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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月傳奇

第七十八章 城盟

嘯月傳奇 方戰(zhàn)云 4951 2006-08-18 15:27:00

    皇城內(nèi),蓼莪與天同兩人在半空中兀自斗得難分難解。天同仗著兵器上的便宜,正略占上風(fēng),蓼莪執(zhí)拗脾氣上來,定要在兵刃上戰(zhàn)勝天同,是以諸般法術(shù)一概不用,只管舞動離火錘,要與天同一決高下。

  前來行刺蓼莪的天界士卒殺的殺,擒的擒,羅侯所率的五百地族戰(zhàn)士早控制了地面上的局勢。此時羅侯只管抬頭看著空中兩人的戰(zhàn)局,心中卻自思忖:“大護(hù)法與那家伙已經(jīng)斗了多時,若是驚動了皇城內(nèi)其他人馬殺至,我這五百士卒卻是難以抵擋。還是應(yīng)該速戰(zhàn)速決才好?!毕氲竭@里,正待跳上半空,與蓼莪夾擊天同,忽聽得一人大叫道:“天同,你這是作甚?!”

  羅侯急轉(zhuǎn)頭看處,只見四處里不知何時,涌出無數(shù)人馬來,個個挑燈執(zhí)火,只將此處照得通明。

  羅侯一驚,口中打了個呼哨,五百戰(zhàn)士立刻聚成一圈,背向而立,面朝來敵,蓄勢待戰(zhàn),卻將被擒的天界士卒與受傷不能動彈的武曲圍在中央。

  只是來人卻并沒有要上前擒拿他們的意思,只是站在當(dāng)?shù)?。羅侯定睛一看,為首者卻是廉貞,這才放下心來,暗想:“廉貞既來,大護(hù)法定然無事。留在此地,反為不美,不如先行離去才好。”想到這里,連忙打了個手勢,領(lǐng)著五百戰(zhàn)士借土遁速速離開。

  廉貞初見這隊(duì)人時,并不清楚情形,還以為他們是天同的手下,見羅侯陡然撤去,還微覺奇怪,只是他更關(guān)心的是天同與蓼莪的戰(zhàn)斗。因此也只是心頭略一遲疑,并未多想,只管抬頭喝道:“天同,還不快住手?!”

  天同卻并不作答,原來此時他想要住手,也已不能。蓼莪與他斗的多時,已將他的鞭法路數(shù)看透,早將招數(shù)一變,搶到天同近身處,便是一輪急攻。天同使的是長鞭,敵人一至近身,哪里還發(fā)揮得出威力來?而蓼莪的離火錘卻是件短兵器,所謂一寸短,一寸險,近身使動出來,當(dāng)真是招招兇險,迫得天同手忙腳亂。天同耳聽得廉貞呼喝,卻只覺得勁風(fēng)撲面,莫說是停手,便是連說話的余暇都沒有,只顧凝神招架。蓼莪得了先機(jī),焉肯饒人?離火錘虎虎生風(fēng),招招不離天同要害,有心要報適才的一鞭之仇。

  天同邊招架,邊往后退,想要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酣戰(zhàn)中,蓼莪手底招數(shù)微微一松,天同得了寸隙喘息的機(jī)會,連忙一個倒縱,身形飄開,手中長鞭如急電般揮出,鞭梢如雨點(diǎn)一般落下,朝蓼莪全身籠罩而來。蓼莪長笑一聲,手中錘竟脫手飛出,那錘疾似流星經(jīng)天,呼的一聲,穿透鞭網(wǎng),撞向天同。天同哪里能料及她的錘子竟會脫手?不及閃避,早被離火錘撞在胸口,頓時護(hù)甲碎裂,口中鮮血狂噴,身子如斷線的風(fēng)箏般向后飛出。

  蓼莪哈哈一笑道:“今番你還不落???!”

  那天同借著后飛之力,身形竟不停頓,只管往外奔逸,只兩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卻是乘機(jī)逃走了。

  蓼莪“哎呀”一聲叫道:“好個狡猾的家伙!”這才跳下地來。

  廉貞見蓼莪無恙,心中這才松了口氣,上前笑道:“蓼莪護(hù)法好身手啊!”

