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刀子與老虎

　　在年初，于信剛來豫章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說法，說是豫章有三害：越獠、水寇與宗賊。

　　水寇與宗賊前文已經(jīng)提到過，那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這里就不做贅述。單說越獠，所謂的越獠，其實就是自先秦時期，就世代居住在此的百越族民。

　　有漢一代，憑借強大的國勢這才把百越之民納入官府的管轄，但從祖宗時就留下來的仇恨，加上風俗習慣的不同，百越族民依舊常常與當?shù)氐臐h人發(fā)生沖突，不過都是小打小鬧，真正的像現(xiàn)在這樣攻打縣城的大規(guī)模叛亂，不是沒有，畢竟是少數(shù)。但就是這樣，江南的漢人也不堪其擾，將其稱為越獠。

　　這三害當中的水寇與宗賊，已經(jīng)被于信平定，剩下一些小蝦米也翻不出風浪來，因為這個，于信還盡收彭蠡澤兩岸五縣民心。也正是因為這五縣百姓的支持，面對攜天子之令而來的華歆，徐庶才能有恃無恐。

　　但是作為豫章三害之首的越獠，于信卻一直沒有去觸碰，究其原因，一是在與徐庶的商議中，北伐袁術(shù)，打開北上的通道才是于信的當務(wù)之急；二來嘛，就是于信現(xiàn)在惹不起他們！

　　沒錯，于信現(xiàn)在還惹不起這些百越族民。

　　豫章二十一縣，根據(jù)于信的了解，至少有六個縣是以百越宗族為主設(shè)立的，另外還有五個縣是漢人與百越相互雜居的，百越的勢力遍及整個豫章南部以及西部。所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加上百越對漢人的敵視，一個處理不當，豫章就要變天??！

　　所以從一開始，于信就打算暫緩對百越諸部的處理，只是沒想到，于信不去對付他們，他們卻反過來招惹于信，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元直，廬陵都已經(jīng)陷落了，那廬陵南面的贛縣、南野等縣是不是……呵呵，我倒是忘了，廬陵南面的幾個縣這些年一直都是由百越諸族控制”。

　　想起以前看到的情報，于信不禁搖頭苦笑，就算在江南三州十幾個郡當中，像豫章這種南北之別、漢越之分如此涇渭分明的，也沒有幾個。

　　“元直，你說，之前廬陵百越諸部一直都相安無事，這次怎么突然就叛亂了呢？是交州那邊給慫恿的，還是孫策給策劃的”？

　　見徐庶有些疑惑，于信便解釋道：“交州牧張津素來與劉荊州不和，只是荊州勢大，中原又沒有能夠支持他的強有力的勢力，所以他暫時還不敢招惹荊州。既然荊州動不了，那就只能來動豫章了”。

　　于信說完，徐庶便恍然大悟，點點頭了然道：“哦，原來如此，那主公所說的孫策謀劃的，恐怕也不是孫策直接謀劃的，而是……”。

　　“不錯”，于信點點頭道：“孫策在會稽把百越諸族打的那么慘，百越諸族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任由他擺布！如果廬陵的山越叛亂真的跟孫策有關(guān)的話，那就是他的借刀殺人之計”！

　　“主公英明”，于信話音剛落，徐庶原本有些陰沉的臉上便浮現(xiàn)一絲笑意，贊許的對于信說道：“不錯，只是他借的這把刀似乎有些鋒利啊”。

　　“哼哼”，于信不屑的道：“先不說這把刀是不是孫策借的，就算是他借的，鋒利不鋒利，也得我試過才知道”！

　　“再說了，真要是孫策干的，他既然敢借刀殺人，我就不會驅(qū)虎吞狼嗎”？

　　“哈哈，主公真是好氣魄，真英雄”！

　　于信說完，徐庶就大笑起來，一邊說著，一邊沖于信豎起大拇指。

　　“行了行了”，于信沖徐庶擺擺手道：“咱們之間不玩這些虛的，你也別給我灌這些迷魂湯了，廬陵叛亂可是大事，我得盡快回去處理。不管是百越諸族自己叛亂的，還是有外部勢力推動他們叛亂的，這次出征的軍隊我都要帶回去，皖縣這邊……”。

