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自從上次公寓外小花園內(nèi)一別，加上女媧界陵丘城中的相遇。都沒有見她有過笑容。雖然，那笑容只是曇花一現(xiàn)。卻總算淡化了她秀眉間的那份憂愁。
“無常哥哥，既然你不喜歡吃西餐。那我們?nèi)コ詣e的吧?！毙⊙绢^輕輕的站起身來，眨著眼睛看著我。
此事正和我意，都怪那幫混蛋說現(xiàn)在女孩子喜歡吃西餐。這才勉為其難的帶她來。
兩人在西餐館服務員目瞪口呆中出了門，卻望著左右不知去向。
對了，隔街是條小吃街。全國有名的各類小吃，都云集于此，特別廣受年輕人的喜愛。商量定后，從街道口往后街繞去。
還沒有走到那條小吃街，各種誘人的香味便隨著氣流飄蕩過來。引得人口水直咽，還真是個不錯的活廣告。
小吃街并不寬廣，街道兩側(cè)間距僅有十米左右。難得一見的兩溜柏楊樹，齊刷刷占據(jù)著兩側(cè)的長條形花圃。因為時值冬季，并沒有綠樹成陰。柏楊枯葉雜枝俱被剪去，只留下光禿禿的斷枝。
陽光，幾乎毫不遮擋的穿過稀疏的樹枝，落在大街上。將那些縹緲的蒸氣映耀的格外妖艷。
冬日，并非不寒冷。只是這條小吃街的熱鬧掩蓋了一切冷意。幾乎布滿整個街道的各類雜食小吃攤，只余下一兩人寬縫隙供人走路。
小丫頭驀的疾嗅鼻子，頓時欣喜異常。拉著我的手向前擠去，在各種攤位中穿插而過。準確的停留在一肩挑擔前，面露饞意道：“老板，給我兩串麻辣海帶。還要麻辣豆腐皮，麻辣……”
一連竄的麻辣，聽得我雞皮疙瘩直冒。雖然我并不排斥麻辣，卻也沒有見她如此嗜辣。光鍋里的辣油不算，還要再撒上一層厚厚的辣椒粉。
小丫頭還好意的將手中的辣串分了我一半，弄得我眉頭直皺。然而卻總不能承認吃辣吃不過她吧？
然而事實確實如此，我連一串麻辣海帶也沒有干掉。她卻已然吃掉了一半。那副津津有味的模樣。讓我額頭直冒汗，卻怎么也分不清倒底是冷汗還是辣出來的汗。
小丫頭見我不好這一口，一把將我手里的辣串奪了過來：“不喜歡吃別浪費了，我?guī)湍阆麥缢鼈?。嗚嗚，這些辣串好正宗?！蔽业?，感情是借我的手存一下東西??？
舌頭上那陣麻辣之感卻將我折磨的不輕，正好瞥見辣串擔邊上有一飲料攤。也顧不得什么，急忙買了兩瓶礦泉水漱口解辣。這才感覺稍微好了些。
小丫頭總算戰(zhàn)斗結(jié)束，風風火火的沖到我身邊。小舌頭伸在外面，連連疾吐，雙手不斷的扇動。哈聲道：“好辣，好辣。水，水?！毙∧樢惨驗槁槔钡淖饔茫t撲撲的可愛之極。
我大笑了起來，那櫻桃小嘴哪里還有半分秀氣的模樣。一圈紅紅的辣椒涂了一圈，像是小女孩調(diào)皮亂用唇膏一般，夸張之極。然卻不忍她辣的難受，急忙將一瓶礦泉水遞給了她。
兩瓶礦泉水下肚后，她才穩(wěn)定了些。打著氣嗝，滿足道：“好舒服啊，好久沒有遲到這么正宗的辣串了。小時候經(jīng)常和哥哥一起去偷買的吃呢。”
我好奇道：“為什么要偷買??？”
“當然要偷買嘍，因為，因為那買串的錢。是哥哥從爸爸那里偷來的?！闭f道這里，小丫頭不禁笑了起來，陶醉的瞇著眼睛：“哥哥那時候十三歲，我才五歲。每次都是我吵著要吃辣串，他沒有辦法就拿爸爸的錢去買。不過，被發(fā)現(xiàn)后。哥哥總是自己一個人抗下來，說是自己嘴饞。呵呵，為了這事，哥哥沒有少挨爸爸的打。那時候的日子，真是幸福啊。告訴你哦，當時我最大的心愿，就是長大后天天有辣串吃。”說著，一臉憧憬模樣。只是那嘴上的辣椒圈，卻破壞了美感。
我暗自竊笑不已，旋即從攤位上要了幾張餐巾紙，讓她把嘴角紅圈拭去。
小丫頭這才意識到難看吃相留下的后果，輕跺腳后，轉(zhuǎn)身躲在一邊暗自擦嘴。好半晌后，才回到我面前。嘟起小嘴讓我看：“哥哥，還有么？回家別給爸爸發(fā)現(xiàn)了?！?p> 我暗愣，這小丫頭還真把我當他哥哥了。笑侃道：“小饞貓，偷吃東西也不知道擦嘴?！?p> “不來了哥哥。你每次都這么說人家。”小丫頭惱羞成怒的在我胸口亂捶。