  蓼莪朝他瞪了一眼,道:“這是什么意思?為何有人會前來行刺于我?”

  廉貞慌忙道:“是末將保護(hù)不力,還望護(hù)法恕罪?!彼恍囊?lián)合魔界,是以甚為謙恭。

  蓼莪搖頭道:“算啦,幸好我也沒有什么損傷?!?p>  廉貞聽她如此一說,這才放心下來,暗想:“還好,若是蓼莪受損,魔尊定然大怒,到那時只怕北天危矣!”

  此時天色早已漸亮,廉貞道:“不如我們這就去見過帝君如何?帝君已經(jīng)答應(yīng)聯(lián)合魔界,共抗南天了?!?p>  蓼莪喜道:“是嗎?這敢情好!”

  廉貞又看了眼那群兀自被擒在當(dāng)?shù)氐奶旖缡孔渑c委頓不堪的武曲,不由朝著武曲恨恨道:“差點(diǎn)被你壞了大事!”

  武曲低低的哼了一聲,道:“廉貞,你不要得意,但叫我有一寸氣在,定然要阻撓魔界之人踏足北天?!?p>  廉貞也不去理他,只叫手下人將這一干人等捆綁了一并帶去面見天微。

  “不好了,不好了!”天同慌慌張張的直往宮門內(nèi)沖去,早有禁軍統(tǒng)領(lǐng)天桓迎上,急道:“天同將軍為何這等驚慌?”

  天同穩(wěn)住腳步,猶自微微喘息,正要說話,卻先吐出一口血來。天桓見狀驚道:“是誰傷了將軍?”

  天同擺了擺手,道:“這個不重要,快些通報帝君,廉貞謀反了!”

  天桓一愣,道:“什么?廉貞謀反?”

  天同道:“正是,廉貞他勾結(jié)魔界,已經(jīng)反了,現(xiàn)在正率軍朝這里殺來呢?!?p>  天桓見天同臉色灰白,說話間又咳出數(shù)口血來,半點(diǎn)不似偽裝,哪里還有懷疑,連忙一面叫人入內(nèi)通報天微,一面下令將宮門關(guān)了,嚴(yán)陣以待。

  天同見天桓聽信了自己的話,心中暗喜,忽然大叫一聲,兩眼翻白,昏死過去。

  天桓急命手下將天同抬下,好好看護(hù),雙眼卻直朝宮門外的臺階下望去,心想:“魔界殺進(jìn)來了?我一人雖勢單力薄,然縱使憑卻性命,也要保得帝君平安!”

  臺階下腳步陣陣,天桓緊了緊手中兵刃,喝道:“守住宮門,莫要讓一人入內(nèi)!”身后眾禁軍士卒齊聲答應(yīng),宛然血肉鑄就的護(hù)墻,個個誓死如歸的模樣!

  只見臺階下一個身影升出,天桓定睛看處,正是廉貞,廉貞身邊緊跟的是那個魔界的使者,身后是一眾士卒。一群人腳步匆忙,漸走漸近。

  天桓連忙大喝道:“來者止步!”

  廉貞上前一拱手,笑道:“原來是天桓將軍,怎地把宮門關(guān)了?我要入宮面見帝君呢?!?p>  天桓哼哼冷笑道:“不要上前,再上前休怪我不客氣了!”說著將手內(nèi)長槍一綽,橫在胸前。身后眾禁軍也都嗆啷啷的將兵刃皆都亮了起來。

  廉貞往后退了一步道:“你這是做什么?”

  天桓叫道:“你想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做什么天剛亮便率軍前來?”

  廉貞一愣,這才有些明白過來,忙道:“將軍誤會了,我怎么會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天桓雙眼往他身后一瞟,只見許多神兵皆被背縛雙手,其中更有武曲在內(nèi),也是一般的垂頭喪氣,背剪雙手,心下更是確定,大喝一聲道:“兀那廉貞,休要狡辯,你將武曲將軍擒住,又打傷了天同將軍,如今率兵直逼宮門,不是謀反是什么?”