　　“元直，你在皖縣待了這么長時間，你說說，李術(shù)這人如何”？

　　“李術(shù)……此人不足為信，但是主公，現(xiàn)在除了李術(shù)，咱們還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嗎？再說了，有張崇將軍在，料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樣來”。

　　“唉……但愿如此吧，對了元直，還有個事”，說著，于信就把有數(shù)百居巢百姓自愿追隨自己過來的事情跟徐庶說了說。

　　沉吟了一陣，徐庶這才說道：“主公，既然百姓們是自愿追隨主公離開居巢的，那依屬下之見，不應(yīng)該把他們安置在皖縣，而應(yīng)該讓他們與咱們一塊渡江，然后把他們安置在彭澤縣境內(nèi)比較合適”。

　　“彭澤比起皖縣，畢竟能太平安穩(wěn)不少，這樣也不辜負他們背井離鄉(xiāng)的追隨主公；另外就是把他們遷入彭澤，可以進一步提高主公在江南百姓中的聲望”。

　　“聲望這東西，向來都是百姓們口口相傳的，一傳十、十傳百，主公在江南百姓中的聲望本就不低，如今又有這數(shù)百百姓為主公宣揚，主公便可盡收江南百姓之心”。

　　“你說的有道理，在我來之前，已經(jīng)暗令許褚跟甘寧適當?shù)募涌煨熊娝俣攘?，估計明天他們就能抵達皖縣。這樣，現(xiàn)在咱們就搜集船只，加上水師的戰(zhàn)船，明天等他們到了之后，先從軍隊開始，把他們?nèi)窟\到江南”。

　　“喬公，你是跟我一塊返回豫章呢，還是打算留在皖縣啊”？

　　第二天，等大隊人馬到達皖縣后，于信一面令許褚、甘寧開始運送軍隊渡江，一面宴請喬敦，席間，于信就提出了這個問題。

　　聽到于信的問話，喬敦眼珠一轉(zhuǎn)，隨即問道：“還請于將軍見諒，我想問問，將軍這么著急回豫章，是不是豫章有什么變故啊”？

　　“哈哈，這個啊，就算喬公不問我也打算告訴你的”，聽到喬敦問了這么一句，于信就大致猜出了這老狐貍的想法，只是面色如常的繼續(xù)說道：“我這出征數(shù)月，要說變故……呵呵，還真發(fā)生了不少”。

　　“首先就是新任的豫章太守已經(jīng)抵達南昌，我這個做屬下的，怎么也該回去見一見新太守。對了，說起這個新太守，喬公想必也知道，乃是平原華歆”。

　　“哦，是華子魚啊，果然是他”，聽到于信說新任的豫章太守是華歆，喬敦絲毫不以為怪，顯然是早有耳聞，而且喬敦的心思顯然也不在這上面，只是淡淡的應(yīng)了一句，便追問道：“將軍方才只是說了其一，那肯定還有其二咯”？

　　于信眼神微微閃爍，依舊含笑道：“不錯，近日豫章廬陵一帶的百越部族發(fā)生了叛亂，我得率軍回去平叛”。

　　“哦”，喬敦點點頭，略微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既然這樣，那我還是留在皖縣吧，畢竟廬江是我的老家，還請將軍勿怪啊”。

　　“哈哈，怎么會”，于信笑著表示無所謂之后，便轉(zhuǎn)頭對李術(shù)道：“李大人，喬公可是名士，你可不能虧待了他啊”。

　　“于將軍就請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了喬公的”。

　　“嗯，我可告訴你，豫章跟皖縣離著可不遠，要是叫我聽到你虧待喬公的消息，我可不饒你啊”，于信含笑對李術(shù)半真半假的說道，惹得李術(shù)連連保證不會。

　　“好了，那我就走了，李大人，張崇，皖縣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說完，于信便跨上戰(zhàn)馬，出城直奔江畔而去。

　　“姐姐，于將軍已經(jīng)走了”。

　　皖縣城內(nèi)的一座大宅里，從外面奔跑進來的小喬喘著氣對著其中的一間屋子喊話，只是喊完之后，駐足良久也沒有得到回音，便蹦蹦跳跳的離開。

　　在小喬離開之后，屋子里才隱隱約約的傳出一聲輕嘆……