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 五毒圖騰
筆齡跟淡仟順著滑道進入了另一間房間。這里像剛被八國聯(lián)軍洗劫過,全是殘破的碎瓷器。
筆齡拿起一塊碎瓷片,擦了擦,又放回了地上。
“別動——”墻上傳來了一個聲音。
“是誰?誰在說話?”筆齡張望著。
墻上出現(xiàn)了五個圖騰——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
“呵呵呵。是我?!眻D騰在說話。
“你是誰?”筆齡銳利的眼神掃視著墻壁。
“我是五種動物中的一種,你們只要能大聲喊出我的名字,我就能放你們出去?!?p> 筆齡、淡仟走進的這間房間,似乎和澗循、溪沙的房間是孿生兄弟。
“有沒有什么提示?”淡仟套著圖騰的話。
比起悶頭思考的澗循和溪沙,淡仟機靈了許多。
“天機不可泄露?!眻D騰仿佛被攪擾了午覺的老怪,翻了個身又呼呼睡去。
筆齡和淡仟陷入了沉思。
說話的圖騰究竟是哪一種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時,他們抬頭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這個房間。
房間里一個葫蘆做的噴水口噴出一股清泉,走了一條拋物線落在了一只陶瓷棕色蛤蟆的嘴巴里。
這蛤蟆……難道是蟾蜍?
“蟾蜍!”筆齡大喊一聲。
墻上沒有反應(yīng)
看來想得太簡單了。
筆齡繼續(xù)觀察著房間。
墻上掛著一個時鐘,上面的指針正逆時針旋轉(zhuǎn)。時鐘下方擺放著一面折疊的錦旗,筆齡走上前展開來一看,上面全是長長短短的劃痕。
這劃痕……
“對了,淡仟,你說這些長長短短的劃痕會不會是摩爾斯電碼?長劃痕代表了‘劃’,短劃痕代表了‘點’?”筆齡的腦子回憶著電碼表。
淡仟在一旁看著。
“不對,不對。”筆齡直搖頭,“完全是一堆亂碼,翻譯不出文字內(nèi)容?!?p> “嗒?!眽ι系臅r鐘又走了一小格。
“難道是這面鐘?”筆齡抬頭看著這面鐘,“特地提示我們逆時針,在北半球,氣旋是逆時針轉(zhuǎn)動的,那墻上的圖騰也生活在北半球?可這幾種動物南半球應(yīng)該也有吧,而且下水道沖水南半球才是逆時針。不對不對?!?p> 筆齡又走到了防盜門口,一盞白熾燈照射著他,他拉開了齊腰的柵欄門,在防盜門上敲了三下。
故技重施,可是這防盜門不比剛才的電梯,這招不靈了。
對了,也許……筆齡心想著,目光又落在了剛才的錦旗上。
難道是一道劃痕代表敲一次門?長劃痕敲重些,短劃痕敲輕些?
“咚咚——咚。”筆齡試了試。
可還是不行。
“誒!”筆齡一拳砸在防盜門上,像一座噴發(fā)的火山憤怒地迸裂著火山彈。
“也許,我們要從這些碎瓷片入手。”淡仟開了口。
他拿起了一塊瓷片:“你瞧,這塊上面寫了‘美酒’兩個字。啊我知道了,是毒蛇,毒蛇可以泡酒!”
淡仟立即大喊一聲:“毒蛇!”
圖騰睡得死死的,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誒,不如我們一個一個喊過來,總有一個是對的吧。”筆齡眼睛一亮。
“好主意啊,這樣我們可是開掛了!”淡仟砸了一下拳頭。
筆齡甩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比劃了一下大拇指。
“蜈蚣!”他喊道。
沒有動靜。
“蝎子!”淡仟喊道。
還是沒有反應(yīng)。
接著筆齡喊完了壁虎和蟾蜍,依然沒有反應(yīng)。
“看來你這投機的辦法不行啊。”淡仟的高興勁消退了一半,只好反身繼續(xù)在碎瓷片里翻找著。
“五花馬。”淡仟撿起一塊瓷片掂了掂,“這又是什么?怎么不是五花肉。筆齡,筆齡?”
