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忽然不知哪來的力氣,起身,狠狠扯下了他的袍子……
薄殷根本來不及制止,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來這么個舉動。
頓時,整個上半身的肌膚都暴露在冰冷的空氣當(dāng)中,古銅色的精壯結(jié)實的胸膛,觸目驚心的十一個窟窿……
凌素的雙目變得血紅,呼吸不上去,渾身僵硬得不行,倏地,癱倒在床,慘慘地笑了,薄殷,你好殘忍。
薄殷的神色變得極其陰寒,他揚手要披上黑袍,卻被凌素猛然抓住他的手,眼珠子有些渙散地看著眼前的怵目驚心,眼眶里盈滿淚水,恍恍惚惚的搖了搖頭,又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伸出微微發(fā)抖的手,撫摸這片胸膛,每一個窟窿,都有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針眼……
經(jīng)年累月,他得多疼。
薄殷忽然狠狠掐住她撫摸著他胸膛的手,眼底盡是殺氣。
然而,凌素卻似乎一點都怕不起來了,或者說,心痛覆沒了恐懼。
她猛地淚流不止,抬頭沖他嘶吼:“為什么不拔掉它!為什么!”
薄殷冷冷往后退一步。
凌素則因此險些倒在地上,她攥緊了身下的被褥,不知道要怎么辦,她只是恍恍惚惚地?fù)u著頭,喃喃:“為什么要這樣……那是蝕骨針啊……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拔掉它……為什么……”
“拔不拔掉,是本王自己的事?!北∫罂粗杷貪M臉淚水,不知為何有些刺眼,不由得狠狠地瞇起了眼眸,淡漠冷笑,“你似乎又一臉愧疚的模樣?!?p> 凌素已無暇在意他的嘲諷,忽然瘋了似朝他撲過去,“拔掉它!薄殷,你快拔掉蝕骨針!它會害死你的!我求你了薄殷!”
薄殷冷冷皺起眉,一把將她推開,凌素倒在地上,卻還是努力地往他爬過去,薄殷靜靜地看著她害怕至極的模樣,一如昔年分不出真假,他不由得勾起唇冷嘲一笑:“你知道它會要我的命,還是能夠義無反顧的刺我十一針,所以,最不應(yīng)該要傷心的是你呀?!?p>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也不管你要怎么處置我,可是如果你不拔掉蝕骨針,終有一****會徹底腐蝕掉你的精魄的!”
薄殷譏嘲:“三年光陰,它早已與我的血肉融為一體,豈是你說拔就能拔?”
凌素跌倒地上,神智有些不清,唯獨這一句,似乎怎么也問不出口了……
那么,薄殷,你當(dāng)年為什么不拔掉它……
其實……她是知道的吧……
只是,她從來不愿相信。
薄殷走了。
他沒有真的將她打回真身,只是將她囚禁在小閣樓中,任憑著她這副殘軀在掙扎……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只是心里猜想,會去找阿殊吧……
然而,是救阿殊,還是,殺阿殊……她竟然一點把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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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遠(yuǎn)剛踏進(jìn)世子府,便再也強撐不住,捂住胸口,一口血猛地吐了出來。
成雙連不迭上前去攙扶他,看著地上的一灘血,不由心下一驚,“世子,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會受傷了?”
薄遠(yuǎn)緩緩揮起手,殘喘著冷靜道:“去回稟父王,祁王已墮魔,需盡快請曜靈先生前來剿滅!”
成雙瞪大了雙目……
祁王墮魔了?
魔,乃天昭最可怕的物種!
他們狠毒殘忍,沒有人性,最喜殺戮。天昭人人得而誅之。
然而,祁王好端端一個人怎會墮成魔……
此時成雙心中雖有無數(shù)疑團,但也知道事態(tài)緊急,便不再多問,遂意趕往王宮。
有將士想要上前去攙扶世子,卻被薄遠(yuǎn)一把揮開了,他用劍鞘撐著地面,一步一步,步伐緩慢又沉重地走向某一個方向,開啟了機關(guān),走下臺階。
忽然,他眼底一沉,腳步頓住了。
緊接著,怒火攻心,再次吐出了血。
木榻上,枷鎖被解開了,符咒被撕開了……
阿殊不見了……
連同著那只病貓一塊不見了……
薄遠(yuǎn)狠狠掀了眉,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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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小史哥哥告別后,就進(jìn)城了,然后啊,然后問路,然后稀里糊涂就好難受,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嗷嗚……”
躺在一旁榻上被人涂抹著藥膏的阿殊實在受不了這只蠢貓了,“你這蠢貓能不能不要通篇都是然后!”
本來在給小史檢查傷口的某貓忽然炸了,爪子伸出了長指甲,尾巴兒豎起來了,二話不說掙脫開小史朝木榻上的阿殊撲過去,“喵!不許叫我蠢貓!不然我一口吃了你!”
阿殊小臉一白,哀怨地瞪了瞪小史,“你干嗎要給這蠢貓治好嗅覺……”
現(xiàn)在可好了,蠢貓嗅覺好了,聞出來他是鯉魚精了,張口就是要吃魚……
木兮聽到阿殊還喊她蠢貓,氣死了,本來想撓花他細(xì)皮嫩肉的小臉蛋的,但卻被小史一把抱回了桌上,并且用兇惡的眼神警告她:“木頭兮,你要是再敢亂動,我就替公子煮了你!”
木兮一嚇,尾巴耷拉下去,耳朵也跟著垂了下去,頓時悲壯地伸出小爪子給他看病,一副任憑宰割的可憐模樣。
阿殊見了,這才偷偷笑了笑,卻也不敢大笑,因為身上到處都是傷痕。
小史把她左右檢查了一遍,卻都沒有發(fā)現(xiàn)絲毫傷口,不由覺得奇怪,“木頭兮,怎么回事啊你,明明一點傷口都沒有,剛剛回來時卻跟快要死去了一樣,嚇?biāo)牢伊恕?p> 說著,還想再給她仔細(xì)檢查一遍,木兮卻突然四腳朝天翻了個白色的毛茸茸的肚皮給他看,“喵,小史哥哥,這里你還沒檢查呢?”
小史臉一紅,趕緊給她翻回去,“雖然你現(xiàn)在是貓身,但,但總歸是男女有別……”
木兮不曉得他,“可是公子也摸過啊,難道小史你醫(yī)術(shù)不精,不知道怎么檢查這里的???”
“你,你你不許胡說,公子那是把你當(dāng)小孩兒看!可是,可是你再怎么說比我多活了差不多二百年,我,我怎么能……”
床榻上的阿殊驚呆了,“二百個年頭了?這蠢貓有二百年的道行?”
木兮氣呼呼轉(zhuǎn)過貓臉過去,“喵!是不是不服氣!不服氣來戰(zhàn)!”
阿殊擺擺手,瘆人地笑了,“呵呵……不是不服氣,只是沒見過有著二百年道行卻比幼妖還蠢的妖……”
木兮豎起蓬松的尾巴兒,忽然,門被輕輕推開了,是公子走了進(jìn)來。
木兮垂了尾巴,沖著公子,無比嬌羞地叫了一聲,“喵~”
小史手一抖。
阿殊翻白眼裝死。
木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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