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是為戰(zhàn)爭而生?！币练泊蜷_自己的手稿，他的鼻子輕輕嗅了嗅，似乎是聞到了什么味道。
“血。”伊凡自顧自地說了個單詞，他的聲音很小，卻讓埃里克神情一緊。
伊凡的話，像是自嘲。
這里怎么會有血的味道呢？
他把目光投向第一排，目光徘徊。他的目光在幾位貴族身上徘徊，最后點到了維克托爵士身上。
“維克托爵士！”伊凡問道：“我聽說您曾在蓋治將軍麾下的第四兵團服役過？”
“是的?！本S克托爵士微微頷首：“那是一段不錯的時光，帝國的軍事理念，比我們先進很多?！?p> “的確！”伊凡點頭道：“這意味著我們的事業(yè)未來還很廣闊，而且不凡！”
他看向學員們：“這正是我們聚集在此的原因。奧多公國的軍事理論，是從實戰(zhàn)中得來。我和你們的父輩，戎馬半生，打完了國內的戰(zhàn)爭?！?p> “然而我們的經(jīng)驗，并不充足?！彼哪抗馐謭詻Q，一語中的道：“我們能打好騎士與騎士的戰(zhàn)爭。卻在軍團對軍團的戰(zhàn)爭中尚是學徒！”
“大規(guī)模軍團作戰(zhàn)，是日后山南戰(zhàn)爭的常態(tài)！近二十年來，各國以各種形式，加強了公爵們的權柄。公爵們的號召力越來越強，這意味著日后的戰(zhàn)爭，不再是以百、千這樣的數(shù)字可以概括了的！”
“這次和夏開特人的戰(zhàn)爭，我們也暴露了很多問題，下面，我就與夏開特人戰(zhàn)斗的實例，來列舉我們軍事行動不足，繼而……”
伊凡的話突然停下，他的目光看向禮堂的一角。
“貝爾納特，雷蒙德今天為什么沒來？”伊凡質疑道：“難道他已經(jīng)自傲到，不需要聽我的講座了嗎？”
貝爾納特的臉上噙滿悲傷，埃里克回頭一看，那人正是被抬出去的學員的導師。
“雷蒙德他，已經(jīng)離開學院了。”
“是嗎！”伊凡并未在意，只是略一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學院雖然只有六十多名學生，但伊凡也不能關心到每個人。雷蒙德是個好學的學生，伊凡對他的印象也僅限于此。
他沒有繼續(xù)詢問，繼續(xù)講到：“這次和夏開特的戰(zhàn)爭，我們……”
伊凡的講座，有些枯燥。因為他經(jīng)常喜歡用數(shù)字舉例，還會經(jīng)常羅列一些古代和近代戰(zhàn)爭。埃里克不熟悉這些，因此聽得云里霧里。
不過伊凡經(jīng)常把劍術融合進講座中，讓埃里克驚呼，還能這么上課。他也經(jīng)常講述如何排列步兵和弓手，如何安排騎兵騷擾和扎營時候的技巧。
有些內容，正是埃里克迫切需要知道的。由于春天的那一戰(zhàn)，讓威爾茲的正副男爵全部去世，只留下一個不通軍事的埃里克。
別看埃里克紙上談兵尚可，但行軍打仗，可不是只有戰(zhàn)場上的角逐。甚至埃里克和伊凡同樣認為，戰(zhàn)爭的結果，在戰(zhàn)爭開始前就確定好了。
軍事制度、后勤補給、何人掌軍、地勢水源哪一樣都對戰(zhàn)爭結果影響極大。
就算是有了騎士們的幫助，埃里克這一路行軍，不止行軍速度極慢，而且士氣低落，還經(jīng)常缺少物資。還好這一路上經(jīng)過很多莊園的市鎮(zhèn)，他們一行還不至于斷糧。
有了這次行軍體驗，埃里克對于伊凡所說的后勤補給方面，尤為注意。這個方面，伊凡所說的，埃里克大多都聽懂了。他甚至覺得，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面板，那么軍事一欄，肯定+1了。