這樣也好，就讓她一直當我是她哥哥吧?？粗凉u漸恢復以前活潑的模樣，心中也舒坦了不少。
“嘻嘻，無常哥哥。這里好多吃的東西啊，我們再去看看別的。我要嘗遍這里每一樣東西。”小丫頭拉著我的手，開始在每一個攤位上流連忘返。
終究，女孩的胃口實在有限。我還沒有吃飽，她卻已經(jīng)吃撐了。所謂的嘗遍每一樣東西的宏愿，暫時也是無法完成了。兩人在街尾尋了家飲料店，一人點上一杯熱茶，悠閑的靠在椅子上休息起來。
“無常哥哥，今天我好開心。”小丫頭托著下顎，瞪著大眼睛仔細的瞧著我，突然道：“其實，無常哥哥你還是蠻帥的。”
剛進嘴里的一口茶水差些噴了出來，感情這丫頭一直不以為我?guī)洶。?p> “愛情這東西，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小丫頭眼睛輕輕眨著：“就好像，我會突然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你?！?p> “小丫頭，今天不說這些。好么？”我淡淡道，將腦袋別過少許。不忍見她水汪汪的眼睛。
“無常哥哥，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小丫頭淡淡道。
“不說以前的事情了。好么？后來知道真像后，我就一直沒有怪過你。”我心又開始悸動起來。如今已經(jīng)和佳音正式確定了戀愛關系，又怎么能胡來。
“無常哥哥，你說，你對我是不是始亂終棄?！毙⊙绢^緊盯不松。
我驀然回首看著她清純的模樣，心中暗驚不已。她這么做，難道還沒有死心么。旋即道：“我一直當你是我妹妹的?！?p> “你說慌?！毙⊙绢^突然撲到我懷里，偎依呢喃道：“我喜歡你抱我，以前在藍月鎮(zhèn)，你也不是這樣抱過我么？你還記得么？你吻過我?！?p> 我顫動不已，被她一連竄的提問。直扯扯的拉到了過去，那一幕幕浮現(xiàn)在我眼前。直到她被我誤會，佳音她乘虛而入。事情才發(fā)展到這種地步。難道，我對她真的沒有感情么？
“無常哥哥，愛情是沒有對錯的。愛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小丫頭突然抬起頭來，精靈般的眼睛湊到我眼前數(shù)寸：“哥哥，放開你的心靈負疚吧。不要被傳統(tǒng)觀念束縛。”
“心靈負疚？傳統(tǒng)觀念？這丫頭，倒底在想些什么？”我猛的站起身來，端著她肩膀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姹紫嫣紅教你的這些歪道理？”
“是的。確實是嫣紅姐姐說的，但是?！毙⊙绢^對我的怒目，絲毫不讓：“我認為她說得有道理。什么可笑的道德，什么可笑的不能同時愛兩個人。愛是出自真心的，只要不違背自己的真心，那就足夠了。無常哥哥，我問你，你難道真的不愛我？我看你是因為正在和黃佳音交往，所謂的道德讓你不敢同時接納兩個人吧！你捫心自問。”
我愣在了當場，難道，難道我心里真的不喜歡她么？那當然是否定的。可是，的確如她所說。佳音已經(jīng)正式成為我女朋友，連最重要的身子也給了我，我又怎么能辜負她？只能將對小丫頭的愛意，埋藏在了心底，從來不去觸摸它。
“無常哥哥。”小丫頭驀的語氣軟了下來，重新依到我懷里：“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男子漢大丈夫。愛就愛了，干嘛還要藏在心里？哪怕，哪怕讓我做你一輩子情人，我也是愿意的?！?p> 她的話，如同一柄劍一般，直刺我心。我輕輕的推開了她，搖著腦袋道：“丫頭，我要好好想想。我先送你回去?！?p> 出乎我的意料，她順從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話。
