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暗下毒手

　　皓月懸空，一輛華貴車轎很快駛出宮門。

　　一離了宮門，蔓蔓車簾內，顏汐檸火氣蹭蹭而起，滿心的憤怒。

　　眼前的齊柯敏慧，素日里看著是個不錯的。哪知竟然包藏禍心，妄想與奪去自己的光環(huán)。這般蛇蝎心腸的女人，自己如何能忍？

　　車內，剛剛放下簾子，敏慧一轉頭，卻見顏汐檸一雙犀利如同豺狼般的眼睛瞪著自己，嚇得噤了聲，連手中的絹帕都掉落在地。

　　“汐檸姐姐……”

　　那一聲姐姐后面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敏慧嬌美的臉上“刷”地一下，多了一道清晰而細長的五指印。

　　還未弄清楚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敏慧整個人便被顏汐檸連續(xù)掌摑數十下，耳邊更是充斥著不堪入目的辱罵聲：“下賤的東西，你不過是區(qū)區(qū)禮部侍郎的女兒，也敢妄圖動搖我的位置，真是自找死路！我顏汐檸的東西，就算是棄之不用，也輪不到你這個賤人來覬覦?！?p>　　盡管女子一聲聲凄慘的叫喊聲，全都一字不落地落入駕車人耳中?？伤麄兩頌轭伡业淖o衛(wèi)。哪里敢插手別人的生死而得罪顏家大小姐，紛紛充耳不聞，任憑大小姐隨意動手。

　　打了好一會兒，聽著車內沒了齊柯敏慧的叫喊聲，丫鬟云秀仍舊不見自家小姐停手，唯恐小姐真的打死齊柯敏慧。不由地著急起來。出了人命，身為小姐的，自然沒事。但是身為丫鬟的自己，反而惹了麻煩。

　　一番思索下，云秀才鼓起勇氣掀起簾子一側，一眼便瞧見車內早已痛死過去的敏慧，壓住心中的恐懼，小聲勸說：“小姐，好歹她也是禮部侍郎的千金，若是打壞了，相爺難保生氣！”

　　正在氣頭上，顏汐檸可不會顧忌什么，冷眸一掃，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直視眼前之人，若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一見惹怒小姐，云秀趕緊噤聲不言，可惜已經遲了。

　　顏汐檸一把抓住云秀的手腕，唇角浮起一絲令人發(fā)顫的冷笑，“你既然心疼這個賤人，那么就一同受罰?！闭f時遲那時快，一聲高過一聲尖銳的女聲從車轎內傳出，同時伴著顏汐檸快意冷酷的笑聲。

　　車轎外，隨行的護衛(wèi)，無不一身冷顫。小姐居然以簪扎人。這簡直就是太過冷血，他們更是難以相信車轎內的小姐僅僅十四歲。

　　良久，顏汐檸打得有些累了，嫌惡地隨手扔了手中帶血的發(fā)簪。

　　瞧了一眼半死不活的云秀，顏汐檸皓腕抬起，撫上云秀滿是汗?jié)n的臉龐，用力捏住她的下頷，語氣極其惋惜：“你瞧瞧自己現在的樣子，真是連條狗都不如。本小姐早就說過，做好你自己的事，好處自然少不了?？缮陨砸唤z不讓本小姐舒心，立馬就能要你的賤命！”

　　盡管意識不是很清醒，云秀嘴里依舊不忘求饒，“小姐……饒命，奴婢錯了……”

　　顏汐檸拔下頭上另一根寶藍點翠朱釵，眉眼一挑，扔到云秀面前，“這會才知道錯了？本小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說說罷了。你要是真的錯了，就當著本小姐的面，劃破你自己的臉?！?p>　　寶藍點翠朱釵被扔在那里，發(fā)出冷冷地寒光。

　　素日里，云秀就很害怕顏汐檸。此時，聽了這話，越發(fā)害怕，甚至不敢抬起頭望向顏汐檸說話時的眼睛。

　　聽顏汐檸的話，狠心劃破自己的臉，女子毀了容，哪里還能于世間存活？想來，這一輩子也就徹底完了。

　　不聽顏汐檸的話，自己一個奴婢，也不知還會遭受到什么樣的殘害，或是鞭笞，或是烙刑，亦或是難以承受的懲罰。

　　云秀顫顫巍巍拿起發(fā)簪，將心一橫，正欲劃向自己的臉上，卻被顏汐檸攔下來。

　　冷靜下來，顏汐檸恢復人前的端莊淑女，淡掃蛾眉，呵氣如蘭：“很好！你還挺知曉其中的利弊，劃傷自己的臉，總好比受到其它不知名的刑罰好得多。這般看來，你倒也不是蠢鈍如豬。這次，本小姐就開恩饒了你。下一次，你要是再犯，我會直接命人把你丟進湖里喂魚?！?p>　　“多謝……小姐……”話還未說完，云秀就因體力不支，昏睡過去。

　　顏汐檸瞟了一眼云秀，凝視著齊柯敏慧，一貫清冷語氣，“本小姐先帶云秀回府中養(yǎng)傷。剩下的事，交給你們處理，留下任何一絲詬病，本小姐會直接讓你們從世上消失。”

　　“是！”護衛(wèi)們跪下齊聲回應。

　　反向而行的另一輛馬車內，沫寒無須再佯作天真無知少女，一本正經地拿起手邊的醫(yī)書，一頁頁認真翻閱起來。而唇邊總是浮現一抹似有似無的憂慮。

　　吟香湊過去，忍不住關心起來：“小姐，這本書究竟說了什么，值得您煩惱憂愁？”

　　聞言，沫寒的目光從醫(yī)術上移開，對上吟香澄澈明亮的眸子，“吟香，倘若有一日，我想離開帝都，你可否愿意隨我離去？”

　　離開帝都？吟香從不知自家小姐何時生出這般想法，卻深知小姐待她們都是極好的。也許，世間有比小姐還要善良的人?？烧娴脑贌o一人能像小姐一樣，實心實意對她們好。

　　“小姐，吟香是個孤兒，自幼不知被人販子發(fā)賣了多少次。過去，因為奴婢性格執(zhí)拗，不知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罵。老夫人好心買下了奴婢，也令奴婢離了那火炕，奴婢感激不盡。沒想到小姐更是善良，從未打罵下人，更教了奴婢很多東西。奴婢不及寧素姐，書讀得不多，也知道得人恩果千年記的道理。吟香只有一句話，不管小姐去哪。奴婢愿意誓死追隨?！?p>　　經歷一場宮宴，沫寒心有預感，不久后帝都天色會變，她想著早早遠離宮廷內外的是是非非。

　　豈料她隨口一問，卻害得吟香這個傻丫頭落淚。尤其是吟香實在把自己想得太好了。

　　沫寒眉目微蹙，心中淺淺劃過一道苦味。自己之所以待她們和藹，不過是籠絡她們?yōu)樽约盒ЯΦ囊恍┍匾侄?。初心并非善念，又怎么值得吟香她們誓死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