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勢把逄水綺嚇一跳,身體微微往后傾,“你要去干嘛?”
“練法術(shù)!”
沈琉慕推門走出了房間,從逄水綺這個位置,往窗外看,沒一會兒就看到這人到了院子里,是說這段時間以來,也習慣了沈琉慕這么刻苦,兩人都相對來說比較淡定。
計希藍走了出去,身體稍微靠著門口,看著她道:“你不會是想在比試里找許茯沭做對手吧?”
逄水綺身體靠在窗臺上,視線朝外看,從她這個方向,需要稍稍探出頭來,才能看到計希藍。
“什么?”她趴在窗臺邊沿,才想起來,“你是說明日的訓(xùn)練?那個雖然是全山弟子都參加,但許茯沭不會跟我們對練吧?”
“為什么不練?”沈琉慕停下了動作,回頭說道,“難不成就真的覺得我們當中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這……”
“不用我們說也……”
“哼!”
逄水綺無奈的托著下巴看她,這個時候聽到“吱呀”一聲,柳菡芊從外面回來了。
她似乎是喝了點酒,臉上微微泛紅,帶著點微醺。
“師傅。”逄水綺連忙說道,“沈琉慕說要去找許茯沭單挑?!?p> 柳菡芊差點被腳下的石子絆倒,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身體,抬眸疑惑道:“誰?”
“許茯沭,就是掌門的那個關(guān)門弟子……”
“哦,哦哦?!绷哲贩磻?yīng)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腳,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很好,很有志氣?!?p> 計希藍說道:“師傅,許茯沭現(xiàn)在已經(jīng)獨自能去對付邪獸了,她們兩個人都沒能打過。這實力有點懸殊吧?!?p> “切磋嘛?!绷哲酚悬c暈乎乎的,擺了擺手,朝著自己的房間回去,“中午吃太多撐著了,我要去睡會兒。”
計希藍連忙跟了過去,問道:“剛吃完就睡嗎?”
“哪是剛吃完?!绷哲芬贿呑咭贿吇卮鹚拔疑仙竭€爬了會兒路呢?!?p> “師傅……”
等兩人走遠了,逄水綺在旁邊笑,“看吧。”
她側(cè)目看向沈琉慕,說道:“師傅也覺得你打不過,別去了,到時候得多憋屈啊。”
沈琉慕有點氣,“還沒打你就斷定我輸?”
“我這叫做冷靜分析?!?p> “看招!”
兩人對練了一個下午,次日起來的時候,逄水綺沒看到沈琉慕的人影。
計希藍端著水盆從外面進來,看到逄水綺賴在床上發(fā)呆。
把木盆放在桌面上,拿著一塊布巾浸了水,水聲淅淅瀝瀝地往下落,她一邊低下頭洗臉,一邊說道:“你最近的作息真是越來越朝師傅看齊了?!?p> 逄水綺打了個哈欠,“天太熱了,沒心情起床?!?p> “天冷了呢?”
“那么冷的天怎么起?!”逄水綺道,“起不了?!?p> 擦干了臉上的水珠,計希藍回頭說道,“春秋又適合犯困,對不對?”
逄水綺抱著被子翻了個身,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她笑,“小藍藍,你怎么越發(fā)了解我了?”
“真是跟師傅一個德行?!彼p手叉腰,道:“沈琉慕要是有你一半的懶散就好了,她現(xiàn)在起得比誰都早,感覺連睡覺的時間都不想要了。”
“誰讓她要跟許茯沭比呢?!卞趟_翻了個身下床,說道:“訓(xùn)練應(yīng)該開始了吧?我們?nèi)フ宜??!?p> 繁秋山每半年就有一次這樣的比試,也不是非要分個高下出來,只是讓弟子之間,明白一下自己的水平。
但有好也有壞。
偶爾便會有些特別看中排行的弟子,鬧出一些事情來。為此繁秋山特意設(shè)立了一個擂臺,所有的比試都需要在臺上,且由各位師長看著進行,若是到最后修行特別努力,又或者是相當有天分的,便會得到一些獎賞。
想要找沈琉慕,去這個大賽擂臺處就行。
逄水綺跟計希藍收拾了東西出門,等到了擂臺下,看到了不少弟子在這附近走動,只是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到沈琉慕的影子,不僅覺得有些好奇。
“許茯沭好像也不在?!?p> 被計希藍一提醒,逄水綺才想到,點點頭道:“如果他在這里的話,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了?!?p> “可比試快開始了。”
擂臺上已經(jīng)有人走了上來,周圍的人也越發(fā)密集,在人群中轉(zhuǎn)了一圈,最終計希藍先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人。
“那個……”她拉了拉逄水綺的衣袖,兩人一同看過去。
站在三五個人之中的,一個穿著淺灰色長衫的弟子,手上是拿著一把劍。雖然很多人沒同他說過話,但都認識,除了他是這一屆糜滄唯一收的一個弟子之外,還因為他時常都跟在許茯沭身旁,兩人算是好友。
“簡爾沨。”
正在說話的人一頓,回過頭來,對上兩個陌生人的視線,說道:“什么事?”