一路回去的車上，兩人無語。正是可笑，原本是來勸阻她別和姹紫嫣紅混在一起。哪里知道，被她一番言語，弄得自己頭兩個大。然而內(nèi)心深處，卻對她那種隨心所欲的論調(diào)隱隱同意。然而，要是真的那么做，置佳音以何處？
送走小丫頭后，我沒有上女媧界。只是躺在床上一直想這件事情，就連晚飯也沒有起來吃。一夜又是無眠，大清早起來。換上一套運動裝，直直跑到市內(nèi)公園里，又和苑爺爺打起了太極拳。
手腳雖然仍自動作著，卻怎么也提不起精神起來。直把苑爺爺看得眉頭直皺，叫我停下后，道：“小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見他發(fā)問，便把事情和他原原本本說了遍。以期望他老人家的智慧和經(jīng)驗能幫我解惑。
苑爺爺沒有說話，當我以為他在怪罪我花心的時候。卻大笑了起來，好像遇見了天大的好笑事情一般。
我尷尬的說不出話來，難道我的事情真的這么好笑么？
“小天，感情方面還是太薄弱了。”苑爺爺突然和藹的撫著我的頭，那神情就像是對自己孫子一般：“不過，七情六欲能夠看破的人極少。你看不透，也不足為奇?！?p> 我被他說得更加一頭霧水了：“那么，苑爺爺。我該怎么做？”
“為什么要來問我？”苑爺爺奇怪道。
“因為，因為我想借鑒一下你年輕的時候，是怎么處理這類事情的！”我期望的看著他。
“我是我，你是你。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怎么能夠用來借鑒呢？”苑爺爺笑道。
“告訴我，一個人是如何判斷事物的？”苑爺爺驀的回過頭去，瞧著那初升的太陽。
我仔細的想了一下：“不外乎是依靠經(jīng)驗，直覺，以及本能來判斷?！?p> “說的好。不過，你還漏了一項最重要的。那就是外部因素?！痹窢敔斁従彽幕剡^頭來，瞧著我的眼睛道：“外部因素很多，包括當時的環(huán)境，時代，前后綜合的事物，還有道德的條條規(guī)規(guī)，另外，還有政府的法律，等等。這些都是能影響人判斷和處理事物的。”
“的確如此?！蔽尹c頭同意道。
“然而，那些外部因素，卻是影響最后判斷處理的重要根據(jù)。如果你不去適應這些外部因素，你將得到傳統(tǒng)道德的指責，法律的制裁?！痹窢敔?shù)难凵瘢坪跻赐肝业男睦镆话恪?p> “苑爺爺，您的意思是說。那些外部因素，就像是一根繩子，束縛我們本能的判斷?！蔽殷@訝道。
“繩子那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苑爺爺一臉笑意：“不過，也有哲學家把那種外部因素，稱之為思想枷鎖。”
“思想枷鎖，的確是貼切的一個詞語?！蔽夷剜饋恚骸八枷爰湘i么？難道，人的一輩子，就必須帶著枷鎖過日子？如何才能打破這思想枷鎖呢？”
“力量，勇氣，智慧，以及一顆自由的心?！痹窢敔斔坪醪⒉皇呛臀以谡f話，而是在自言自語。
“力量，力量是打破枷鎖的力量么？勇氣，勇氣是用來承受壓力的么？智慧，智慧是一柄錘子么？自由的心，自由的心又是什么？”我不斷的呢喃著，不斷思考著消化著這些復雜的東西。驀的，腦中靈光一閃，跳出了一個詞匯：“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行自己想行的路。用自己的心，來判斷一切事物?！?p> 想透了這一切，眼前登時豁然開朗起來。一切的事物如同煥然一新，用自己的心，來判斷一切事物。
再看向苑爺爺，他眸子中露出了贊許的味道。
我向他鞠躬告辭，沒有多說什么。一切的一切，雙方都能了解。
“小天?！痹窢敔斠娢以竭h越去的身影，突然叫住了我：“你不是想知道我年輕的時候是怎么處理感情的么？”
“不用說了，苑爺爺?！蔽一仡^自信道：“想愛就愛?！闭f著，我大踏步的向?qū)W校跑去，目標*******室。
對，想愛就愛?；钤谶@世界上，如果想愛也不敢愛，那還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