霉的國王才做出了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決斷——盡管這決斷是被人煽動起來的。他宣布要對燁文蘭王國境內(nèi)的新教徒進行一次“神圣的”清洗,于是燁文蘭的宗教戰(zhàn)爭爆發(fā)了。

  第一次宗教內(nèi)戰(zhàn)以杜維二世的戰(zhàn)死而宣告結(jié)束,黎瓦爾家族絕嗣,無論是圣體教徒還是新教徒都需要一位國王,于是羅爾伯王朝取代了黎瓦爾王朝,法塞四世在圣維蘭加冕國王。這是在1572年,也就是我們的主人公三歲的那一年。

  我們不再講述法塞四世與黎瓦爾家族有怎樣的親緣關(guān)系而登上王位的了,我們只需注意法塞.灼.羅爾伯——他還未成為國王時的稱呼——是一位新教徒。盡管戰(zhàn)爭局勢錯綜復(fù)雜,但在燁文蘭,圣體教還是有著絕對的優(yōu)勢,新教的貴族們只是想擁有合法的地位,在權(quán)力中心有一席之地,他們還沒有想把燁文蘭改造成新教國家的妄想。相反,那些圣體教極端派卻想要清除掉他們,或者至少把他們趕出去,不過直至一百年后的朗代十四才最終做到。所以法塞四世加冕國王必須改信圣體教,他接受了。此時這位國王在搖搖欲墜的和平中被給予了多方面的希望:圣體教貴族希望他能以原新教領(lǐng)袖的身份使新教徒回歸炙冕圣體教的懷抱;新教貴族則希望他能念及舊情,給予他們應(yīng)得的地位;而那些無論跟著自己的領(lǐng)主信了什么教都感受不到具體差別的普通百姓,僅僅在盼望著和平。然而在法塞四世加冕后的兩年里,似乎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眾人都以為新國王正在醞釀著什么精妙的和解方案,但他最終呈現(xiàn)出來的卻是令整個涅倫絲先感到震驚、后感到發(fā)笑的愚蠢。法塞四世竟然宣布新教成為燁文蘭的國教!這一舉動激發(fā)起了全國圣體教徒的憤怒,遠在炙冕的教皇得知后險些激動到把教皇權(quán)杖摔在圣伊西大教堂的啟沐像面前,而境外的各個國家的人們坐看這啟沐教史上最大的鬧劇。然而這外人眼中的鬧劇很快就演變成了燁文蘭人眼前的慘劇,宗教內(nèi)戰(zhàn)再次爆發(fā),而且激烈程度較上次更甚。憤怒的圣體教大貴族們組成了圣議同盟向國王宣戰(zhàn),將大本營設(shè)在昂勒爾。盡管從昂勒爾到珞芒只有幾天的路程,但戰(zhàn)爭還是幾乎燃遍全國,除了雙方純粹的刀兵相見,還有眾多城市內(nèi)部發(fā)生內(nèi)斗,城內(nèi)弱勢的一方便筑起街壘,鄉(xiāng)村的神甫煽動一幫無知的狂熱教徒攻擊異端的鄰村,殺死對方的教士,焚燒教堂,甚至有時還攻擊并非異端的堂區(qū),同時更有大量的盜匪趁火打劫。全國上下一片混亂,到處都充斥著暴力活動。唯一能使我們感到慶幸的是,此時的圣詔炙冕帝國的諸侯們被加理五世的詔書所限而未輕舉妄動,以及林碧亞因郁普蘭聯(lián)省獨立問題而無暇他顧。若不是如此,將來因各國插手而持續(xù)了三十一年的圣血戰(zhàn)爭便不會發(fā)生于銘理蔚,而是在燁文蘭了。