“許茯沭今日……”
“他不參加這次比試?!痹谒齻冋f完之前,簡爾沨開口打斷道,“今日已經(jīng)好些人來問過,許茯沭在前幾日下山的時候受了傷,所以掌門不讓他參加了。”
“受傷?”
兩人詫異,計希藍道,“之前看他還是好好的?!?p> “你們說的是一道下山那一回吧?不是那一回?!焙啝枦h說道,“是后來,他又獨自去找邪獸了,結(jié)果受了傷回來,因為這事掌門就不許他參加比試了?!?p> 旁邊有兩人說道,“對啊,雖說都是點到為止,但比試中萬一又傷到他了怎么辦?”
“下回可以再參加的,反正許茯沭那么厲害?!?p> 逄水綺在旁邊愣了一下,突然有點明白沈琉慕的感受了。
兩人道了謝之后,轉(zhuǎn)身離開。
計希藍忍不住說道:“許茯沭的膽子怎么那么大,一個人也敢去找邪獸?。俊?p> “人家畢竟是雙靈根,跟我們不一樣嘛?!卞趟_看了看四周,道,“不過沈琉慕又去哪里了?”
“找不到許茯沭,應(yīng)該回去了吧?!?p> 兩人這么說著,打算往回走,但走了兩步之后,又不約而同地停下來。
逄水綺微微側(cè)過頭來,說道:“我總覺得……她不會那么老實?!?p> “有沒有可能都沒打聽……”
“你看她像是會打聽的樣子嗎?”
“要不還是回去找找吧……”
擂臺的一陣鼓響,空中閃過各種法術(shù)。
從擂臺下走過的沈琉慕,四處看不到許茯沭的身影,正覺得沮喪,站在原地思考的時候,聽到旁邊有人走過。
“我剛在叢林看到許茯沭了?!?p> 饒是沒有見到他人,也有不少人議論。
沈琉慕悄悄豎起了耳朵。
“真的假的?最近越發(fā)不容易碰到他了。”
“他一個人在河邊呆著,我還以為看錯了呢。擂臺開始了他還不過來嗎?”
“你怎么沒去同他問一下?!?p> “我……”
“如今見他可難得了?!?p> “……這么一說我會緊張的?!?p> 說起河邊,沈琉慕的腦海中閃過附近的一條河,打算過去碰碰運氣。
順著河流往上找,終于是在一塊大石頭旁找到了許茯沭。
許茯沭正對著河岸坐著,看樣子是在發(fā)呆。
“許茯沭。”她走過去。
對方愣了一下后,回頭看了過來,看清了來人,似乎是認得她,“你……”
“沈琉慕!”沈琉慕自己說道。
許茯沭多少是有點印象的,點點頭,問道:“有什么事嗎?”
“我來找你比試?!?p> 沈琉慕看了看周圍,道:“擂臺那邊人太多了,我們就在這里比?!?p> “這里?”
沈琉慕點點頭,“來不來?”
許茯沭被掌門禁止參加比試,為此他方才還在郁悶,這一回去山下,他清晰地明白自己尚且有很多不足,而被低階邪獸打得受傷這一事,也讓他一向來的自信受到了些許打擊。
他現(xiàn)在正好想要跟人對練。
“好。”
噼里啪啦的一陣打斗聲。
路過擂臺的逄水綺跟計希藍,又回去找了簡爾沨。這人本正打算要上臺,被人拉了回來,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聽到對方問,“你知道許茯沭在哪嗎?”