如果有不懂得地方，埃里克也主動詢問。
在伊凡的總結下，埃里克也弄清楚了伊凡眼中，戰(zhàn)爭失利的原因。
盡管公國和夏開特是雙方無條件和平，但明眼人都知道，奧多絕對處于劣勢。
在伊凡眼中，奧多公國的失利，在于將領對于軍隊操控，并不熟稔，以至出現(xiàn)了激進冒進的行為，致使戰(zhàn)局傾斜。
這話引起了羅伊的疑問。
“校長大人，您怎么能說我們的將領不熟悉軍隊呢？我父親率領的左翼軍，麾下都是自己的封臣，就算摻雜了三成的同僚軍隊，可在對內作戰(zhàn)以及對馬格納-萊恩聯(lián)邦作戰(zhàn)時，我們也大多一同應敵。”
“您可以說我不熟悉軍隊，但我的父親，他甚至可以叫出軍中幾百個人的名字，您怎么能說他不熟悉軍隊呢？”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埃里克也跟著點頭。同時把目光看向伊凡，打算聽聽，他的看法。
伊凡聞言，深深點頭：“問得好！羅伊！”
“你說你父親熟悉軍隊，你舉的例子是他知道幾百個人的名字！”伊凡分析道：“進一步說，他知道每個人的作戰(zhàn)能力。知道在陣線出現(xiàn)缺口時，該派誰填補。知道和敵人斗將時，派誰能剛好應敵?！?p> “然而我說的熟悉軍隊不止于此！”
“還記得我最初說得事情嗎？我們的軍隊熟悉騎士對騎士！卻不熟悉軍團對軍團！”
“我想問你，騎士的裝備，是多少第納爾？”
“怎么扯到這上面來了？”羅伊有些不解，他并不清楚答案，所以回答不了伊凡。他只能猜測道：“500第納爾？”
伊凡聞言，微微一怔，眼眶突然有些紅，過了一會卻搖了搖頭。
“這不是你的答案?！?p> 埃里克提醒道：“需要1400第納爾?！?p> 羅伊有了同桌的提醒，立刻回答道：“1400第納爾！”
“嗯，倒是差不多?！彼涯抗馔断虬＠锟耍骸澳芙o我解釋解釋，這1400第納爾的去向嗎？”
“盔甲、馬匹、劍、盾、槍、護手、護腿?！卑＠锟说馈?p> “很好！”伊凡眼中突然有些熱切，他又問道：“馬是什么馬？”
“馬格納二等戰(zhàn)馬，如果沒有，可以換成產(chǎn)自奧多南部的一等戰(zhàn)馬?！?p> “甲又用的是什么甲？”
“提哈一等軍用甲。奧多式鐵甲?！?p> 伊凡突然笑了。
“你說的沒錯，1400第納爾的確可以買到這些?！?p> 埃里克看得出，伊凡的笑，是笑他涉世未深。
“換個問題?！币练仓钢＠锟松磉叺膩啔v山大道：“他是你的騎士？”
“是的。”埃里克沒有猶豫，回答道。身旁亞歷山大，卻神情緊張，像是小媳婦見公婆一樣，扭扭捏捏起來。
“蘭尼那一戰(zhàn)，他難道穿的是鐵甲？”
“是的?！卑＠锟它c頭道：“不過也只有他穿得是鐵甲了?！?p> “哦？”伊凡不知道亞歷山大的來歷，埃里克解釋道：“他來自古利斯家族，他的叔叔，是西奧多的加文?！?p> “西奧多的加文？”伊凡不屑道：“是加文的西奧多吧，不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你竟然能把加文的侄子，招攬到麾下為你效命？”
“一些機緣巧合?！卑＠锟瞬幌虢忉屘?。
伊凡并不追問，而是道：“你也說了，你麾下的騎士，除了這位身著鐵甲以外，都沒穿鐵甲?！?p> “既然這樣，我換個問法，你麾下其他的騎士，他們的裝備，值得上多少個第納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