  1569年出生的阿洛爾.若普西斯.灼.芒煥林便是在這樣一個動亂的環(huán)境下度過幼年的。當然,他是一位貴族,盡管只是一個杜阿圖地區(qū)的一個鄉(xiāng)下小貴族,可還是得到了呵護而未受到動亂的不良影響。不過他的家族——姑且稱這五口人組成的團體是個家族——也屬于圣體教極端派,只是還未極端到使用暴力,但每日對新教的口誅筆伐是必不可少的?;蛟S芒煥林家沒有參與暴力行動只是由于“族長”即阿洛爾的父親早亡,變成了由寡婦領(lǐng)導(dǎo)的四口人,一個要照顧三個孩子的母親不太有精力再參與什么暴力行為,僅僅只能為孩子們灌輸一些關(guān)于新教的壞話,贊美教皇的同時又咒罵法塞四世國王。當然,多虧這位母親比當時的大部分貴族婦女更有文化,沒有使用那種粗俗且夾雜著暴力色彩的語言,于是阿洛爾才擁有對圣體教的極虔誠的信仰,同時又不包含任何暴力的思想色彩。這一點非常重要,由此我們便可明白這位未來的樞機主教所從事的各種殺伐活動絕非來源于暴力的沖動,而是理性思考的結(jié)果。

  阿洛爾.灼.芒煥林幼年從未見過戰(zhàn)爭,只在家中聽過母親和客人們絮絮叨叨地講起哪里又發(fā)生了搶劫活動,哪里又出現(xiàn)了盜匪,可恥的國王又在哪里被偉大的圣議同盟打得落花流水。艾莫麗可.灼.芒煥林常常表現(xiàn)出對一切暴力行為的痛斥,因為戰(zhàn)爭已給這位可憐的寡婦帶來了太多的麻煩,在她的丈夫死前她便想憑借阿洛爾的爺爺在蓋洛西索一世時代的軍功而在國王那里拿到一份應(yīng)得的獎賞,比如一筆不多的年金,可他的丈夫完全沒有絲毫的進取精神——或者這進取精神只停留在口頭上,他最愛做的事是跑到附近的森林去打獵——這可能是他身上唯一的貴族特征,然后空手而歸,直到阿洛爾四歲那年摔下馬來,與世長辭。在長期無秩序的狀況下,即便芒煥林夫人自己再精明強干,去珞芒爭取一筆年金也是天方夜譚,更不提現(xiàn)在占有黎貝宮的還是個愚蠢的新教國王。她只能憑借著從律師家庭出身繼承而來的智慧打理那點可憐的地產(chǎn),并照看著那性格完全不同的三個孩子。

  她的長子完全繼承了其父那種懶散的性情,也同樣不思進取,但又愛慕虛榮,這迫使他不得不進取一些,以滿足他那常常引起母親批評的開銷,他在瓦索尼中學(xué)的消費比他那些同齡的貴族朋友還高,但他卻意識不到他的不同之處在于他是個破落貴族。阿洛爾是次子,比他的哥哥蓋洛西索小六歲,不過他的生日早已不得而知,他和哥哥的差別極大,原因是他完完全全是由精明可敬的芒煥林夫人一手教育起來的,除了比較沉默外,他簡直就是母親的翻版。芒煥林夫人早已將“家族”的希望寄予次子,于是對他呵護有加,甚至不愿他的兄弟帶他去田野逛一逛,呼吸新鮮空氣,這位母親最擔心的是那些外面的暴徒傷害到她的孩子,說得直接些就是特指次子,她的長子就算在假期也不會留在家里,而她也早無意管這件事了。阿洛爾實際上長期待在屋子里讀些書或聽客人和母親講周邊的局勢,于是他雖然很少出門,卻了解法塞四世、圣議同盟、炙冕的教皇等等,并會對他們做出簡單的評價,盡管這些評價完全是和他母親一致的。

  兩個沒什么交集、沒什么感情的兄弟還有一位妹妹,這位妹妹也是阿洛爾看著長大的,她只比阿洛爾小三歲,但阿洛爾比蓋洛西索更像是伊洛琳的大哥。由于阿洛爾常在家里沒有什么樂趣,便常常給伊洛琳講故事,包括他從書上讀來的和道聽途說的。他為妹妹講故事的事也成為了一個故事流傳在周邊貴族的圈子里,為人津津樂道,因為那個時代的貴族少年多半是游手好閑的,蓋洛西索便是典型,阿洛爾更像是一個資產(chǎn)階級,一個律師。當然,這是人們對這個個性與眾不同的貴族小少爺?shù)恼{(diào)侃,此時的他還不到十歲,距離一個人個性特點的定型還差得很遠。不過,凡是去芒煥林小莊園做過客的人都已然得出了結(jié)論:這個看上去沉默寡言的小子必定成為這個家庭甚至家族的頂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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