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搖擺舞

VI 遠離腐朽

搖擺舞 燁軒.梨霜胭曉 3176 2022-01-14 10:47:00

  攝政會議是此時燁文蘭的最高權(quán)力機構(gòu),它是多方力量在黎貝宮的投射,包括教會、教廷、大貴族、王室等,這些勢力的最高人物都屬于顯貴。我們說過,顯貴的生活就是政治,但如果有一少部分顯貴正式出現(xiàn)在了權(quán)力機構(gòu)中,這部分人也不得不提起政治了。他們既是主人,又是管家,是顯貴中的佼佼者。攝政會議七人便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分別有明松親王、樞機主教、伯達尼松公爵、慕蘭日元帥、珞芒大主教、巴德馬拉侯爵和艾洛秋太后。我是按照他們席位的次序說出他們的名字的,想必讀者能從其中得出各方勢力的對比情況。我們可以明白此刻的黎貝宮內(nèi)發(fā)生著多么激烈的權(quán)力對抗。

  芒煥林從之前的失敗中吸取了經(jīng)驗,他認為自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過于顯得清高了,一個想要加入政界的人是不能太在乎臉面的,臉面可以在未來奪回來,可機會不容錯過。于是芒煥林終于盡一切諂媚之能事,四處巴結(jié),到處訪問。他給一位又一位貴婦人寫信,希望用自己的宗教熱情來打動她們,獲得加入宮廷的機會。然而由于他常有的那種神經(jīng)質(zhì),他總是覺得那些信還不夠真誠親切,于是寫出了大量看上去矯揉造作,肉麻晦澀,甚至令人作嘔的信,反倒讓他的名聲極大地變差了。珞芒的社交界流傳著這位年輕主教過于諂媚,惹人討厭的形象,芒煥林在顯貴的眼里竟然成了小人!他還曾多次拜訪在會議上幫助過他的樞機主教,然而對方卻有意疏遠了他。芒煥林對自己的再一次失敗感到困惑不解,憂郁地把自己關(guān)在住處,思索著原因。最后他才明白自己已經(jīng)敗壞了人緣。

  正當(dāng)芒煥林憤怒地痛斥自己的愚蠢之時,他得到了一個令人開心的消息:彼西朗德上尉休假來珞芒了。

  彼西朗德的出現(xiàn)給了芒煥林表達不滿、發(fā)泄情緒的機會。這位教士找到了軍官講述起他幾個月以來的努力。

  “你這個教士居然跑到我這個軍官這里來訴苦,多么奇怪!”

  “這幾個月……不,都快一年了,我都快不記得自己是個教士了,我甚至還是個主教!可惡的珞芒……”

  “是你自己非要表現(xiàn)得那樣諂媚,和珞芒無關(guān),人們需要別人的奉承,但不是你這樣?!?p>  “我已經(jīng)知道了,已經(jīng)不用你來教育我了!珞芒……珞芒是個無底洞!對,我是犯了錯,但珞芒確實也可憎,因為……”

  “因為什么?”

  “我還需要總結(jié),讓我想想。我為什么會認為諂媚如此重要?難道我也著了魔鬼的道?不,諂媚也是我在這座城市里學(xué)來的。你去過伯達尼松公爵夫人的客廳嗎?”

  “沒有,但我聽說過?!?p>  “你應(yīng)該感謝神主,你用不著去那里。那個地方很……古怪,我以為他們會聊政治,但沒有,他們說起的總是某某伯爵和某某小姐要結(jié)婚了,某某大人的情人被妻子發(fā)現(xiàn)了,和政治完全無關(guān),但一切……又似乎都是政治?!?p>  “這是什么意思,抱歉,阿洛爾,我無法理解?!?p>  “我是說,他們的身份都太過顯赫,我突然意識到,兩位如此顯赫的男女結(jié)婚會是一件燁文蘭的大事,它會改變燁文蘭的結(jié)構(gòu),盡管只是改了一點,可終究是改了?!?p>  “然后呢?”

  “然后你就想想這種事情在他們之中是多么常見:結(jié)婚、喪葬、遺產(chǎn)分配,這是較大的;交友、找情人、找份職務(wù),這是小的。但這些事情加起來呢?燁文蘭就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我不會懷疑你的這個結(jié)論,而且我的猜想也與你的不謀而合,我不是說過,國家是被這幫混賬所操控的嗎?不過這和諂媚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你沒有體會過那種距離感,路桑拜爾。也許你接觸過你的不幸者元帥,但他平易近人,不能代表我說的那些人。他們是國家擁有者,但他們從來不考慮國家!他們生活在一個你我無法達到的層次,他們不會在意你我,就像你我不會在意街邊的螞蟻。你想得到他們的一瞥?據(jù)我所知,你必須得諂媚,盡管他們很瞧不起諂媚,但奉承對他們總歸是有效果的。這就是我從那個客廳得到的教訓(xùn),但是我在黎貝宮又用過了頭!我真是蠢到了極點!”

