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府

　　閻殊……

　　焰魔軍元帥，素有“閻王”“魔王”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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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殊戰(zhàn)功累累，為止翰立功無數(shù)，卻因性格冷漠，為人冷傲，誰的賬都不買，常遭官員參奏，說他擁兵自重，有不軌之心。

　　可不管別人再怎么貶低，或許再怎么稱贊，這位止翰的軍神，似乎都沒有回應(yīng)過……

　　“聘禮，聘禮……他要做什么？”沈清挽手撐著額頭，揉了揉眉心，“難道，他要娶沈清萱？”

　　綠浮搖頭，表示不知。

　　一個是止瀚國赫赫有名的焰魔軍元帥，一個是京城首富的千金……

　　如果，真的結(jié)了盟友，對皇權(quán)將是一種莫大的威脅！

　　“你讓人去查一下。”沈清挽皺眉。

　　“是。”綠浮應(yīng)道。

　　這時，響翠從內(nèi)室跑出來，手里拿著兩件披肩：“綠浮，你快過來幫我看看，這兩件披肩要不要帶？東西太多，我腦子都亂了?！?p>　　綠浮看向沈清挽，沈清挽朝她點了點頭。

　　“這么多年，你怎么老是記不??？都說了……”

　　綠浮一邊念叨，一邊跟著響翠進(jìn)了內(nèi)室。

　　外面，只剩下沈清挽。

　　她縮在椅子上，身上披著一件淺紫色的斗篷，半瞌著眼睛。

　　如果，只是閻殊和沈清萱成親，為何又要她提前趕回去？

　　關(guān)于這一點，沈清挽百思不得其解。

　　沈清萱，閻殊，沈家，焰魔軍，京城，皇帝……

　　一瞬間，沈清挽只覺得面前，被人擺了一盤難解的棋局。

　　等綠浮和響翠出來的時候，沈清挽已經(jīng)睡著了。她的腦袋縮進(jìn)斗篷里，斗篷淡淡地紫光落到她臉上，襯托得她的皮膚，越發(fā)得沒有血色。

　　兩人將她叫醒。

　　“小姐，外間涼，去內(nèi)室睡吧?！本G浮道。

　　沈清挽沒精神地點了點頭，在綠浮的攙扶下，進(jìn)了內(nèi)室。

　　等她再次醒來，遠(yuǎn)處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鼓聲。

　　正所謂晨鐘暮鼓。

　　外面的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完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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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兩輛馬車停在苦寒寺的后門。

　　沈清挽在響翠的攙扶下，正在向寺廟方丈道別。

　　“萬事隨緣，不可強求?！?p>　　方丈說完，靜靜地看著她，那雙不大的眼睛里，卻盛滿了讓人震撼的智慧。

　　沈清挽愣了下，雙手合十，朝方丈施行：“弟子記下了。等年后，弟子再來向大師討教佛法。”

　　方丈微微搖頭。

　　“大師這是何意？”沈清挽微微詫異。

　　方丈只道：“前路漫漫，女施主該走了?！?p>　　沈清挽見此，也不再多言，向方丈行禮后，上了身后的馬車。

　　她帶著響翠、綠浮坐一輛，萬姑和她的小丫鬟，又坐一輛。

　　“篤篤篤，篤篤篤……”

　　兩輛馬車，踏著清晨的薄霧，漸漸消失在泥路盡頭。

　　“師父，您剛才為何搖頭？”一名小和尚，好奇地問方丈，“沈家小姐不是每年年后，都會來苦寒寺養(yǎng)病嗎？”

　　方丈回道：“這樣的人，又豈是一座小小的寺廟，能夠藏得住的？”此去，怕是這天下，又要風(fēng)云變化。

　　小和尚抓了抓腦袋，一臉茫然。

　　馬車行了兩日，終于進(jìn)了京城。

　　“哇，小姐小姐，外面好熱鬧啊?！表懘浜⒆託獾亓闷鸫昂煟潙俚乜粗饷娴慕值?。

　　“響翠，快把簾子放下來，小姐受不得涼氣?！本G浮出聲。

　　“無妨?！鄙蚯逋鞌[手，“行了一路，正好透透氣?！?p>　　響翠朝綠浮吐了吐舌頭，繼續(xù)望著外面的街景。

　　“小姐，您就喜歡寵著響翠?！本G浮無奈道。

　　沈清挽笑笑，不語。

　　“公子虞的畫，實在是太好看了?！?p>　　“不，我覺得公子楚的畫更好?！?p>　　“不對，是公子虞！”

　　“是公子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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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經(jīng)過書畫店門口的時候，幾個女孩兒的爭論聲，落進(jìn)了沈清挽的耳朵里。

　　沈清挽勾了勾嘴角。

　　京城，還是這么熱鬧……

　　馬車穿過熱鬧的集市，停在了西街一座建筑宏偉的大門前。

　　“小姐，沈府到了?！?p>　　車外，傳來馬車的聲音。

　　沈清挽在響翠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她站在沈府門口，抬頭望著最上方的那方用金粉裝飾的牌匾，“沈府”二字，赫然在上。她望著望著，竟然恍惚起來。

　　沈家，京城首富。

　　這些年，自二娘胡美玉掌權(quán)后，沈家變得越發(fā)奢靡張揚。

　　“小姐……”

　　她昏迷前的那一刻，聽到響翠、綠浮驚恐的聲音。

　　她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里，她被胡美玉關(guān)在狹小冰冷的柴房里。她蜷縮著身體，緊緊地抱著膝蓋，可還是冷，好冷好冷，冷得她骨頭發(fā)疼。

　　胡美玉的手鐲丟了，結(jié)果在她房間里找到。

　　她是冤枉的，她沒有偷東西，沒有偷東西……

　　萬姑沖上來，抓著她的肩膀，往她臉上狠狠地扇了幾巴掌，她的臉立即腫得又紅又高。

　　人贓并獲，你還想抵賴？胡美玉冷笑。

　　后來，她被關(guān)進(jìn)了柴房。

　　胡美玉讓她想清楚，認(rèn)錯了，才能放她出去。

　　可是，她沒有偷東西，沒有偷……

　　淚水，順著枯瘦的臉頰流了下來。

　　七歲的沈清挽已經(jīng)記不得，這是她第幾次被胡美玉關(guān)柴房。

　　后來，門開了，她以為要放她出去，結(jié)果又有個人被扔進(jìn)來。

　　那是個男孩兒，沈清挽之前在胡美玉的院子里見過他。此刻，他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死了嗎？

　　沈清挽哆嗦著手，慢慢地朝那人爬過去……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

　　耳邊，傳來響翠抽抽嗒嗒的哭聲。

　　沈清挽從夢中醒來。

　　“小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耳邊的哭聲，更大了。

　　沈清挽睜著眼，眼神空洞地望著上方。

　　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能清晰地記得，胡美玉對她的迫害，卻記不得那個跟她同病相憐的男孩兒……不說模樣，就連名字都不記得了……

　　“小姐，二夫人來了?！?p>　　恍惚中，聽到有人說。

　　沈清挽轉(zhuǎn)過頭，只見一個披著深紅色斗篷，手里揣著金黃色手爐的美艷婦人，在眾人的簇?fù)硐拢従徸邅怼?p>　　胡美玉……

　　我們又見面了。

　　她的嘴角，不由地向上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