淡仟一扭頭,發(fā)現(xiàn)筆齡正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
怎么了?淡仟暗自心想。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是李白的詩歌!”筆齡瞪著眼睛說道。
“你是說,這些碎瓷片是一副拼圖?”淡仟的手在抖。
“沒錯!快把它們拼起來!”筆齡沖了過來。
筆齡和淡仟根據(jù)瓷片正面的字跡,復(fù)原了李白的詩歌《將進酒》。
可是依然沒有出現(xiàn)五毒的蹤跡。
“這就奇怪了,明明已經(jīng)復(fù)原成功了,怎么找不出五毒的線索呢?”淡仟蹲了下來,在拼圖旁研究。
想著想著,淡仟拿出了一個硬幣拋著,一下正面,一下反面。
“干嘛呢?別開小差?!惫P齡說道。
“阿,我在想呢?!钡f著,收起了硬幣。
“誒,你這硬幣拋得好,也許,這拼圖像硬幣一樣,有正面,有反面。”筆齡看著淡仟。
淡仟也看著筆齡。
“說干就干!”兩人不約而同地沖向《將進酒》拼圖,一片一片地把瓷片翻了過來。
一只壁虎顯現(xiàn)在了反面的中央。
筆齡激動地握著淡仟的手:“成了成了,終于顯真容了?!彼畔碌氖郑詺獾刂钢鴪D騰大喊一聲:“壁虎!”
淡仟揉了揉自己的手背,心想:筆齡的勁兒好大。
一盞紅色的探照燈亮了起來。
探照燈將光束打了過來,照射著圖騰下方的水池。水池里的翻涌著,汩汩泉水冒著泡。一個冷峻的聲音傳來:“喝——了——它。”
這令兩人始料未及。
淡仟問道:“筆齡,怎么辦,喝還是不喝???”
筆齡站在那兒,像是一個寒冬里的浪子,正猶豫著要不要用最后的一個銅板換取那個烤糊的燒餅。
這時,聲音再度響起:“喝——了——它?!?p> 圖騰封印般的聲音像一道道鎖鏈,朝著密室里的兩人包圍了過來。
淡仟有些害怕:“筆齡,這個聲音好像已經(jīng)掌控了一切啊,不按它的意思去做我們會不會死啊?”
筆齡緊鎖著眉頭,咬緊著牙關(guān)。
此時,一個葫蘆瓢從上方降了下來,舀了一瓢液體,伸到了筆齡的面前。
圖騰一步一步向筆齡緊逼,一點一點壓縮他的選擇空間。
筆齡伸出手,碰到了葫蘆瓢的柄。
葫蘆瓢寒意陣陣,仿佛剛從地窖的冰窟里復(fù)活了過來。
筆齡的手縮了回來。他思索著、思索著……
這個水瓢有什么玄機嗎?筆齡心想。它是在命令我?還是在提示我?
要不聯(lián)系一下澗循?
筆齡一邊想一邊把手伸向了口袋。
信號全無,澗循和溪沙生死不明。
筆齡此刻需要冷靜。
他跟淡仟做了個手勢:“讓我想想,讓我想想?!?p> 筆齡沉思了片刻,忽地起身,決定先做個小小的實驗。
他拎起水瓢,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傾倒了一些。圖騰沒有反應(yīng),桌上的草紙卻泛起了一陣泡沫。
這個紙張……能被溶解。那……
這時,筆齡的目光又落在了葫蘆噴泉和陶瓷蛤蟆上。嘩嘩地水聲似乎指引著他。
筆齡滿腹狐疑地看著陶瓷蛤蟆,又疑竇叢生地看著壁虎圖騰。
蛤蟆的嘴巴,張開的。壁虎的嘴巴,空心的。
蛤蟆在接水,難道……
難道是要把液體灌進去?
對了,所謂“喝了這些水”,也沒有指明是讓誰喝,也許就是讓圖騰自己喝!
筆齡舉起了水瓢。
“你是想把這些液體灌到壁虎的嘴巴里?”淡仟問道。
筆齡看了看淡仟,點了點頭。他試探著把液體對準壁虎圖騰就是一灑,大聲喝道:“要喝還是你自己喝吧!”
淡仟捏了捏手心,心一陣發(fā)緊。
只見灑落的飲料順著壁虎圖騰的嘴巴流了進去,圖騰內(nèi)部用來支撐重量的柱狀草紙被溶解了,叮鈴哐啷,圖騰塌陷了一半。
“筆齡,厲害啊!”淡仟如釋重負。
“呃,一身冷汗,一身冷汗?!惫P齡又舀了一瓢,“你功勞也不小。”
說著他又往圖騰上潑灑了幾瓢。
此刻的五毒圖騰像被擊穿了命門的將軍,兵敗如山倒。不一會兒,整個圖騰都塌陷了。
一個巨大的缺口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
筆齡和淡仟互相豎了個大拇指,爬出了房間。
兩人回頭一看,原來這棟大樓由一間間的隔離房間組成,分別亮著紅橙黃綠藍靛紫的燈光,也許是當年研究病毒用于關(guān)押試驗猴子的場所。
淡仟往四周圍一看,忽然有了發(fā)現(xiàn):“筆齡,你看,鑰匙!”