  “天同他來過了?”廉貞驚道,“怪不得,定是這廝從中挑撥?!?p>  天桓道:“幸虧有天同將軍報信,不然的話,我豈不上了你的當(dāng)?”

  廉貞頓足道:“你上了他的當(dāng)才是真的!他現(xiàn)在何處?在不在宮內(nèi)?”

  天桓橫槍怒目:“任你巧舌如簧,我也斷然不會后退半步。你有本事便將我殺了,自我尸體上跨入宮門去。”

  廉貞怒道:“好你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混蛋?!毙闹邢氲?,“這可如何是好?難道在此干等?若我硬闖,豈不更將所謂的謀反落到實(shí)處了?”

  正彷徨間,忽聽得城外轟隆隆三聲號炮,響徹云天,卻不知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眾人不由自主皆朝城外看去,只見城外煙塵滾滾,似有千軍雷動,萬馬奔騰一般。

  天桓急縱身空中,極目往皇城外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心頭一驚,險些自空中跌落下來。原來那城外密密匝匝,盡是魔界將士。但見旌旗搖曳,只聞吶喊聲聲。

  天桓按下云頭,怒喝道:“廉貞,你還要狡辯?如今魔界之人已將皇城團(tuán)團(tuán)包圍住了,你還有什么話說?”

  “什么?”廉貞驚道,“其中定然別有內(nèi)情,魔尊不是這樣的人!”

  天桓一擺長槍道:“不管如何,也當(dāng)先將此人拿下,再作道理!”說著將槍朝蓼莪一指。

  蓼莪嫣然一笑,雙手叉腰,更不退后半步。

  廉貞搖頭道:“不可,她是魔界使者,怎可傷害?”

  天桓冷笑道:“一看你便是個拜伏在魔尊腳下的軟骨頭?!?p>  廉貞聽得此話,勃然大怒:“哪個是軟骨頭了?我也是為北天著想,行盡忠帝君之事!難道如天同武曲等人一味投靠南天便是對的?”

  天桓高聲道:“我只知道誓死保護(hù)天宮,保護(hù)帝君!你們在我眼中都是同樣的角色?!?p>  正說話間,忽聽得一個聲音自城外遠(yuǎn)遠(yuǎn)傳來:“城內(nèi)諸位休要驚惶!天同、武曲勾結(jié)南天,謀逆反叛。我等前來,非為別事,只為天微帝君除奸?!蹦锹曇敉鹑缃估渍鹂?,滾滾而響,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蓼莪聽得清楚,正是青陽的聲音,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怎地不是小弓說話?”她并不知道,秦弓與天府一場比拼,雖然未有大礙,卻也不能隨便提氣,這等喊話,卻由青陽代勞了。

  天桓聽得這聲喊,臉色微變,反往后退了兩步,將整個身軀擋在宮門前:“魔軍果然已兵臨城下,我等自當(dāng)舍身戮力!”手下眾士卒齊聲答應(yīng),個個高舉兵刃,指向廉貞等人,皆是要拼死護(hù)住宮門的模樣。

  廉貞見狀,心想:“那天同定是先一步入宮了,若是果真做出不利于帝君的事來,這可如何是好?”想到這里,不由道:“天桓,你既不識青紅皂白,說不得,我只能硬闖了!”

  天桓哼了聲道:“哪個懼你了?”