  “你別自責(zé),他們也不是什么高人雅士,他們嘴上說著諂媚多么惹人厭,可實際上呢?最離不開諂媚的就是他們。而且,你說起他們不考慮國家,這可真說到點上了。不幸的元帥死了,沒有一點悲傷,他們就把小國王扶上去了,之后就沒有小國王一點消息了,全是攝政會議和顯貴議會的新聞,什么這個公爵的遺產(chǎn)繼承問題,那個侯爵獲得了什么勛章。遺產(chǎn)繼承案穿得沸沸揚揚,國王怎么樣卻沒有人知道。林碧亞人還有一部分兵力停留在燁文蘭,我想知道那個侯爵有什么功勛讓他得到了圣杯勛章?,F(xiàn)在都已經(jīng)六月底了,三級會議召開一年了!林碧亞撤軍問題怎么還是那么停滯?議會和攝政的家伙們在干嘛?”

  “哈,真是氣死我了!真是一群貪得無厭、假公濟私的混蛋!請神主原諒我的粗鄙之言。他們真的是圣體教世界的禍害!也是燁文蘭的禍害!一切混亂都是因為他們,一切腐敗也都是因為他們!如果我是……我是教皇,不,樞機主教……反正是位高權(quán)重,我一定要把這些蛇鼠害蟲、魔鬼的爪牙、神主的敵人,通通清理掉!但是……但是,你我這種人怎么可能達到那個位置?該死的——政治!利益,利益,見鬼的利益!我又說了一個褻瀆的詞!我再也不想涉足這政治了!圣教還是溫暖的,不似珞芒那樣冰冷、黑暗,而且充滿了腐臭!本大人要回到讓納去,安心做我的主教,什么飛黃騰達,神主的事業(yè)不需要什么飛黃騰達,只要虔信!讓納雖小,但只要幫助這小地方的人虔信,那我就是有功的。不是嗎,路桑拜爾?你覺得我還是回去好吧?”

  “我認為是?!?p>  “那太好了,我馬上就要收拾了。我的讓納!讓納的教民在等我,萬一我手下那些議事司鐸……馬上回去整頓一下!還有,約伯路修士,他可以在圣教的事業(yè)上幫助我。”

  “這就是我欣賞你的一點,遇事果斷。”

  “因為不果斷的人都死了,而且太果斷了也會危險。人總是該適可而止?!?p>  八月,我們的讓納主教大人回到了他的教區(qū)。他已經(jīng)一年多沒有見過那座大教堂的塔尖了,而這一年卻好像快得要命,讓納主教區(qū)的日子就顯得緩慢多了。

  “果然,社交界是經(jīng)不起推敲的,那里沒有內(nèi)容,所以我會覺得一年轉(zhuǎn)瞬即逝。”

  芒煥林在寫信給約伯路修士的信中如此說道。在離開珞芒之前,他就為約伯路修士寫過一封,而抵達讓納安頓好一切之后,他又寄出了這第二封信。第一封僅僅是一個行程通知,第二封就是實實在在發(fā)表看法了。

  他想要把約伯路修士拉入到他自己的宗教事業(yè)中來。為什么說是他自己的?因為在珞芒之行后,他對這一切與政治有關(guān)的人物都產(chǎn)生了厭惡,只是對顯貴程度更深,對教廷程度更淺。當(dāng)然嚴格說來,教皇等人也是顯貴,沒必要特意區(qū)別,只是芒煥林多少還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尊敬教皇。既然反感他們,那他芒煥林就要設(shè)計獨立的事業(yè)——比如追求新教與圣體教和解,這個目標(biāo)在燁文蘭加入帝國,圣體教反攻的形勢下有些故意和官方對著干的意味。芒煥林絕不想在被人當(dāng)做棋子了,既然神主賜予了他智慧,那就去運用它吧!他把他的想法、簡單的計劃寫給了約伯路修士,即使對方不愿加入,應(yīng)該也會多少給些建議,于是他期待著修士的回信。

  約伯路修士身在尼榮尼爾,他也在準(zhǔn)備一項屬于自己的圣體教事業(yè):這位尖頂風(fēng)帽會修士在傳教旅行途中忽然萌生了再次發(fā)動圣詔軍的想法。最近幾年可惡的巴波爾海盜在群星海再次猖獗起來,不斷地襲擊和騷擾燁文蘭、林碧亞的西南海岸以及整個意比烏海岸線。約伯路修士的圣詔軍目標(biāo)便是巴波爾人,如果一切順利甚至可以打到阿萊亞加去。當(dāng)然,我們這些現(xiàn)代人會覺得這位虔誠的修士不過是在癡人說夢,但如果我們再結(jié)合一下當(dāng)時燁文蘭加入帝國的背景呢?約伯路修士的想法是有一定可行性的,只要燁文蘭、,銘理蔚和林碧亞團結(jié)起來,收復(fù)阿萊亞加也不是沒有可能。燁文蘭加入帝國給人們帶來了種種新的幻想,種種新的野心,例如芒煥林想促進新教和圣體教和解,而約伯路修士希望反攻異教,他們一個向北,一個向西,只是向西的難度更大一點罷了。

  約伯路修士要去炙冕和教皇古多尼羅九世說明想法,請求批準(zhǔn),順便也想把他朋友讓納主教的思路呈給教皇。他相信兩個人的智慧都能為圣體教的未來帶來光明。然而他卻沒有意識到教皇的政治熱情從來都大于宗教熱情,即使老教皇已死,新教皇登位,教廷的目光也仍舊盯著燁文蘭,盯著睡在黎貝宮封鎖里的朗代十三。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