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進府后,就朝后院走去,一路快步來到了文弘房門前,正欲掀簾進門。突聽身后一個小丫頭的聲音傳來:“徐管家,齊大夫也來了,正在前院候著呢。”
徐管家隨意了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就鉆進屋內(nèi),走到正在看著兩位教授診病的文書海身邊,輕聲說道:“齊大夫也來了,就在前院呢?!?p> “嗯?沒請他?。 ?p> “許是聽說了王教授和李教授在這,想來見見?!?p> “嗯,既然來了,那就請進來吧?!?p> “是?!?p> 言畢,徐管家掀開簾子,對著在外等候的云云比劃了一下,云云會意,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文老爺,不請自來,還望見諒。”齊大夫進門后,對著文書海拱手施了一禮。
文書海上前拉住齊大夫的手臂,熱情的說:“齊大夫哪里話,我們兩個是朋友,你來我府上做客,我歡迎還來不及呢。來來,坐,云云,給齊大夫上茶。”
“我心中也是憂心小少爺病情,這兩天查閱了不少典籍,也請教了師父和一些前輩,心中有了新的猜測。聽聞今天西河道的王教授和鹿場道的李教授都來了,我就趕緊過來了,看看我的新猜測有沒有用?!?p> “那太好了,王教授和李教授正在里屋給弘兒診治,走,我現(xiàn)在就帶你進去?!蔽臅Uf完,抓著齊大夫手臂就要往里屋走。
齊大夫連忙擺手拒絕:“不急,不急。現(xiàn)在正是王教授和李教授診治時候,不能分心?!?p> 文書海點頭稱是,二人便就在外廳坐下,一邊聊天,一邊等待著里屋的結(jié)果。每當(dāng)聽到里屋王李二位教授激烈的討論聲,文書海就不由自主的望向里屋,眼中滿是擔(dān)憂。
隨著窗外天色漸暗,漫長的等待終于迎來了結(jié)果。王李兩位教授,滿面疲態(tài)的從屋內(nèi)走出,身后二人的助手正為二人捶打后背,放松身體。
文書海見狀,第一時間站起身,快步走到二人面前,和齊大夫一人扶著一位在椅子上坐下。
“怎么樣?弘兒現(xiàn)在如何了。”二人剛一坐定,文書海就急忙發(fā)問。
“額——”二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說才是。
此時,里屋又走出一人,文書海抬頭一看,是妻子楊慕雪。
楊慕雪眼神黯淡,臉色木然,在與文書海對視的瞬間,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文書海顧不得二人回話,馬上走至楊慕雪身邊,將其一把摟進懷里,輕撫著妻子后背,嘴上輕聲重復(fù)著“沒事兒,沒事兒,我在呢,沒事兒......”
王向仕和李麗又對視了幾眼,嘴巴張了又張,終究還是沒吐出一個字。
齊大夫的聲音在二人耳邊響起:“兩位教授,是不是過于棘手?!?p> “怪!太怪了!明明一切正常嘛!怎么就是不醒呢?”王向仕閉著眼微低著頭,輕輕搖晃著腦袋喃喃道。不知是回答,還是自言自語。
李麗用手指將兩鬢有著些許散亂的頭發(fā)整理了一下,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說:“是啊~真的是太怪了,看來我這招牌這次要砸了。”
“連二位教授也說一切正常,可他就是不見蘇醒,這種奇怪的病癥,有沒有可能根本不是病?!饼R大夫壓低著聲音,緩緩說道。
“不是?。磕鞘鞘裁??”二人看向齊大夫,眼神中滿是疑惑。
“我也不好說,我猜測會不會是——。”齊大夫偷偷瞅了瞅文書海夫婦和徐管家,見他們沒看自己,便繼續(xù)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會不會是丟了魂了?!?p> “這......”王向仕仔細(xì)看了眼齊大夫,并沒有往下接話。
倒是一旁的李麗,思考片刻后說:“不是沒有可能,我之前就遇到過有這種病癥的患者,最后還是請了高人才治好的。不過那次那人是高燒不退,又胡言亂語的。這次這位小少爺卻這么安靜,就跟睡著了一樣,不是很像啊。”
齊大夫聽完就要接著說話,卻被王向仕出聲打斷了。
“那個,我是王向仕,不知道先生您是?”
齊大夫這才意識到,自己尚未表明身份,頓覺失禮,連忙坐正身子,鄭重的回話:“王教授您好!李教授您好!晚輩齊暢,在這甘泉縣行醫(yī),前兩天文家請我來看過這位小少爺?shù)牟?,今天聽說兩位老師也在,特地趕來,看能不能幫上忙?!?p> 一聽是同行,王向仕臉上頓時放松不少,和李麗一起向齊暢拱手讓禮。
李麗小聲說道:“齊大夫,你剛才說的那個猜測,是怎么得來的呢?有沒有依據(jù)?”
王向仕也是看向齊暢,等待著他的下文。
“要說實打?qū)嵉囊罁?jù),沒有?!?p> “那你怎么有了這個猜測呢?”李麗接著發(fā)問。
“我那天給這位小少爺看完病,回去翻了很多典籍,還真找到了兩起相似的病例,病人是魂魄離體,不醒人事,但其他一切如常。最后還是請到了道修出手,才把魂魄找回,得以恢復(fù)?!饼R暢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要真是這樣,可不太好辦咯。”王向仕捏了捏鼻梁淡淡說道。
“可目前來看,這個概率倒真的很大?!崩铥愓f道。
“我看......”正欲接著說話的齊暢,一抬眼正看見文書海夫婦正緩緩走來,連忙閉口不言,并順勢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喝上一口茶。
文書海和楊慕雪分別坐定,文書海開口詢問:“王教授,李教授,你們看我兒子這病該怎么治?”
李麗張了張嘴,但又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只好又閉上了嘴巴。
“文先生,恕我直言,令郎一切正常,不似有病?!蓖跸蚴酥毖圆恢M。
“那這到底是怎么了呢?”文書海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壓抑著的急躁。
“這個——”王向仕欲言又止,他也覺得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合適,但最終還是說:“我們猜測,令郎應(yīng)該是......”
“文老爺!”齊暢突然發(fā)聲打斷了王向仕的話。
“您應(yīng)該知道萬物皆有魂靈,我們做大夫認(rèn)為魂靈乃是人之主宰,魂定則健,魂虛則病,魂離則迷,魂無則......”齊暢有些遲疑,終究沒有說出那個字,轉(zhuǎn)而道:“我剛才和兩位教授討論了一番,我們都覺得小少爺應(yīng)該是魂離了?!?p> 說完以后,齊暢有些不敢看文書海的眼睛,心虛的拿起茶杯,喝上好幾口,這樣的話出自一個大夫之口,旁人大概會以為這是為自己的無能找的借口吧。
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怒火并未降臨,反倒是尷尬的沉默在眾人之間保持,最后還是楊慕雪發(fā)聲:“如果真是這樣,弘兒該怎么辦呢?”
李麗開口答道:“只能盡快找到一位道修,請他來為公子招魂,除此無解。”
“可是像這樣的人,我們根本不認(rèn)識??!”楊慕雪說道。
“那就找!”文書海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