  廉貞轉(zhuǎn)頭朝蓼莪道:“蓼莪護(hù)法,此事你不宜插手,我看你還是先行出城,與魔尊陛下會合才是道理?!绷懘藭r的想法是:若蓼莪動手,天桓只怕更是認(rèn)定自己勾結(jié)魔界作反,事情更無圓轉(zhuǎn)的余地。而叫蓼莪與秦弓會合,卻是要叫魔界少個攻入皇城內(nèi)的借口。若是蓼莪有絲毫的損傷,秦弓又焉會放過北天之人?他又要擔(dān)心天微,又要慮及魔界,卻是想得比誰都多。

  蓼莪卻沒有想到那么些,她只是適才不曾聽得秦弓的聲音,不由有些擔(dān)心。更何況此地確實(shí)也沒有什么留下的必要,于是一點(diǎn)頭道:“你說得不錯?!闭f罷徑自往皇城外而去。

  廉貞見蓼莪一走,定下心來,空著雙手,緩步走向天桓,待得尚有七八步的距離時,突然身形一動,右手一翻掌,一柄護(hù)手彎刀已然執(zhí)在手中,嗖的一聲,徑自砍向天桓眉心。這一刀無影無蹤,事先更無半分征兆。待得天桓警覺,彎刀已到眼前,連忙橫槍一擋,刀槍相撞,激起一叢火花來,不由嚇得天桓一身冷汗。廉貞提醒道:“天桓將軍小心了!”說罷彎刀一揮,便又朝天桓砍去。天桓不敢大意,連忙凝神應(yīng)對。不料這一刀卻是虛招,天桓只覺眼前一花,已不見了廉貞蹤影。卻聽得耳邊一陣呼喝聲,驚喊聲,再轉(zhuǎn)頭看處,只見手下的一眾士卒均已倒地不起。廉貞卻又在一錯眼間,站在他面前,口中勸說道:“我看你還是讓開了吧。”

  這廉貞與當(dāng)年的紫微,以及天機(jī)、太陰、天同、武曲合稱北天六曜,實(shí)可算得上是北天諸神中的精英,又豈是泛泛之輩?天桓不過一個區(qū)區(qū)禁軍首領(lǐng),哪里敵得過他?然

  天桓雖然驚惶,卻并不肯稍退,反挺槍迎上前來。

  廉貞嘆了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說話間手中刀往背后一豎,順著天桓來勢將左手一張,天桓只覺眼前藍(lán)茫茫一片閃過,頓時便再無半分知覺,早被廉貞以月浮困住,斷了六識。

  廉貞見困住了天桓,更不猶豫,走上前去,正想打開宮門,忽聽得忽喇喇一聲響,他人還未走近宮門,那門,徑自自己開了!

  廉貞一驚,身形迅速往后一撤,定睛朝門內(nèi)看去。

  只見宮門緩緩打開,兩邊神兵就列,正中央天微正緩步走出,而天微身后跟著一人,身穿黑色衣甲,仿佛夜行打扮,臉色焦黃,雙目精光四射,廉貞卻并不認(rèn)識。

  廉貞見了天微,正要上前行禮,只聽得天微道:“廉貞,打開大門,迎接魔尊入城!”

  廉貞聞言又驚又喜,連忙拜下,道聲“是!”連忙當(dāng)先帶路,奔城門口而去。心中卻依舊存著疑團(tuán):“天同那廝哪里去了?帝君身邊那人又是誰?”

  城門轟然打開,廉貞高聲叫道:“北天天微帝君到——”

  魔軍中央嘯月大旗迎風(fēng)一揮,原本喧鬧的軍隊(duì)立時靜了下來,四下里鴉雀無聲。

  廉貞讓過一旁,天微略略一整頭頂冠帶,走上前來。魔軍如波濤般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來,正中央一人大踏步行出。只見此人雖不比自己年長多少,卻劍眉朗目,眉間自有一股威嚴(yán)與傲然。

  “這個便是天狼轉(zhuǎn)世,魔尊秦弓么?”天微如是想著。

  秦弓抬眼看去,見城門內(nèi)一人緩步而來,但見他雖然年輕,卻也有幾分王者風(fēng)范,眉眼輪廓間,宛然便是當(dāng)年威震一方的紫微。他連忙搶上一步,微笑道:“竟然要天微帝君親自迎接,實(shí)在是三生有幸??!”

  天微忙道:“哪里,魔尊親臨我北天,才使我北天生輝呢。”

  說罷兩人執(zhí)手相顧大笑。

  北天與魔界,便在這一握手間,結(jié)做同盟。這色界天,不知又要生出怎樣的變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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