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手中之劍
“你...你...你...”
賈仁萬萬沒有想到陳年竟然敢當(dāng)著楊縣令的面一劍取走自家兒子的性命,悲憤交加之際,竟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陳年指尖彈劍,將劍身上殘留的血漬輕輕抖去,歸劍入鞘,仿佛剛剛殺人的不是他一樣。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但他的內(nèi)心卻出奇的平靜。
在他眼里,這賈錢與平日里誅殺的眾多妖邪并無兩樣。
手中長劍似乎明了主人心意,發(fā)出“錚錚”的劍鳴。
只是匆匆趕來的楊縣令卻皺緊了眉頭。
“陳公子為何不聽老夫所言,一定要取那賈錢的性命?”
陳年看了他一眼,說到:“屋內(nèi)風(fēng)大,未曾聽到大人言語,還請大人見諒?!?p> “胡鬧!”
楊縣令怒目圓睜,好在官場沉浮多年,養(yǎng)氣的功夫還是有一手的。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聲音也平靜了許多。
“陳公子眼中可有我大周律法?”
陳年想了想,說到:“若是只能管庶民的律法,我是不認(rèn)的。我情愿相信我手中之劍。”
楊縣令哼了一聲:“陳公子這是什么意思?可是對(duì)本官不滿?”
“楊大人將這偌大安義縣治理的井井有條,我自當(dāng)心懷感激,又豈敢有非議?只是有些事沒想明白,還望大人解答。”
“若是賈公子的事,我想陳公子還是不必說了?!?p> “鐘捕頭已將事情原委告知于我,這阿蓮一事只是夏家丫頭一家之言,無憑無據(jù)做不得真?!?p> “本官來此便是為了將那賈錢帶回府衙,好生調(diào)查此事,陳公子卻不管不顧只圖一時(shí)痛快,我且問你,你手中之劍到底是除妖之劍還是殺人兇器?”
陳年輕笑一聲:“自然是除妖之劍。但我也想問大人一個(gè)問題,何為妖?”
不等楊縣令開口,卻又自問自答:“依我看來,禍亂人間視無辜庶民人命如草芥者是為妖。”
“妖物是妖,而有些人也是妖?!?p> “楊大人若真想查明真相,只需派人前去爛柯寺請來方圓大師,讓他超度阿蓮和賈錢亡靈即可?!?p> “畢竟方圓大師是能讓死人開口的高僧,大人總信得過吧?”
楊縣令嘆了口氣:“沒想到陳公子嘴皮子上的功夫也這么厲害,老夫說不過你?;蛟S那賈錢的確該死,但他卻有太守大人給的《麒麟送子圖》,就憑這一點(diǎn),他也不該死在你的手上?!?p> 陳年冷笑一聲:“只不過是一幅畫而已,能有人命重要?”
“陳公子并非官場中人,自然不懂其中門道,老夫做這安義縣的縣令也有三十余年,若不出意外,這輩子也便就這樣了?!?p> “但陳公子卻是指著老夫的鼻子要去做這個(gè)意外,那老夫自然是不會(huì)客氣了?!?p> “來人。陳公子目無法紀(jì),光天化日之下室內(nèi)行兇,于本官面前殺害賈府公子,速將其綁回衙門!”
陳年眼中含笑,手中長劍微微出鞘,蜂擁進(jìn)門的捕快們卻沒一個(gè)敢近他的身。
楊縣令眉頭輕皺:“怎么,陳公子這是打算大開殺戒?”
陳年搖搖頭說到:“自然不是。只是想請大人等待片刻,我有一物要贈(zèng)與大人?!?p> “陳公子這是想行賄于本官?”
陳年笑而不答,只是抬眼看向門外。
……
盞茶時(shí)分。
張陽喘著粗氣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進(jìn)門來,見滿屋的捕快和躺在血泊中的賈錢,不禁愣在原地。
直到陳年走上前去,拿劍柄輕輕敲了敲他的額頭,這才如夢初醒。
“陳公子,苦多大師讓我給你帶了幅字過來?!?p> 說著小心翼翼的將懷中物件拿出,遞給陳年。
陳年接過,又隨手丟給了一旁的楊縣令。
“這便是陳公子要送給老夫的東西?”
楊縣令不以為意,示意手下將卷軸打開。
只見卷軸上書有一首七言絕句:“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p> 詩是好詩,只是書法平平,讓人不免心有輕視之念。
楊縣令嗤笑一聲:“這等書法是何人所做?端的是平白糟蹋了一首好詩?!?p> 陳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卷軸上的角落處:“楊大人還是仔細(xì)看看這幅字是出自何人之手吧?!?p> 楊縣令聞言,心中不免好奇了起來,自己剛剛確實(shí)只顧著看詩,一時(shí)忘了看落款。
這不看還好,仔細(xì)一看,心中突然一陣惡寒,只覺得身處寒冬臘月,牙關(guān)都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這...這...這...”
陳年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如大人心中所想,這幅字正是那人所寫,保真。”
“大人剛剛說的話我只當(dāng)沒聽見,另外這幅字大人只管交給太守?!?p> “我想憑它換賈錢的性命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了吧?”
“楊大人?”
楊縣令這才回過神來,眼神復(fù)雜,沖著陳年深深一拜:“多謝公子成全?!?p> 話必,也不再提賈錢一事,領(lǐng)著眾捕快打道回府。
眼瞅著自己的救命稻草頭也不回的走了,賈仁面如死灰,卻也不敢伸手阻攔離開的陳年。
......
“兩位姑娘,賈錢已死,你們的婚約也做不得數(shù),從此你二人便自由了?!?p> 夏雨輕輕拉過自家妹妹,倒頭便拜。
見二人執(zhí)意,陳年也只好無奈的受了一禮。
一旁的巫行卻疑惑的問道:“敢問祈安兄,方才給與楊縣令的字是何人所寫?”
陳年笑道:“當(dāng)今圣上?!?p> 巫行倒吸了口涼氣:“難怪...難怪楊縣令臨走時(shí)要謝祈安兄,由他之手將圣上親筆的詠梅詩送給太守大人,這安義縣縣令的位置他怕是還能再坐三十年?!?p> “只是將此等珍貴之物平白給了他,祈安兄似乎有些虧了?!?p> 陳年搖了搖頭:“師父一生收集名家字畫無數(shù),這種玩意他還留下不少,有什么可惜的。若不是我平日里除妖的酬勞還算豐厚,師兄一早就將它們賣的七七八八了?!?p> 巫行:“......”
陳年正欲向眾人告辭,卻又突然瞥見一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看他臉上神情似乎是在猶豫著什么。
“這不是夏掌柜嘛,怎么這會(huì)又過來了?”
聽到陳年的聲音,夏興言咬了咬牙,快步走上前來,將懷里鼓鼓囊囊的包裹一把塞到他的手上,便不再多看一眼,似乎是擔(dān)心自己會(huì)后悔。
“這是錢莊的地契以及賬目,家里的銀兩我已經(jīng)差人在核算,到時(shí)候再交由陳公子手上?!?p> “只求陳公子信守諾言救我兩個(gè)女兒一命?!?
兩點(diǎn)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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