房間的正門口掛著一把光潔如新的鑰匙
“真的誒?!惫P齡把鑰匙托在掌心端詳:“這鑰匙要么是新?lián)Q過,要么就是用特種鋼制作,一點銹跡都沒有。”
“讓我再來試試!”
淡仟說著從筆齡手里搶過鑰匙,插入了門上的鑰匙孔。
筆齡急忙喊:“別亂動!”
身旁一聲巨響,房間真正的門打開了。
“嚇死人了。還好只是開了一扇門,沒有觸動別的機關(guān)。淡仟你可別胡來啊,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了,別前功盡棄了?!惫P齡擦了擦頭上的汗。
“是是,對不起。哦對了,我們是不是該去找澗循他們了?!钡f道。
“沒錯,找澗循跟溪沙。”筆齡邊拿著手機邊說:“但是這里沒有手機信號。”
“那我們只能用原始的辦法了。澗循,你在哪兒?”淡仟喊著。
“溪沙,聽到了回一聲。”筆齡也跟著喊。
這時,隱隱約約地,困在房間里的澗循聽到了筆齡的聲音,他的眼皮翻動著,隨著筆齡又一聲大喊澗循的名字,澗循猛地張開了眼睛。他坐了起來,只覺得全身都被散了勁,又躺倒了下去,脖子無力地耷拉著,頭倒向一邊。
他中了迷藥。
“溪沙,你怎么也暈倒了?”澗循躺在那兒呼喊著溪沙,搖著溪沙的身子,“溪沙,溪沙?!?p> “額……”溪沙被搖醒了。
“溪沙,太好了,你醒了,你怎么也倒了?”澗循虛弱地問道。
“我中了迷煙。不過奇怪,迷煙你應(yīng)該也中了,你又中迷藥又中迷煙,怎么反倒比我先醒?”溪沙迷糊地睜著眼睛。
“這個么,我也不知道”澗循撐著地板坐了起來,心里暗暗在想:這還用說,當然是因為我的體質(zhì)比你好唄。
“澗循,溪沙你們在哪兒——”筆齡在呼喊。
“我也聽到了,是有人在叫你,好像也叫了我?!毕匙似饋怼?p> “我聽出來了!是筆齡的聲音!筆齡,我們在這兒,一個房間里!”澗循呼喊著。
“淡仟,你有沒有聽見,澗循好像應(yīng)我了,我們安靜?!惫P齡給淡仟做著向下壓的手勢。
“喂,筆齡,你聽得見嗎——我們在這兒——”澗循的聲音再次傳來。
“聽到了,聽到了。哎——聽到了——”筆齡欣喜若狂。
“我們剛從密室里逃了出來,你們的房間里有沒有冒出的飲料,把飲料撒到圖騰上面,圖騰就會塌掉——”淡仟大聲呼喊著。
“剛才是有水龍頭噴出飲料,可現(xiàn)在沒有了,我們該怎么辦?”澗循用盡力氣喊道。
“房間門還可以從外面打開,可我們不知道你們在哪一間——”筆齡回應(yīng)道。
“你們看到的房間都有什么特點?”澗循腦筋轉(zhuǎn)得很快。
“分別亮著紅橙黃綠藍靛紫的光?!惫P齡回應(yīng)道。
“我們的房間是綠色光——這下知道是哪一間了嗎?”澗循接著喊著。
“不行,綠色光也有幾百間,實在是太多了。”筆齡喊道。
該怎么辦?筆齡抿著嘴唇。突然他靈光一閃:“有辦法了!澗循,你走到窗邊來,我們就能看到你了!”
“不行??!房間的窗是毛玻璃,從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澗循喊道。
“傻瓜,走到窗邊會有影子的,我們就能發(fā)現(xiàn)你了!”筆齡笑著說。
“那也不行??!窗戶很高,我們跳不上去啊!”澗循喊道。
突然,澗循也靈光一閃:“影子?有辦法了!”
澗循從地上撿起一塊瓷器的碎片,朝天花板上的吊燈扔了過去?!芭尽?,燈泡被打碎了,房間突然暗了下來。
“啊,澗循,我看到了,有個房間的燈突然暗了,是你干的嗎——”筆齡激動萬分。
“是的——”澗循喊道。
“好的,我們知道你們在哪兒了,等著,我們馬上來救你們!”筆齡喊道。
筆齡和淡仟趕到了房間門口,用掛在門口的鑰匙打開了房門。四人終于會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