簡爾沨反應(yīng)過來,看人的眼神已經(jīng)有些不耐,“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那怎么辦?”計希藍同逄水綺說道,“沈琉慕不知道許茯沭受傷了,可能找他比試去了?!?p> “比試?”簡爾沨的第一反應(yīng)是覺得有些好笑,“這年頭還有人想不開,找他比試的?”
逄水綺無視了他的提問,扭頭回答計希藍道:“不是說掌門不讓許茯沭比試么?也許沈琉慕找到了他,他也會拒絕的?!?p> 簡爾沨本是在笑的,聽到這話笑容忽然頓了一下。
旁人不了解許茯沭的性格,他可是太知道了,一早掌門不讓他參加比試這回事,他就已經(jīng)為此不高興了,若是這個時候有人找他私下比試,他定是會答應(yīng)的。
“那個沈……沈什么的!”他忽然出聲,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兩人愣愣地看著他,聽到簡爾沨說道:“她怎么這么不靠譜?許茯沭受傷了還要找他比試?!”
“你這什么意思?沈琉慕也不一定知道?!?p> “總之!”簡爾沨想到許茯沭受傷時,掌門那張漆黑的臉,這會兒更是緊張,連忙下了臺階,快步往外走去,“先去看看再說?!?p> 見他腳步如風,兩人追了上去。
“你不是說不知道他在哪么?!”
“我不會猜嗎?!”
一路上鬧哄哄的,尚沒有走到河岸邊,就已經(jīng)聽到了一個什么摔倒在地的聲音。
待三人走到河邊,看著眼前的場面都屏住了呼吸。
沈琉慕的法器從外形上看,很像是一根竹棍,大約只有普通竹子的兩節(jié)長,但相對來說要細上很多,輕而易舉地拿在手上,這會兒被她用來懟著許茯沭的臉。
“怎么樣?”沈琉慕這會兒很是興奮,眼里帶著亮意,“我看你也該認輸了?!?p> 簡爾沨看到許茯沭微微撐起了身子,而他手上的傷沒有好全,就因為這一場比試再次裂開了。
“許茯沭!”
他快步跑了過去,把人扶了起來。
被忽然跑出來的人打斷,沈琉慕頓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法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
簡爾沨將人扶起來,道:“你沒事吧?”
許茯沭搖搖頭。
還不等他說話,逄水綺跟計希藍也一道跑了過來,站到沈琉慕的身旁。
計希藍連忙說道:“你怎么真的能跟他動手?。俊?p> 沈琉慕一臉莫名,“我們這是比試?!?p> “他受傷了!”
沈琉慕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又聽到計希藍說,“前幾日去打邪獸受了傷,所以這一次比試掌門不讓他參加,你跟一個受傷的人比,贏了也不光彩!”
“我不知……”她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什么,臉上一下子變得慘白,側(cè)目不敢相信地看向許茯沭,問道:“你為什么不同我說?”
“不是什么嚴重的傷……”許茯沭解釋道。
“掌門都讓你特意休息了!你還說什么不嚴重!”
沈琉慕方才同人比試,也一直是保持著點到為止,但到底是比試,來回之間有些碰撞是自然的。
只是那樣的程度,看他的傷口又裂開了,顯然不是什么小傷。
“你……”
還不等沈琉慕出聲,就聽到對方說道:“掌門知道了,定是要生氣的?!?p> “他怎么會知道?”許茯沭問。
逄水綺冷笑了一聲,“來的路上,碰到了糜滄。”
對上許茯沭的視線,她說道:“這會兒掌門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p> 計希藍看向他們的眼神,也頗為有些不滿,方才糜滄出現(xiàn)的時候,兩人都來不及攔。
誰都知道許茯沭是掌門的關(guān)門弟子,天賦過人,受到了多少人的期待與關(guān)心。
稍微受一點傷,便已經(jīng)不允許他出席比試了。
沈琉慕還分不清狀況,問道:“那怎么了?”
“你真是……”連計希藍都想要說點什么,在這之前,糜滄帶著人過來了。
糜滄第一眼看到許茯沭的傷,擰著眉頭,朝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快步走了過來,拿出藥箱,給許茯沭上藥。
許茯沭剛要開口解釋,“是我……”
糜滄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他大步直走到沈琉慕面前,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